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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棄婦再嫁 - 第028章 :字體大小: A+
     

    張老太二話不說,拎著韭菜拽著春雨娘往家裡跑,「走,跟我說是誰偷了咱家的韭菜!」

    他們家住在村子西頭,距離張碩家頗有點距離,位於蘇家東邊,中間隔了幾家。秀姑不愛湊熱鬧,沒有跟過去,片刻后就聽到西邊傳來的吵架聲,模模糊糊聽不清是誰。

    傍晚蘇大郎送蘇父做好的書架和地里結的西瓜,秀姑才知道偷張老太家韭菜的是米氏。

    至於韭菜根兒,卻是虎子拔的。

    虎子吵著要吃韭菜炒雞蛋,米氏家沒有菜地,沒有韭菜,她前腳偷割了張老太家的韭菜,虎子後腳拔了韭菜根兒,種到自己家院子里,自己就能天天吃韭菜炒雞蛋了。

    米氏發現后大驚失色。

    她沒來得及毀屍滅跡,就被春雨娘發現了,兩家大吵。

    「勝三哥家的嫂子手腳向來有點不幹凈,前幾天去咱家借鞋樣子,等她離開后你嫂子發現針線筐里半卷綉線不見了,那是你送你嫂子綉荷包扇套手帕子的。要是勝三嫂子來你家串門,你可得小心點,別被她順手牽羊了。」蘇大郎不放心地叮囑妹妹。

    秀姑點頭,表示記住了。

    鄰里鄉親十分實誠,當時或許有點矛盾,拌了嘴,時過境遷,就都不在意了,很少有人會為這一點小事記恨,這也是秀姑喜歡山居生活的原因。所以,米氏在翠姑出嫁酒席上和他們家不歡而散,事後她去借鞋樣子蘇大嫂並未拒絕。

    不過,米氏在大青山村名聲很臭。

    誰家辦紅白喜事,她都在宴上佔有一席之地,沒有親戚情分的人家辦酒宴她就打著幫忙的旗號前往,主家不好意思攆她,她坦然坐席,順便弄一大盆剩菜回家。

    大伙兒都知道她手腳不幹凈,時常偷摘別人家裡幾個桃、一把櫻桃,或者地里兩個西瓜,又或者是菜地里幾根黃瓜、幾棵青菜,並一些針頭線腦之類的,貴重如糧食錢財的東西她不沾手。大家明知是她所為,偏偏拿不到什麼證據,經常為這種事和她大吵大鬧。

    有些人不和她計較,她長相柔弱,經常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和她計較的是婦人也還罷了,若是男人,對著她這張帶著點點淚珠的臉,總覺得不好意思,像是自己欺負了她。

    米氏卻又不是一個純粹的壞人,除了好吃、嘴碎和手腳不幹凈,沒有做過大奸大惡之事。而且,和蘇三嬸母女的好吃懶做不同,她很好吃,卻不懶,幹活特別勤快,是村裡有名的勤快人,家裡的兩畝地和租賃的三畝地侍弄得非常細緻,如今玉米地里的雜草除得乾乾淨淨,玉米苗葉子上的蚜蟲一棵挨著一棵地將其捏死,葉子上面連蟲卵都找不著。

    張老太、春雨娘婆媳恨死了偷韭菜的賊,和米氏大打出手,當晚張老太穿過整個村子指名道姓罵米氏,兩家頗有一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次日,春雨小定本該請族中一些女眷作陪,任由村裡其他女眷觀禮,原是講究一個人多熱鬧,說明這家和別人家的來往多,張老太和春雨娘雖未把米氏拒之門外,但正眼不給她一個,拿果子給眾人吃時,唯獨略過了她。

    米氏伸出去了手啥都沒撈著,臉上的神情又尷尬又憤怒。

    秀姑向來不摻和這些事,別人見她袖手旁觀,也都笑笑不語,裝作沒有看到米氏的情形,該,誰叫她天天做這些叫人厭惡的事情?

