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曦城，曉月長安，第三日，休息了兩天後，音兒的臉色紅潤了許多，比來時好了不知多少。

「掌柜大叔，結賬」

音兒吃過飯，小跑到櫃檯前，拿出自己的小錦囊，嬌聲道。

「五兩銀子」

掌柜無精打采道。

音兒從小錦囊中拿出一枚小元寶，遞了過去，道，「掌柜大叔，你怎麼了？」

「要破產了」掌柜心情很是糟糕，道。

「哦」

音兒應了一聲，轉身便要離開。

掌柜抬起頭，不解道，「你不問問為什麼嗎？」

「為什麼要問？」

音兒大眼睛中升起一抹疑問之色，道，「我又幫不上忙」

「……

掌柜無語，好強大的邏輯。

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一個性情莫測的樓主已夠他頭疼，現在又多一個來了三天說話不到十句的年輕人，和一個說話能噎死人的小丫頭，還讓不讓人做生意。

「音兒，姐姐要出去買胭脂水粉，你去嗎？」樓上，紅鸞走下，臉上依舊蒙著輕紗，溫柔問道。

「去」

音兒眼睛一亮，使勁點頭道。

「等一下我」

說完，音兒蹬蹬跑上二樓，敲響天字客房的房門，嬌聲喊道，「寧辰，我去和紅鸞姐姐買胭脂水粉了」

吱呀一聲，房門打開，寧辰看著眼前的小丫頭，開口道，「還有銀子嗎？」

「有」

音兒拿出自己的小錦囊晃了晃，道。

寧辰揮手取出一枚小小的金元寶，放進小丫頭的錦囊中，輕聲道，「去吧」

音兒開心一笑，轉身跑下去。

金曦城中，不算太繁華的街道上，一大一小兩個姑娘前行，購買一些女子所需的東西。

「紅鸞姐姐，你為什麼總是蒙著面紗啊」音兒疑惑道。

紅鸞聞言，神色黯淡下來，道，「沒什麼，習慣而已」

「哦」

音兒注意力被一旁的水粉攤位吸引，心不在焉地輕應一聲，小跑了過去。

紅鸞自嘲一笑，壓下心中波動，也跟著走了過去。

「老闆，這盒胭脂怎麼賣？」音兒拿起一個小小的紅木盒子，打開聞了聞，笑嘻嘻問道。

「一兩銀子兩盒」攤位老闆神色溫和道。

「好便宜」

音兒微微訝異，旋即看向身邊的女子，噘嘴道，「紅鸞姐姐，你看看人家老闆多麼實在，你家酒樓一間客房都能買幾十盒胭脂了」

紅鸞面露無奈，道，「這是樓主定的價格，我也沒有辦法」

「小姑娘，胭脂要嗎，這是自家制的，對身體肯定沒有什麼害處」攤位老闆很是實在道。

「我要五盒，不，十盒吧」音兒比了比手指頭，道。

「也給我來十盒吧，正好樓中其他姐妹也能用」紅鸞輕聲道。

「好，兩位姑娘等等，我給你們包起來」

攤位老闆臉上露出一抹喜悅之色，雖然一盒胭脂賺不了多少錢，但是兩位姑娘一下要這麼多，還是能讓家中日子寬鬆不少。

就在這時，大地隆隆震顫，一隊鐵騎奔騰而過，為首男子，一身銀白戰甲，英姿勃發，十分不凡。

「讓開」

鐵騎奔來，街道人行人紛紛避讓，一個個攤位也趕緊收拾，讓出道路。

音兒和紅鸞見狀，也急忙幫著胭脂攤位老闆收拾東西，向後撤。

只是，鐵蹄來的太快，已來不及躲閃，眼看就要撞上，音兒小臉上露出一抹薄怒，白嫩的小手一把拽住為首男子的戰馬，將其甩了出去。

砰地一聲，戰馬飛出數丈遠，撞倒後方十數鐵騎，頓時，人仰馬翻，好生狼狽。

戰馬上，銀甲男子縱身躍起，怒上眉梢，手一拍，長槍入手，直直刺向前方的小丫頭。

九品的人間強者，修為不凡，高出音兒不少，就在長槍掠至之時，小丫頭身前，血色劍光碟繞，鏗然震開胸前長槍。

「音兒」見到小丫頭受襲，紅鸞一急，立刻上前查看前者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音兒嬌聲說了一句，剛要說話，眸子一縮。

但見長鞭甩來，音兒身前毫無準備的紅鸞立刻被擊中，倒飛出去，臉上面紗，也被震開。

「啊」

人群中，一聲驚呼響起，似是看到紅鸞臉上猙獰的傷疤被驚嚇到。

倒地的紅鸞，咳出一口血，掙扎爬起，卻是沒有理會身上重傷，慌張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臉。

