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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棄婦再嫁 - 第059章 :字體大小: A+
     

    進了正月,隨時都有可能臨盆,秀姑每天在前後院轉悠,不敢出門,好在堂屋裡經常燒著火盆,許多鄰里鄉親來說說笑笑,帶來村裡的諸般消息,並不寂寞。

    開了春,天氣轉暖,各家都修整農具,漸漸來得少了。

    壯壯正月十六開學,距今只剩七八天,秀姑仔細檢查一遍他的功課和書籍筆墨等,她如今記性不如從前,怕到時候有所疏漏,忽見堂屋棉帘子被人掀開,正尋思誰沒叫門就直接進來,定睛一看,卻是老張和張碩一前一後進來。

    「爹,碩哥,你們回來了?」秀姑本來想問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看看時間,也就夠家裡到城裡一個來回,但想到這句話頗為生硬,話到嘴邊改了過來。

    老張一臉晦氣,沒說話,往椅子上一坐,接過壯壯從壺裡倒的白開水喝了兩口。

    「別提了,那個得志便猖狂的周舉人開了口,縣太爺家就不要我殺豬了,其他人家見狀自然一一效仿。聽聞我得罪了周舉人,原本打算賣豬給我們的人家都不肯賣了。」張碩伸手扶著秀姑的腰,黝黑的面上倒看不出波動。

    秀姑臉色一變,隨即愧疚道:「定是因為我的緣故,連累了爹和碩哥。」

    周舉人!

    秀姑牙齒咬得格格響,簡直是欺人太甚!

    原身和周惠早就不是夫妻了,各有嫁娶,除了娘家和周家恩斷義絕,再無任何瓜葛,自己家也未曾針對周家,更不曾在背後說過他們一句不是,周舉人心胸當真狹小之極,一朝得志,便對自己夫家出手,這是想讓夫家厭棄自己?無恥!

    老張擺了擺手,臉色逐漸平和,道:「壯壯娘,和你有什麼相干?你莫如此說。離了周家,本來就是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按照常理,誰管誰嫁娶?別人家幾時因媳婦再嫁就去尋其晦氣?帶著孩子再嫁也大有人在,沒見哪個前夫的家人無緣無故地鬧上門。虧姓周的還是個讀書人,做事竟比不得目不識丁的尋常百姓。」

    「話是這麼說,追根究底,還是因為我。」周家那位嫡親的姨媽,早已將封建社會對女人的諸般苛刻教條沁入了血脈之中,銘記在骨子裡,認為自己再嫁是不貞。

    張碩笑道:「媳婦,沒事,反正早在周舉人得勢時咱們就想到這一點了,有所準備,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迫不及待,我以為他能等幾個月再對咱們出手呢。」沒錯,周舉人中舉,秀姑就提過這件事,擔憂周舉人針對他們家,果然不出所料。

    秀姑雖然不怎麼愛出門,但是對人心的揣測卻是准之又准。

    或許她把人心想得壞了些,偏偏這樣的揣測讓他們有所防患,免遭許多煩擾。張碩就喜歡這一點,因為他們家藏錢藏糧食也都是有這樣的想法。

    那一年被人打上門搶糧娘親頭破血流的情況,他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周舉人能想到的手段實在有限,無非是斷了自己的生意路子,或者想法子強佔自己家的地畝,可是做了後者名聲不大好,他如今中了舉人,越發愛惜自己的名聲,而且種地又掙不了幾個錢,所以他現在壞了自己家的生意。他什麼都不必做,在縣太爺他們跟前無意中說那麼一兩句,聰明人就會想到他這話絕對是故意,當然不會為這一點小事讓周舉人不滿。

    這不,自己的生意就斷了。

    若非吉祥偷偷跑來跟自己說一句,自己和父親還在鋪子里傻等人家送豬來呢。

    秀姑雙眉深蹙,道:「以後怎麼辦?」身處溫柔鄉,周舉人似乎沒有上京趕考的意思,此時上路也晚了,下一次就得等三年,繼續囂張下去,自己家就不能做殺豬的營生了。

    「媳婦,你有了這胎,倒比從前笨了好些。」張碩嘲笑她一句,卻是寬慰之舉,「咱們家用不著著急,糧食咱們不缺,銀錢咱們不短,不殺豬咱們也能舒舒服服過一輩子,正好你快生了,我在家多陪陪你。再說,去年秋收幾乎是顆粒無收,又經了一年的戰亂,雖說糧價因朝廷抑制而不上漲,但餵養牲畜家禽的人家少了七八成,生意並不好做,過兩年再說。」

