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婧問：「那感情呢？」

「感情也是會變的。」

從不愛到喜歡，從喜歡到愛，從愛到深愛。

也可能從深愛到厭惡。

溫婧盯著韓逸陽的俊臉，瞳孔中的光芒變得渙散起來，「失去的愛還能找回來嗎？」

「也許能，也許不能，這裡面都是有未知數的。」

韓逸陽轉了話題，「點餐吧，不過有些東西是不能點的，你的身體承受不住。」

溫婧不在意道：「能不能承受也就那樣了，反正我也活不長，還不如在有限的日子裡再最後回味一下它的味道。」

站在醫生的角度上，韓逸陽應該阻止溫婧。

可站在朋友的角度上，他不應該阻止她。

「那你看著點吧！」

溫婧點了她以前跟韓逸陽經常點的幾種。

她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這些東西，她記得這麼清楚。

可惜，都回不去了。

她的生命也回不去了。

溫婧因為化療，嘴巴里一點味道都沒有，牛排嚼在嘴裡，味如嚼蠟。

而且每吃一口，她胃裡都會劇烈地翻滾一次，抗拒這些食物的流入。

溫婧切下一塊牛排塞進嘴巴里，很快，眼眶憋出了晶瑩。

韓逸陽坐在對面，看著溫婧勉強的樣子，蹙眉，「既然吃不下就不要為難自己了。」

「沒關係，我還可以繼續吃的。」

溫婧說著，又往嘴巴里塞了幾塊牛排，伴隨著嘴裡的牛排越多，她眼眶裡堆積的晶瑩就越多。

「嘔……」

溫婧高估了自己胃的容納程度，她最終還是受不了，捂著嘴跑進了衛生間。

站在衛生間里，她怔了怔。

其實這家店不是一成不變的，衛生間跟她之前來的時候一點都不一樣了。

她蹲在地上痛哭出聲。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她才二十八歲，為什麼這麼早奪走她的生命？

活了28年，她從來不知道幸福是什麼模樣。

……

半個小時后

溫婧從衛生間里出來，她回到位置，韓逸陽把水杯推過去，「喝點溫水壓一壓吧！」

溫婧沒有看水，她定定地看著韓逸陽清俊溫潤的面龐，在他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吻了上去。

韓逸陽瞳孔驟然一縮，偏頭躲開，溫婧的唇落在他的俊臉上。

而這時，一輛計程車停在餐廳外面。

雲露坐在計程車里，看著餐廳里吻在一起的兩個人，水霧模糊了她的眼睛。

眼眶裡的晶瑩轉化成豆大的淚珠掉了出來，一顆接著一顆，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

她最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心好痛，真的好痛。

司機從後視鏡看到雲露布滿淚痕的小臉，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姑娘，你怎麼了？」

雲露接過紙巾擦了擦臉蛋上的淚水，「沒什麼，我們走吧！」

「好。」

司機發動車子，他握著方向盤，跟雲露說：「姑娘，你看到餐廳里親吻的兩個人了嗎？」

雲露吸了吸鼻子，「看到了。」

司機感嘆了一聲，「那兩個人可真般配啊！」

雲露怔了一下，喃喃地問：「你也覺得他們兩個很般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