    陳家雖然在和大青山村隔著一個沙頭村的清泉村,但是陳母很清楚米氏的為人,含笑向眾人誇讚春雨,彷彿根本不知道堂上發生事情。米氏不獨在大青山村做那些事,也去過他們清泉村,經常被辦紅白喜事的主家指名道姓地罵。

    交換小定禮時,陳母給了一個金鎦子。

    金燦燦,亮閃閃。

    張老太喜得見牙不見眼,忙送上春雨做的荷包。他們想給陳小寶扯身衣裳,可惜他們家手裡無錢,一身棉布衣裳少說得花兩三百文,便只做了荷包,陳母也沒嫌棄。

    春雨小定后,村裡上下都急了,張老太和春雨娘顧不上和米氏的爭端了。

    今夏的莊稼很不好,自從收割完小麥後下了一場大雨,大家歡天喜地地種了稻穀玉米大豆等秋季的莊稼,至今六月中旬了,竟然一滴雨未下,日日艷陽高照,大河裡的水淺了不止三尺,露出來的淺灘裂開許多大口子,地里的玉米苗曬得卷了邊,蔫耷耷的沒有半分精神。

    百姓沒從夏收的歡喜中醒來,便遭遇這種情況,無不心慌意亂。

    按照常理,此時的玉米苗應該長到一尺以上了,現在站在地頭看,玉米苗最高的不過一半尺,有的只剛冒了頭,有的種得晚了,地里大片大片的玉米苗沒有出芽。稻秧子本來是蓄水而植,長勢不錯,田裡的水見了底,怕要步玉米苗的後塵。

    只有少部分的田靠近河邊,灌溉容易,平時挖的蓄水溝渠早就干透了,水都引進了水田裡,那是口糧。遠處的玉米地從大河裡引水不得,各家各戶急忙挑水澆地,玉米苗沒有出芽的必須補種,大河裡的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下降,等到大河裡水僅尺許,村裡不得不組織人手掏出大河裡的淤泥,希望河裡的一些小泉眼爭氣點多冒些水。

    地里的莊稼是庄稼人的命,事關性命,任何人都不敢疏忽。

    過了七八天,旱情沒有緩解,村裡又出了一件大事。

    井水見底了!

    大青山村裡有一口深井,平時大家都從這口井裡挑水吃。最近熱得要命,大家天天照料莊稼,渴得厲害,用水不免較往常為多,家家戶戶都這麼用,放下去的繩索越來越長,傍晚有人打上來的水桶里全是渾水,澄清后,半桶的泥。

    村裡只有四戶人家有井,三個里長家各有一口井,最後一家便是張碩家,這四家皆是村中的富戶,衣食無憂,年年有餘。

    生怕村民跑到自己家裡打水,井乾的第二天三個里長就再次組織人手掏井。

    幾個漢子替換著,腰間繫上繩子下到井的底部,將下面的淤泥挖到桶中運上去,挖了整整一天,井底深了不止三尺,挖開了被淤泥堵住的泉眼,水汩汩流出,水位迅速上升,漸漸沒過小腿、大腿、腰部,眼見沒到肩膀了,忙拉動繩子爬上去。

    得知井水未乾,井邊守著的百姓立刻歡呼起來。

    秀姑靜靜旁觀片刻,也為之鬆了一口氣,回到家中,老張正送走村中來自己家裡打水的鄰居,聽兒媳說村裡井中又出水了,非常歡喜。

    隨後,他嘆道:「幾百戶人家就那麼一口井,平時還算夠吃,現在旱成這個樣子,恐怕幾天後就要再次見底了。壯壯娘,最近你別出家門了,一是烈日炎炎,曬得慌,二是有人來咱家打水,你就讓他們打,莫要太小氣。鄰里鄉親,咱們不能見死不救。你跟他們說明一點,每家只能打吃的水,多了就不能了。算了,你年輕面嫩,我去說比較妥當。」

    旱情之下,慌亂之下,家家戶戶都恨不得存上十缸八缸水,要是人人都來打水,人人都打這麼多水,毫無限制,他們家的井水根本用不了多長時間。

    老張有心幫人,卻不會影響自己一家人的用水。

    秀姑點點頭,看到村民為飲水發愁,渴得嘴唇乾裂,她心裡也很不好受。

    「爹,為何鄰里鄉親家裡不打井呢?家家戶戶打的井多了,不就有更多的水用了?免得全村靠一口井。」村裡只有一口井似乎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原身從未發出疑問,記憶里沒人回答,秀姑覺得很奇怪,張家兩口井都有水,可見家家戶戶打井都有可能出水。