    依不少老莊稼把式的眼光來說,今年的夏收令人憂心,十有八、九又和去年秋收一樣。有個常去他鋪子里討兩根骨頭的老人告訴他,若是有本錢就多存些糧食,真遇到了災荒,再買就遲了。前兩年或是大旱、或是大澇,除了去年秋收,其他幾次險之又險都熬過去了,再不濟一年都收一季做口糧,若是今年夏收不好,就是連續兩季算是顆粒無收了,必釀成荒。

    一年半載,殺豬賣肉的生意很難恢復,他也沒打算一輩子只給大戶人家賣手藝。

    老張對兒子的說法非常贊同,笑道:「壯壯娘,你啥都別擔心,咱家好著呢,我倒要看看這周舉人能囂張到幾時。」

    壯壯握緊了拳頭,滿臉堅毅。

    他一定要好好地讀書,要考秀才,考舉人,考進士,做大官,一定要讓周舉人一輩子都無法迫害阿爺和爹娘!先生教導他,說讀書是為了輔國治民,造福一方百姓,怎地周舉人讀書中了舉人卻來欺負自己家?真是太壞了。

    秀姑沒留心壯壯的神色,嘆道:「不知道我跟爹說過沒有,考中舉人後,其實就已經有了做官的資格,在縣城裡的地位僅比下頭非進士出身的主簿縣丞等人低一些,較其他人為高,乃因舉人日後考中進士后大部分就是七品官,和縣太爺的品級相同,一部分進士和同進士則為主簿縣丞等,舉人若從選官出身也可謀此職務,不參加會試的舉人直接當官也可以謀取,所以現在的周舉人可以隨時謀官,也可以涉及桐城的部分事務。」

    按朝廷律例,舉人不是官,並不能直接插手並左右縣衙的公務,但是卻可以涉足其中,或是為人說情、或是影響縣官判斷、或是向縣官提出諸般建議等等,此例甚多。

    秀姑原本不太清楚舉人的地位有多高,經由麗娘解說,方了解一二。

    似乎有不少地方根本不能按照常理和律例來看,據說有些偏僻之地縣官猝死,群龍無首,在當地百姓的擁護下,當地舉人便可以代管一段時間,等待朝廷下發任命文書或者派遣新的官員到來。當然,只是聽說而已,不能確定是否有此事,畢竟縣令之下還有其他官員。

    但是可以確定的是,舉人的身份很高,尤其是一個縣城只有一個舉人的情況下,擁護舉人的百姓比擁護外來縣令的還多,據說後者可以照料自己人云雲。

    所以,即使舉人不能插手衙門事務,縣令、縣丞等也會在許多事務上尊重舉人的意見和建議,這樣的話,就算是涉及其中了。

    「有這種說法?難怪周家處處高人一等。」老張和張碩異口同聲,眉頭一皺,很快鬆開,「咱們在城裡距離縣衙近得很,倒是聽說過周舉人準備謀個官身,不知道能做什麼官,似乎是不打算進京趕考了。」現在不能直接插手,若是做了官,定然就可以了吧?

    周家在大青山村的老宅十分狹窄,難以容身,早就搬到城裡去住了。

    當時,擺酒、唱戲、請客地熱鬧了好幾天,城中人盡皆知,門前人流如潮。

    秀姑想了想,不確定地道:「要麼是縣太爺不想讓他觸及衙門裡的事務,要麼就是他現在日子過得舒坦,不想去做這些勞心勞力的事情。」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是前者,縣太爺以愛妾相贈,明顯想讓周舉人沉溺於溫柔鄉啊。周舉人考科舉本身就是為了名利,為了出人頭地,他好不容易考上了舉人,不可能願意放棄舉人可以得到的一些權柄。

