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把門關上低著頭在屋裡來回走動，過了一會抬起頭看著郭婧媽媽說道：「你已經清醒為什麼這麼做？」

郭婧媽媽坐在那裡，眼睛還是那樣空洞沒有任何變化。

天明坐在郭婧媽媽對面椅上，點上一顆煙，「也許你這樣做有你的理由，但是任何理由都不能讓我們這些認識朵朵的朋友原諒你。你知不知她在七八歲就用自己稚嫩的雙肩，托著一條殘腿扛起了這個家，扛起了對未來的希望？十幾年她都是一個人為了生活在奔波，受盡世間冷暖，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就是你，她的母親。她和我們說只要你活著，她就有一個完整的家。如果你死了她就什麼都沒了，連希望都不會有。」

天明緊緊盯著郭婧媽媽的眼睛，「難道你還想這樣下去？你到底想讓你女兒為你受苦受到什麼時候？十幾年還不夠嗎？在我眼裡你不配做一個母親。」

突然郭婧媽媽眼睛動了一下，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你怎麼知道我已經清醒？」也許是長時間沒有說話的原因，聲音有些沙啞而且很不清晰，不過天明還是聽懂了。

「我曾經研究過心理學，剛才朵朵和你告別時，你眼神的變化怎麼可能瞞得過我。」

郭婧媽媽眼的淚水一直在不停流下，「就像你說的一樣我不配當一個母親，我很自私。在兩年前我就已經清醒，恍然一場夢，夢醒之後一切都隨著時間變得面目全非。這樣一個現實我無法面對，只能渾渾噩噩的過著每一天。後來我知道我錯了，看著朵朵每天晚上托著不便的身體一臉疲憊，然後還要做飯喂我吃東西，訴說著這麼多年發生在她身邊每一件事，還有對未來的希望。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她是我的女兒，我最愛的朵朵。每到這個時候我就想抱著她，告訴她，朵朵媽媽已經好了。可是我怕！我怕到時候她問起我是什麼時候清醒的，我該怎麼回答。我不想欺騙她，但是怕她不原諒我，而我只能一錯再錯。」這一次郭婧媽媽雖然聲音還是沙啞，但是語音卻一點一點變得流利清晰。

天明深深吸了口煙，把煙頭扔在地上一腳踩了下去，嘆口氣說道：「你不但錯了，而且錯得太離譜了，你連你自己的女兒都不了解。朵朵是個善解人意非常善良很堅強的女孩，你告訴她真相，她不但不會怪你，而且會非常高興。因為她這十多年的希望終於成為現實，她也可以有一個完整而又正常的家。她也可以像別人一樣倒在媽媽懷裡撒嬌，受委屈的時候可以向媽媽傾訴。」

就在這時門「砰」的一聲被推開，郭婧滿臉淚水顫抖著聲音叫道：「媽！」

郭婧媽媽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郭婧面前，顫抖著著雙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朵朵是媽媽對不起你。」說完把郭婧緊緊摟在懷裡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