    老張正要開口解釋,張三嬸上門來打水了。

    「老大哥,我又來打擾你們的清凈了。約莫是缺了一天水的原因,村裡那口井剛出了水,大伙兒一窩蜂似的趕上去。我家離得遠,到井邊一看,井水所剩無幾打不上來了,里長說那井水蓄一晚上就有了,我只好回來,偏生連晚上吃用的水都沒了。」

    如今的水金貴得很,渴得很了才喝一口,張三嬸開口時,臊得滿臉通紅。

    「一家人說什麼客氣話?我家有兩口水,就有你們家一口喝的。壯壯娘,快幫你三嬸子打兩桶水上來。」老張大方開口,秀姑答應一聲上前打水。

    張三嬸歡喜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忍不住拽著褂襟子擦了擦眼角。

    村裡有三個里長,自從昨晚井水乾涸,三個里長中有兩個半的里長家裡無不關門閉戶,敲門不應,叫人無聲,將那井守得極緊,輕易不讓人靠近半步。張三嬸的家離大王里長家最近,用同一堵石頭圍牆隔開兩家,她叫了好幾聲,大王里長的老婆始終不開門不應聲,明明她之前聽到了大王里長老婆和串門的翠姑說話聲,說明她在家。

    翠姑嫁給苗雲后,日子過得跟神仙一樣。

    她長得標緻,又有心眼兒,動情時嫵媚異常,苗雲如得了鳳凰兒一般,捧在手心裡呵護。在苗家,洗衣做飯自有苗雲的兒媳婦忙活,莊稼又有苗雲兒子侍弄,翠姑只需清閑享福即可,經常拎著炒瓜子兒到處串門,時不時都穿金戴銀走到娘家村,逛一圈后再回沙頭村。

    她如今是里長夫人了,便不大將平頭百姓放在眼裡,每回來大青山村,除了往娘家略坐片刻,在村裡炫耀一回,大多數時間都在三個里長家作客。

    張三嬸向老張長吁短嘆地抱怨一通,挑著兩桶水搖搖晃晃地走了。

    老張這才回答秀姑先前的問題,「打井不是一件輕巧活,咱們自個兒打的井不能用,咱們不知什麼樣的地方出水,找不準位置,而且打不深,深井才好,咱們也不會砌井壁,得請專門打井的工匠。打一口井少則五吊大錢,多則十幾吊,花錢越多的井打得越深,出水越多。咱們家兩口井,前院用了十兩銀子,後院用了六兩銀子。平常人家誰有這麼多錢?」

    老張臉上揚起一抹驕傲,「咱們家的兩口井都是阿碩這幾年賺錢了才打的,之前那幾年咱們家一樣吃村裡的井水,殺豬用家后的河水。」他們現在的家算是張碩一個人撐起來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對,就是這句話,說的就是自己兒子。

    「打一口井需要這麼多錢?碩哥真有本事。」秀姑吃了一驚,難怪家家戶戶都沒井,全靠村裡那一口井用水了,平時都在河邊洗衣,很少有人用井水洗衣。

    老張笑眯眯地悄聲道:「咱們家一共打了三口井,明面上這兩口井大伙兒都知道,咱們若不給人用,怕要結怨結仇,此時可是事關性命,為了活命,這人哪,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叫我這個從戰場上下來的人都心驚。」

    秀姑瞪大眼,呼吸急促,不忘壓低聲音道:「爹,您說咱家還有一口別人不知道的井?」

    天哪,張家居然還有她不知道的底牌。

    「沒錯,咱家那口井足足花了十五兩銀子。」老張很得意,「你進門后咱家不缺水,一時就忘記跟你說了。咱家門口隔著大門兩丈處有一大塊地基你看到了吧?」

    「爹,是那塊有兩間破茅屋的地基嗎?」見老張點頭,秀姑道:「因那兩間土坯茅屋破破爛爛,沒人進出,我一直以為沒主。」她早就發現了,自己家這麼好的宅子前頭卻是一大片地基,孤零零地搭著兩間茅屋,周圍荒草叢生,又堆了許多碎石塊土坯塊,很荒涼。