    她猜得沒錯,縣太爺譚吉就是如此打算,哪怕是部分,他也不想讓周舉人涉及半分,要是自己斷案周舉人突然替人求情,不管答應不答應,自己總會很為難,因此,周舉人謀官之事一直在拖著,甚至不想讓周舉人為官。

    譚吉乃是戶部尚書的小兒子,因他不肯休棄髮妻轉而迎娶端慧長公主的女兒,堂堂的狀元郎險些被扔到西南蠻夷雜居之地,譚家上下為他奔走,幾經周折,最後被派到桐城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他初至桐城時餓殍遍野,民不聊生,三年才復元氣,此後哪怕每次評級為優,仍然無法高升,如今已是第四任了。

    雖然仕途上遭遇如此變故,但是他沒有灰心喪氣,他年輕,等得起,別人在三十多歲時還沒考中舉人,他已經為官十年了。

    十年來,他將桐城裡裡外外上上下下治理得井井有條,衙門裡都是他的人,萬事以他馬首是瞻,他想安安穩穩做完接下來的兩年任期,然後攜帶上等的考績和百姓的感激回京,怎能讓周舉人破壞這份來之不易的平衡?江南富庶之地文採風流,讀書者眾多,官府行事嚴謹了不少,然而桐城這樣的地方,一縣之地只有一位舉人,舉人的地位高得超乎想象,因為他是本地人,本地人對他擁護更甚,而作為縣令的他卻是外地人。

    而且,周舉人出身寒門,目光短淺,是死讀書不知變通的人,又有一大家子等著升天的雞犬,周舉人若偏向那些雞犬之輩,他如今是舉人,或是說情、或是插手,城裡豈不亂了章法?若是做了官,衙門裡頭都得亂了。

    他原本是江南人士,又出身大家,消息靈通,對於戰亂期間江南的情況十分了解,聽說去年取中的舉人蔘差不齊,周舉人回來后他細心考校過,大失所望,自然不敢重用,一點金銀財物外加買回來的美人,立刻試探出了周舉人的秉性。

    譚吉之父是戶部尚書,掌管朝廷的錢糧稅收等物,他對這方面十分敏銳,周舉人幫人避免重稅,大到城中富賈,小到村中貧戶,掛在名下的地畝已逾百畦,府城、縣城之店鋪已有數十間,粗粗一算,縣衙明年所收之稅立減不少,一畝七分稅銀,減稅四分二,百畦一季便是減了二百一十兩的稅,一年兩季為四百二十兩。

    桐城擁有田地共計十五萬畝上下,七萬畝左右分別在王家、李家的名下,前四后三,不僅如此,他們家還有大部分的田莊都在江南一帶肥沃之地,逾越千頃。剩下八萬畝中有四萬多畝在桐城其他大戶人家的名下,剩下十萬多戶百姓手裡只有不到四萬畝的地。這麼算來,周舉人名下地畝已逾四萬地畝的一成多,相當於大青山村一個村的地。

    李家和其他富戶的地稅都是一畝地七分銀,只有王家是士族,交一畝地二分一厘銀的稅。按照十五萬畝來算,一季地稅應收八千五百餘兩,四百二十兩已佔據其中半成。這還是因為時間較短,若是再過幾個月,十一萬畝中更多的地掛到周舉人名下,桐城稅收豈不是要減少更多?一成?二成?三成?

    前朝士族地畝一概免除賦稅,然而掛在名下的免稅地畝店鋪自有其規定的數目。太、祖皇帝立國后,士族同樣交稅,地稅乃是三十稅一,鋪稅乃是二十稅一,因七成地畝都在士族手中,所得稅銀頓漲幾倍,但是,當時士族都為自己謀利,各人名下的地畝鋪面的數目便沒了限制,而新帝登基后在這方面的新律例尚未頒布,頗有些混亂之象,難以控制。

    官民一體納稅之法頒布后,太、祖皇帝又曾經下令旨,禁止達官豪富兼并土地,禁止商賈為避重稅而投豪門,禁止將土地店鋪掛於舉子名下等等,也就是想明文限制士族名下地畝鋪面的數量,可惜,太、祖皇帝晚年仁厚,幾年來一直沒有完善這一稅法,便已駕崩。

