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家的反應來看,不看好程立的人佔大多數,剩餘的要麼是還對程立保留期待,要麼就是純粹的中立群眾。
程立淡淡道:「是漲是垮,再來一刀,你們看看吧。」
他拿筆點了點,對解石師傅說道:「這一刀切這裡。」
又是橫著一刀,將已經切好的一半,再分作兩截。
不過跟剛才不同的是,程立劃了一個微小的弧度,讓解石師傅切的時候要掌握好分寸。
解石師傅點頭會意。
隨後,他便按照程立的吩咐,再度下刀。
很快,又一刀切完了。
切面暴露出來后,人群忽地沉默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剛才放出的是煙霧彈嗎!」
「我勒個去呀,裡面還有另外一片翡翠?」
這次的切面,眾人注意的不再是切垮的那塊。
而是一小抹讓人驚艷的綠色。
這綠色只有米粒般大小,但色澤卻極為濃郁,遠遠看去,也能大致判斷出來,絕對在祖母綠之上。
甚至有可能是正陽綠!
我的個天!這可是僅次於帝王綠啊!
沒過三秒,人群中響起一片嘩然的聲音。
大家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羅雲貴,羅雲貴前一分鐘還在得意洋洋,這時候他卻像見了鬼一樣。
驚詫、質疑、不信。
種種神色變換不停,在他的臉上演繹的淋漓盡致。
不可能啊!
怎麼會這樣?
明明已經賭垮了,卻還能逆轉嗎!
羅雲貴心裡一萬個不相信,他告訴別人,也像是在告訴他自己:「不可能,就在一塊垮了的廢料旁邊,怎麼可能切出來極品翡翠!根本就沒有先例,我不相信,我一點都不信!給我再切!」
程立聞言只是冷笑,他頓了頓道:「還是不信嗎,那就再切。」
他這次在僅剩的拳頭大小的毛料上,仔仔細細的畫了一道弧線。
「師傅,這次切的慢一點,如果切不好的話,可以用磨機打磨,切記一定要小心。」程立叮囑道。
他挑的這塊翡翠原石,乃是這次翡翠公盤,他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半賭毛料,看起來是個垮了的廢品。
但其實在其中的一角,卻隱藏著雞蛋大的一塊極品翡翠。
程立通過玄清神曈,早已輕而易舉的判斷出來,那塊雞蛋大的極品翡翠,乃是傳說中的玻璃種帝王綠。
也就是賭石界號稱極品中的極品。
論市場價值,絕對以千萬為單位,而且還是保守估計。
這塊料子打磨出來,做成玉牌的話,程立的聚靈大陣就成功了一半。
羅雲貴跟他的賭約是冰種祖母綠之上,而玻璃種帝王綠完全是碾壓級別的存在。
是的,徹徹底底地碾壓!毫不留情!
只要一經打磨出來,絕對可以驚艷全場,將羅雲貴的臉都抽腫,抽爛!
此刻全場的目光都匯聚在這裡,里三層外三層,人圍得越來越多,幾乎水泄不通。
「快看快看,出綠了!」
「我的天,真的出綠了!」
「這次的非常極品,翠色很濃,怕是要大漲啊!」
……
伴隨著解石師傅的動作,極品翡翠的原貌,一絲一毫的慢慢展露出來。
一開始眾人只看到朦朦朧朧,雞蛋大小的一塊,四周都能見綠。
接著伴隨著解石師傅換上磨機,細細將四周的稜角都一一打磨之後。
一塊驚艷了全場目光的極品翡翠,就此誕生。
嘩
解石師傅拿起水管沖在了表皮上,將粉塵沖刷掉之後,翠綠色的光澤即刻耀眼綻放。
人群在這一瞬間都傻了!
解石師傅也傻了!
他拿住翡翠的那隻手在不停的顫抖,好像得了老年痴獃一般!
他的上下嘴唇,也在不住的抖動。
「這……這是……玻璃種……帝王綠!」
「玻璃種帝王綠啊!」
嘩嘩嘩!
人群中聲浪一浪高過一浪。
在這塊玻璃種帝王綠翡翠露出全貌的那一剎那,幾乎半個翡翠公盤都沸騰了!
「玻璃種……帝王綠!」
「真的是……玻璃種帝王綠!」
「我的天,雞蛋那麼大一塊啊!」
「這麼大的玻璃種帝王綠,得價值多少錢啊!」
……
作為賭石界的極品,玻璃種帝王綠名號,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真正親眼見到過賭出來的還是少數。
故而聽到有人大喊,又有無數人湊了過來。
「哪呢?哪兒呢?」
「玻璃種帝王綠在哪兒?」
翡翠公盤裡鬧的沸沸揚揚的,羅雲貴卻如墜冰窖。
他全身顫抖著,難以置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居然真的是玻璃種帝王綠……他是怎麼找到的!」
「不可能啊,為什麼能判斷的那麼准?」
「那明明就是一塊廢品啊!他怎麼就那麼篤定?!
「難道他還能透視不成?」
羅雲貴想了無數可能,都被他一一否定了。
眼前唯一能夠做的解釋,就是程立的確在賭石一道遠超常人,就連他這個研究賭石數十年的大師,在程立的面前被秒殺成了渣渣。
有這麼多人看著,他這次想賴也賴不掉了。
隨著程立戲謔的目光投過來,羅雲貴主動垂下了頭,神色極為難看的低聲道:「我……我輸了……」
程立裝作聽不到,大聲問道:「咦,羅大師,你在說什麼?」
羅雲貴握緊拳頭,提高了幾分音量:「我輸了。」
程立擺擺手:「對不起,我還是聽不到,麻煩聲音再大點兒。」
羅雲貴心一橫,咬著牙道:「我說,我—――輸—――了!」
這次他幾乎是用吼出來的,半個翡翠公盤都聽的清清楚楚。
全場的目光都盯著他,一個個都看得目瞪口呆。
在場幾乎大部分人都認識他,可以確定的是,從今以後他的名望將一落千丈,信任他賭石技巧的人必將越來越少。
然而程立還沒有就此放過他的意思。
程立沉聲道:「我想你應該沒有忘記我們的賭注吧,現在是該履行的時候了,來,告訴大家你現在應該叫什麼!」
羅雲貴臉變成了豬肝色:「你非要這麼咄咄逼人嗎!」
程立笑了:「我咄咄逼人?咄咄逼人的是羅大師你吧!口口聲聲說我的眼光差,還主動說要名字倒過來跟我姓,這個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呵呵,我都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要自取其辱,你非是不聽。現在賭輸了,又說我咄咄逼人?我說羅大師,你能不能像個男人願賭服輸,不要這麼磨磨唧唧的。」
羅雲貴嘴角抽了抽,卻是無言以對。
於情於理,的確都是他站不住腳,若不是他步步相逼,程立也不會接下這個賭約。
眼看著全場的目光,越發地鄙視自己。
為了維護住那一絲尊嚴,羅雲貴的心一橫,硬著頭皮恨聲道:「好,我履行賭注,從今以後我姓程,名字倒過來叫程貴雲!」
嘩!
全場爆笑。
程貴雲,咋一聽,還以為是個女人的名字呢!
羅雲貴無地自容,感覺自己的腮幫子都腫了好幾米高。
他哪裡還有臉待下去,低著頭奮力擠開人群,一溜煙灰溜溜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