    老張笑道:「那塊地基原先的主人家絕戶了,村裡將地基收了回來,我和阿碩有心再打一口井,就說以後還有兒孫需要地基,拿幾吊錢買了下來。那井就打在茅屋裡頭,躲著村裡人打的,請了外地的工匠,著實費了不少力氣。幸虧那時候家家戶戶忙著侍弄莊稼,鮮少有人在家,那井沒砌井台,如今用青石板蓋著,板上鋪了不少黃土。」

    秀姑驚嘆不已,原先她就擔心家裡兩口井的水被村裡人用光了自己家怎麼辦,她是願意幫人,卻不願意賠上自己的家人,現在想想,公爹和丈夫事事都考慮得很周全。他們家有兩口井惹人嫉妒不已,明面上的井水用完了,大家除了感激,也就不嫉恨他們了。

    事關家人,秀姑不敢不防範。

    顯然,老張和張碩一樣,都聰明地把底牌隱藏起來。

    收了新糧后,他們家原本打算將五十多石的陳年麥子賣掉,磨面時,陳糧出的麵粉比新糧少一點,價錢低一些,約莫能賣三十兩銀子上下。

    遇到這種情況,老張和張碩決定不賣了。

    旱情能不能緩解,誰都無法預測。

    不日就下雨大家皆大歡喜,用心侍弄,說不定秋季能收幾石糧食。持續乾旱的話秋季顆粒無收,最讓人擔憂的是,秋季無法耕種下一季的麥子,地里乾旱撒了麥種都未必發芽,不發芽,明年的收成可想而知。這些陳糧就是救命糧,放在明面上的西偏房裡,也能轉移大家的視線,以為張家的糧食都在這裡了。

    晚飯後打發壯壯去歇息,老張和張碩這般告訴秀姑。

    「百姓餓極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搶糧而食、易子而食,簡直沒有絲毫人性,根本顧不上什麼親情什麼交情,儲存大量糧食的人家首當其衝被搶。大戶人家有幾個護院,可是如何抵擋住成千上萬百姓的衝擊?每次死傷極重。有一年遇到連年的災荒,咱們家就遇到了這種情況,頭一年大多數人家存了些陳糧,倒也能糊口,勉強過了一年,次年依然旱澇不定,陳糧吃盡,村裡不少人成群結隊,如狼似虎地撞開大門,推開咱們家人,直奔各個房間。幸虧咱們家的糧食大部分藏在地窖里,西偏房裡只有三五麻袋,都被搶走了。」

    聽了張碩的話,秀姑頓時呆住了,「竟有這種事?」那場災荒原身有記憶,大概是蘇家僅夠糊口,倒沒搶到他們頭上。去張家搶糧,原身有些許記憶,但不深刻,畢竟蘇家沒去。

    張碩苦笑,心有餘悸地道:「那股兇狠勁兒我都自愧不如,要知道,那可是咱們村子里的人,個個和咱們家沾親帶故!我和爹兩人難擋一群,沒護住女人孩子,娘被推搡得撞了門框,額角破了一大塊,血流如注,壯壯不滿半歲,嚇得嗷嗷直哭。」

    其實在那時候他爹娘不忍平時關係親厚的村民餓死,已經決定留下後路,賣些地窖里儲存的糧食與他們渡過難關了,誰知沒來得及實施就遭遇了搶糧,再沒提起賣糧一事。

    老張接著道:「你們心裡做好準備,若是果然再次出現災荒,我決定在他們餓到絕境準備上門之前,將偏房裡這些糧食按市價賣給村裡各家各戶。每家賣一點,有錢的直接收錢,沒錢的就先欠著,來年再還,免得他們再衝進咱們家傷人。咱家糧食入倉時曬得極干,儲存得極好,誰都不知道是新糧還是陳糧,就讓他們以為是新糧,咱們今年沒賣糧他們都清楚。咱們家本不差那二三十兩銀子,只是不收錢他們定會認為理所當然,以後得寸進尺。」

