曼曼跟小吭杠上了,當天晚上,她就一直呆在柜子上,哪怕不吃飯,也堅決不看小吭一眼。
柜子頂上實在沒有可玩的,她只能想事情。
這一想,就把跟小吭見面之後,她刻意不細想、不回憶的種種事情,都串到了一起。
於是她發現……
「顧小吭,他們為什麼問你悶_騷的問題啊?」
「你猜。」
「你到了D國之後,國內傳真過來的文件,都快有半個你高了,說明你走得很倉促,很多工作沒有交代清楚啊,你為什麼這麼突然,決定來D國?」
「猜。」
「為什麼這棟房子剛開始好空,只有我醒來的那個房間,什麼傢具都有呢?」
這回,顧總連個「猜」字都懶得說了,只回應一個若有似無的挑眉,示意自己聽到了。
現在曼曼很喜歡柜子頂上這個位置了。
因為這裡夠高,顯得特別有氣勢啊!
她坐起來,嚴肅地問,「顧小吭,你是不是根本就記得我是誰!」
「我應該記得你是誰?」
「記得我是你故事裡的女主角啊!」
顧總再怎麼算,也沒算到這個答案。
他沒想到曼曼裝了這麼長時間的傻,突然不裝了,而且還是在這麼高能的問題上,突然就恢復之前的聰明了。
嘴角若有似無地勾起,顧總還是很注意高冷形象的,「你覺得是嗎?」
曼曼想了想,慎重地說,「小孩子不能問這麼多。」
她重複了之前顧總噎她時用的話,就萌萌噠地窩回原處,「我只是個小朋友。」
顧總終於笑了,勾勾手指,「下來。」
「下不去,我腿短。」
「跳,我接著你。」
曼曼巴著柜子的邊緣,很矜持地說,「我還是爬梯子下去吧,你去把梯子拿回來。」
顧總優雅起身,真的去給她拿梯子了。
他才剛走出這個房間,曼曼立即把手伸下去,用她短短胖胖,但是跟大人比,其實還是很細的手指,伸進櫃門和柜子邊緣之間的那點空隙,用力把櫃門給扳_開了。
然後,她立即巴著櫃門邊緣,兩條小短腿夾住門板,像玩滑竿一樣,很靈活地唰的一下,順著櫃門滑了下來。
再然後……沒踩到地面,反而直接掉到了某人早就伸好的手臂里。
曼曼吃了一驚,轉頭,發現真的是那張熟悉的臉。
「顧小吭,怎麼是你?!」
顧總淡淡勾唇,「不然呢,以為我應該被你支走,真的去拿梯子了,你好能趁著這個時間開溜?」
已經上過一次當了,這回,肯定不會再給宋肘花神不知鬼不覺溜走的機會了。
「……」曼曼不吭聲了。
顧總挑眉,「為什麼要溜?」
「你其實一直記得我是誰嗎?」曼曼又問了一遍。
「宋肘花,回答問題。」
顧總這個答案,其實就是肯定的意思了。
不記得她,怎麼會記得宋肘花這個名字。
「既然記得,那你為什麼裝做不認識我?」
「剛才是誰一察覺我其實記得她,就馬上計劃開溜了?」
「……」曼曼沒詞了。
她其實還有一個問題——那麼,顧小吭的意思是說,他裝做不認識人,是為了留下她嗎?那他為什麼想留下她呢?
可是曼曼覺得,問這個好像不太好,就沒有說。
顧總轉身,回到他的單人沙發上坐下。
雙_腿優雅交疊,姿勢愜意,眼神中,也是遠超出年齡的深邃洞悉,「現在,告訴我你為什麼跑。因為你覺得我最近做的事,都是你看過的那份計劃書的延續,都是在為了騙你喜歡上我?」
曼曼問他,「你為什麼想騙我喜歡上你?」
顧總反問,「你覺得,你會上當嗎?」
「……是我先問你的。」
「你覺得,你會上當嗎?」顧總非要重複這個問題。
如果說會上當,就等於說,覺得自己會喜歡上他。
所以曼曼卡殼了,「我不回答耍賴的問題,除非你先回答我。」
這回應有點像是心虛,可是,強勢的顧總卻沒有刨根問底。
他起身,「以後每年的今天,我會再問你同樣的問題,直到你回答我為止。」
曼曼:「……」
曼曼覺得,顧小吭這樣說,應該就是告別的意思了。
就算他真的還會記得問她這個問題,他們下次見面,也應該是一年後了。
可事實是……
第二天,她背上卡通小書包,有模有樣地推著拉杆箱,去研究中心報道,準備開始這學期的住宿和學習的時候……她跟顧小吭,再次見面了。
更可怕的是,為什麼住宿分配名單上,她和顧小吭的名字是寫在一起的?
她的室友,明明是一個比她大六歲的小姐姐啊!她都跟小姐姐通過電話了。
顧總是臨時決定來這裡了,要填的東西比較多,手裡捏著一把表格回來,像是能看穿她心思似的,「你的室友,從頭到尾都是我。」
「騙人,我的室友比我大六歲,你比我大八歲!」
「我長得太年輕,他們看錯了。」
曼曼:「……」
曼曼鬱悶,「所以,你要說自己是小姐姐,是女生了??」
顧總眼神冷得有點嚇人,扔過去一串鑰匙,「以後別讓我聽到這個借口,跟我住在一起,要記得男女有別,不經過允許,不能進我房間。下不為例。」
「……」誰要進他的房間啊!臭牛氓!
曼曼直接被氣跑了。
到最後,曼曼到底還是沒跟小吭一起住,不過也沒去研究中心提供的房子,而是住在很近很近的家裡。
所以她的隔壁,就是小吭家。
而且堂_哥大人搬家到D國來,是為了方便女兒上學,可有的時候,他還是不得不出差去國外,甚至是做幾個月的封閉研究。
這樣的時候,顧總就會大方地安排飛機……送夏伊伊也一起去。
……這樣,曼曼家就剩她自己在家了,她再聰明,也不可能讓她一個人住,所以顧總會把她接到自己家來養幾天。
甚至是養幾個月。
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像也僅限於此。
顧總真的如他當年所說,每年都會再問一次那個問題,可曼曼從來沒回答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