「紅鸞姐姐」音兒急忙跑過去，扶起前者。

「襲擊朝廷命官，罪無可恕，將她們兩人都抓回去投入死牢」為首的銀甲男子厭惡地看了一眼地上容顏嚇人的女子，道。

「是」

後方，兩位鐵騎將士恭敬領命，邁步上前，就要抓住兩人。

音兒大怒，剛準備出手反抗，突然，整個街道上，氣息一滯，清風中，兩道身影同時出現，數步后，已至眾人身前。

「寧辰」

「樓主」

音兒，紅鸞驚訝道。

「殺光？」莫少哀平靜問道。

「隨你」寧辰走到音兒身前，仔細查看了一翻，淡淡道。

「那便殺光吧」

莫少哀身動，手中一根銀絲在人群中穿行，瞬息之間，十七騎封喉。

沒有鮮血，沒有慘呼，一道道身影直直倒了下去，從頭至尾，沒有人看到發生了什麼。

街道上，行人震驚，恐慌不已。

「樓主，紅鸞給你惹麻煩了」紅鸞起身，低頭道歉道。

「他們還算不上麻煩，走吧，回去了」莫少哀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

「恩」紅鸞點頭道。

「我們也走吧」兩人離去，寧辰看著身邊的小丫頭，開口道。

「等一下」

音兒小跑到胭脂攤位前，將灑落一地的胭脂幫老闆撿起，旋即偷偷將自己小錦囊中的那一小枚金子塞入後者手中，小聲說了幾句話。

胭脂攤老闆眸中縈起淚花，連聲道謝。

寧辰靜靜站在一旁，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卻什麼也沒有說。

做完該做之事，音兒又小跑回來，牽過身邊之人的大手，展顏一笑。

兩人離開，街道上，眾人下意識讓開一條路，誰都不敢阻攔。

「寧辰，謝謝你來救我」回去的路上，音兒很是開心地說道。

「不謝」寧辰回道。

「剛才，我身上有道紅光飛出，是你留下的嗎？」音兒繼續問道。

「恩」寧辰沒有否認，應道。

「寧辰，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音兒情緒突然變得不怎麼高，道。

「說」寧辰平靜道。

「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再拋下我一個人了」音兒抬起頭，緊張道。

寧辰沉默，許久后，點了點頭，道，「恩」

音兒臉上這才重新露出笑容，緊緊地抱住了小手的大手。

曉月長安，兩人回來時，紅鸞已回自己的房間擦藥，音兒小跑上樓，回頭道，「我去看看紅鸞姐姐」

寧辰點頭，沒有多說。

明字客房中，一道聲音傳出，道，「朋友，上樓一談如何？」

寧辰聞言，邁步朝著樓上走去。

明字間，一身華美錦衣的曉月樓主撥弄著身前花草，見前者走來，邁步走到桌前，平靜道，「請」

寧辰坐下，依舊未言一語。

「兄台如何稱呼」莫少哀斟了兩杯美酒，將一杯推到前者面前，道。

「寧辰」

「在下莫少哀，也是這家曉月長安酒樓的主人」

「何事？」寧辰端起酒杯，開門見山問道。

「一事相商，條件任寧兄開」莫少也沒有多繞彎子，直接道。

「事關那位紅鸞姑娘？」寧辰淡淡道。

「寧兄果然聰明，紅鸞臉上的劍傷，需要一位絕頂劍者才有可能化解，在下不善劍，所以想請寧兄幫忙」莫少哀認真道。

「樓主為什麼確信我有這個能力」寧辰眸子眯起，道。

「神識離體，魔劍戰踏仙」莫少哀緩緩道。

聽到前者的話，寧辰眸中閃過一抹危險之色，道，「樓主既然知曉我是魔，為何還出手相助？」

「寧兄是吾曉月長安的客人，相助，是應該之事，至於寧兄是不是魔，似乎與吾沒有太大關係」莫少哀平靜道。

「那人是誰？」寧辰道。

「墨主，墨星之主，紅鸞星域的至強者」莫少哀誠實道。

「紅鸞星域？」寧辰眉頭輕皺，道。

「寧兄不必懷疑，這不是巧合，紅鸞星曾是紅鸞星域最巔峰的大星，只是後來沒落了，而紅鸞正是來自那顆古老的大星」莫少哀解釋道。

「你，又是誰？」寧辰冷聲道。

「一個對寧兄毫無威脅之人」莫少哀應道。

「我想知道樓主所言的任何條件，是否真的屬實」寧辰沒有再追問，淡淡道。

「寧兄但說無妨」莫少哀應道。

「我想知道瑤池神水的下落」寧辰緩緩道。

莫少哀聞言，手中酒杯一頓，瞬息間，又恢復如此。

「瑤池神水，是古時仙界西王母之物」

說到這裡，莫少哀目光看向眼前年輕人，平靜道，「寧兄可知道西王母最初來自哪裡？」

「不知」寧辰搖頭道。

「正是紅鸞星」莫少哀正色道。

咔，酒杯碎裂聲響起，寧辰手中，酒水灑出，順著手掌滴落。

事情絕不會這麼巧，一次兩次或許還能用巧合解釋，但是，每次仙屍巡遊走過之地，總是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究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