    五十多石糧食夠不夠那麼多人家熬過去他不知道,摒棄前嫌,他能做的僅限於此。

    秀姑見張碩點頭,她也贊同道:「爹的主意很好,咱們家日子富足,本身就是眾矢之的,必須防患於未然。沒有災荒自然是喜事,倘或風不調雨不順,到時候咱們賣糧時當面留一麻袋半麻袋的糧食,他們得了糧食,受了恩典,就不好意思再來搶剩下的那點子口糧了。」

    在災荒之年,有錢都沒處買糧食,哪怕他們收了錢不是白送,得到糧食的百姓依然會感恩戴德,畢竟他們家沒有抬高糧價,不賣糧都在情理之中,賣與他們是念舊情。

    針對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做好計劃,張家日子如常,偶爾在人前面帶憂色。

    秀姑悄悄向娘家打探,得知娘家今年收的四十多石麥子沒有賣,交稅時交了銀錢,按照老蘇頭的意思分別挖了三個地窖儲藏,明面上放著陳糧,她才放下心來,又囑咐娘家沒水吃的時候來自己家裡打水,別人都給水了,何況自己娘家。

    蘇母搖頭道:「你阿爺正找人打井呢,打好了井就有水吃了。」趁著這個機會,他們家傾合家之力打井大家都不說什麼,若是沒有旱情的時候這麼做,大伙兒只會眼紅說閑話。

    「這就好,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娘家有她出嫁前給的銀子,秀姑不擔心銀子不夠。

    「有。等找到打井的工匠,我和你爹去你家一趟,就說咱家沒錢,打井的錢是向你們家借的。你們家因操辦婚事壯壯上學,手裡也沒有餘錢,無奈之下,你賣了兩樣首飾才湊夠錢幫襯娘家,你到時候跟阿碩去一趟縣城做做樣子。」女兒平時不佩戴金銀首飾,又聽說之前些許關於張家已經窮了的風言風語,蘇母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門道,至於外面怎麼說他們家用女兒的錢打井,她才不理會呢,好處自己知道就行了。

    眼瞅著旱情越來越嚴重,蘇母覺得他們更應該拚命裝窮,萬萬不能再像以前對待張家那樣,讓他們覺得自己家有錢有糧,打上門來。

    秀姑撫掌一笑,「好主意!」加深張家給人已經窮了的印象。

    老張和張碩聽了十分贊同。

    工匠到蘇家打井的頭一日晚上,蘇父蘇母親自登上張家門,秀姑第二天一早就跟張碩去縣城。他們自然沒有賣首飾,而是在豬肉鋪子幫忙,張碩賣肉她收錢,一日就這麼過去了,次日回娘家,明面上是給娘家送錢,實際上是幫娘嫂做給工匠吃的飯菜。

    「秀姑,你家真的沒錢了,竟然賣你的首飾?」見蘇家打井,心裡羨慕的蘇三嬸見到秀姑就開口詢問,其他湊熱鬧的人立刻豎起耳朵。

    秀姑嘆道:「可不是。」

    「你們家辦喜事時收的禮錢老張不是給你了么?光老張給你的再添二兩就足夠給你娘家打井了,咋還需要賣首飾?」有人不相信地道。

    「我公爹為人好,雖把禮錢給了我,可是我們家下聘辦喜宴,著實花了不少錢,比著沈家向我娘家下聘,我公爹和碩哥向不少兄弟借了錢才把聘禮置辦下來。如今家裡欠著債,我心裡不落忍,就把身上的錢拿出來先還一筆,只留了幾吊壓箱錢,橫豎我們家有房子住,有糧食吃,除了壯壯上學,沒什麼大的開銷,虧待不了我。」

    除了娘家人,大家不知她陪嫁里有多少銀子,大部分都以為聘金用來置辦嫁妝和田地了,蘇家嘴嚴實,明月來了幾趟給了東西都瞞著外面。

    「不可能吧?你們家那樣富,怎麼就窮了?」

    秀姑耐心地道:「驢糞蛋子外面光,我們家有房子地,成親時置了一點子衣裳首飾,碩哥又殺豬賣肉,大伙兒就說我家有錢,實際上我家沒有那麼富裕,如今沒了王家這個大主顧,碩哥賣肉每個月都要交大筆的鋪稅,余錢有限,不然也不會欠一筆債。」