    讀書之人多少都知道一些這些事,周舉人這麼做,委實讓譚吉有些不滿,但法不責眾,衙門往往不依律而斷,也沒辦法指責周舉人,在張屠戶一事上譚吉雖然示意管家給周舉人這麼個面子,免得周舉人再想別的毒計來針對張家,但是心裡對周舉人卻更加厭惡了。

    周家那點事,早在周舉人中舉後派人打聽清楚了。

    百姓生活不易,常遇戰事、災荒,就算沒有太、祖皇帝推行的恩旨,民間年輕的寡婦、棄婦再嫁亦是理所當然之事,鮮少有人為此指責,多是大戶人家養活得起,很注重這方面的貞節。譚吉做了十年縣令,經常巡視民間,一向理解民間的生活方式,從不拿大戶人家的方式來看待他們。周家休妻,其婦再嫁,本來兩不相干,周舉人這麼做,頓時落了下乘。

    不獨譚吉這麼想,其他官員和富戶也都這麼想,暗地裡給了周舉人這個面子。

    只是,不少人有求於周舉人,而且一部分人十分敬佩周舉人,非常追捧周舉人對女子的束縛,以及周母的賢惠之舉,覺得他們的說法非常有道理,亦有排擠之舉。

    辭掉張碩之後,林主簿的太太對此很不滿意,「張屠戶殺豬乾淨利落,手藝實在好,聽說他殺豬能把血放得乾乾淨淨,極少凝固在肉裡頭,肉質鮮美,你好端端地幫周舉人幹什麼?現在換了屠夫,殺出來的肉咱們小寶都不肯吃。」

    聽了妻子的抱怨,低頭看見小兒子朦朧的淚眼,林主簿無奈道:「你以為我想幫周舉人?還不是那周舉人如今金貴得很,咱們桐城幾十年才有的第二個舉人老爺,多少人擁護,地位僅次於縣太爺,我一個秀才出身的主簿哪裡比得上他?縣太爺都這麼做了,我不跟著縣太爺走怎麼辦?對我們而言,為一個屠夫得罪周舉人,得不償失。」

    官員富戶尚且如此,民間百姓更不必說。

    為官者,或者大富者,行事不流於面,僅僅是私下為之,面上一如既往。

    倒是村中百姓不講究,許多見風使舵之人為了攀附周家,在村中孤立張家,以前見面三分笑,現在冷哼一聲,直接甩手走人。

    他們孤立的雖然是老張一家,但卻傷了張家一族的臉面,族中上下老少氣得半死,平時他們家家戶戶各有矛盾,也有妒富愧貧的,也有經常吵嘴打架的,此時面對這種事卻是團結一致,紛紛對老張說道:「老張,凡是這麼對你們家的人,以後不必深交,咱們老張家又不是指著他們的喜惡吃飯穿衣!」

    「對,咱們日子過得好好的,又沒做錯什麼,別理會他們!」

    三堂叔點頭道:「俺家原本打算把家裡的幾畝地托到周舉人名下,來年好減免些稅務,如今瞧來竟是不必了,欺負俺老張家,俺幹啥給他送糧食?」把地畝托到周舉人名下,周家拿一半抽成,否則周舉人才不會幫人挂名減稅。

    「對,對對,三堂哥,你說得對啊。俺得把俺家的地要回來,周舉人這麼欺負俺大哥,俺怎麼著也得站在俺大哥身邊,不能再把地掛在他名下了,一年到頭減免那麼幾斗糧食,他們還要抽一半,俺圖什麼啊?」四叔當機立斷,決定把十畝地給要回來,不能在明面上得罪周家,嗯,就說瞧著收成不好想賣地進城裡做生意就好了,反正天暖了自己須得進城做工。

    他們來安慰老張,自然在張家的堂屋裡七嘴八舌,熱熱鬧鬧。

    秀姑在裡間和幾家嬸娘妯娌坐著說話,聽見這些話,心裡一片暖意和感動,來不及說什麼,突然覺得腹部一陣抽痛,忍不住叫出聲來。

    在場之人都有經驗,見狀叫道:「碩哥媳婦這是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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