    沒錯,嫁過來以後她才知道張碩殺豬賣肉真不容易,因他有鋪子,每個月要交稅。

    原身在周家看過這方面的書,怕農民沒錢都跑去經商,本朝重農抑商,商稅很重,而且收稅的名頭數不勝數。有鋪子要交鋪稅,掌柜、夥計什麼的要交稅,鋪子里夥計多交的稅就多,具體是什麼名堂的稅秀姑不清楚,販賣貨物走的關卡要交稅,貨物交易時還要交稅。

    本朝的戶籍中沒有專門給商人立的戶籍,商人做生意經常出遠門逗留在外地,所謂的商籍是給不在祖籍所在地的鹽商茶商鐵商準備的臨時戶籍,有了商籍,子孫可以不回祖籍參加科舉,內里很繁瑣,秀姑不是很了解,其他經商的實際上都是民戶,在外地的話也有臨時戶籍。只要不是大商賈,不是以經營主要商業為主,部分農和底層小商小販的分界有點模糊。

    張碩種地是主業,又未遠離家鄉本土販賣貨物出售,只以屠宰為生,勉勉強強不算在商賈內,但是認真追究起來,就算有地,他也屬於販的一種。

    秀姑暗暗慶幸底層不那麼細究,商賈可不像後世,家資巨富的商賈屬於上流人物,在這裡,別看做生意比務農賺錢,可農民有錢了能穿綾羅綢緞佩戴金玉首飾,商賈再有錢都不能,只能偷偷地穿戴,衣服上的顏色也有嚴格規定。

    不過,底層的平民百姓穿金戴銀太難,綾羅綢緞不想,心裡壓根沒有什麼士農工商的階層之分,那是上流人物才有的等級觀念,概因沒有地的百姓從事之業大多數都屬下九流。

    眾人聽了半信半疑。

    秀姑並不拚命解釋,解釋得太多,反而欲蓋彌彰,凡事不能把別人當傻子。

    一群工匠忙碌了七八日,蘇家的井終於打好了,一共花了十一兩銀子。

    許多人得知蘇家借錢打井,無不羨慕他們養了個好女兒,又議論張家窮了的事情,見張家少養了好幾頭豬,大伙兒慢慢相信秀姑用禮錢還債賣首飾給娘家打井了。

    轉眼進了七月,仍然一滴雨沒下。

    夏季的收成不錯,有糧的人家心態還算平和,沒有出現驚慌失措的情況,只是擔憂地里的莊稼,玉米葉子旱得卷了邊,部分干黃,一把火下去,整塊地的玉米苗都能著火。稻苗蔫耷耷的停止生長,再不往地里注水,怕就要旱死了。

    可是,吃的水有些供應不足,每天午後村裡的井水就見底了,蓄一夜才能再得,一大早人人圍在井邊等著打水,誰都不敢往田裡挑。

    送走來打水的親鄰,秀姑抬頭看了看天邊紅彤彤的太陽,樹上的蟬鳴擾得她腦門疼。

    擦了一把汗,秀姑叫道:「壯壯,別在屋裡練字了,去找你阿爺回家吃飯!」

    出門走動,權當鍛煉了。

    秀姑沒打算讓壯壯做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經常讓他和滿倉做完功課後跟著老張扎馬步學拳腳,坐車進城途中他們也會聽話地下來跟著騾車跑一段路。

    此時天氣炎熱,用水緊張,學里的先生受不住,索性放了學生的假,等到天氣轉涼叫他們再來上學,壯壯和滿倉分別做完了功課,除了溫習功課,就在家練字扎馬步。聽到娘親開口,壯壯清脆地答應,收好文具,洗凈毛筆,跑出門滿村子找老張。

    爺孫到家不久,張碩駕著騾車進了後門。

    村裡的旱情沒影響城裡,張碩每天仍然賣兩頭豬,一頭送往李家,一頭散賣,幾十斤肉用不著半日就賣完了,不用接壯壯放學,他中午就駕車回家,下午去收豬。

    他們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張碩咬了一口饅頭,突然想起一事,道:「爹,我今天見到雲三叔了,他們的綉庄要遷往府城,東家下的命令,雲三叔要想繼續做掌柜,就跟著一塊搬走,您什麼時候得空進城一趟,不然以後就難見三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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