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能挺過這次的手術本身就是一場奇迹。

上官甜揚起來的唇角緩緩消失。

她平靜地問：「那…我爺爺能醒過來的概率是多少呢？」

「不到百分之十。」

不到百分之十……

微乎其微。

上官甜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唇角。

「謝謝您。」

……

上官雄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

上官甜站在窗前，望著病房裡面那個穿著藍色條紋病號服，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渾身插滿各種儀器的老人。

咚！

咚！

拐杖落在地板上的聲音響起，歐陽懿走了過來，只是他的步履比平時慢了很多。

他站在上官甜旁邊，跟她一起看向裡面的老人。

他重重地嘆息一聲，「人老了，真的是很討厭來這種地方。」

「上官雄，你可真討厭，明明知道我不喜歡來，還非讓我過來看你。」

「你說讓我在家裡等你，你去接我孫媳婦，可你怎麼把自己給接到這裡來了呢？」

「你說只要我不惹你生氣，你就不會從我家裡出去。可我明明沒有惹你生氣，你怎麼住到這裡來了呢？」

「真討厭，跟年輕時候一樣討厭。」

歐陽懿說著說著，眼眶就濕潤了，

他接到上官雄出車禍消息的時候，整個人像是傻了一樣，獃獃地來到醫院，獃獃地坐在手術室外，又不知道怎麼來了這裡。

儘管站在這裡，親眼看到了上官雄，他依然不願意相信。

上官甜淚眼朦朧地望著歐陽懿，「歐陽爺爺……」

歐陽懿知道她想說什麼。

「甜甜，不要自責，不管是我，還是你的爺爺，在看到那樣兇險的一幕，都會做出同樣的反應的。」他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因為，如果受傷的那個人是你，你的爺爺也會活不下去的，你是支撐他活下去下去的唯一信念。」

所以她才會難過得沒有辦法呼吸。

上官雄目前的情況還不允許病人家屬進去探望，上官甜不想離開，不管是誰來勸她，她都不肯離開。

盛櫻站在上官甜身後，看著被悲傷籠罩的女兒，心裡無比壓抑難過。

這時，歐陽澈走了過來，「盛姨，您先回去休息吧，甜甜這裡有我。」

「她這個樣子，我怎麼可能放心地回去休息呢？」

「甜甜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進食了，您回家幫忙熬些她最喜歡的排骨湯帶來吧！」

「好。」盛櫻起身，「小澈，那甜甜就拜託你了。」

盛櫻離開了，歐陽澈轉身來到上官甜身邊，他伸出長臂把她嬌小的身子摟進懷裡。

「寶寶，我已經把爺爺旁邊的病房租下來了，你過去休息一會兒，好不好？」

上官甜搖頭，「我不想睡。」

她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那兇險，血淋淋的一幕。

她更害怕，她閉上眼睛了，就再也看不見爺爺了。

「那你要吃一點東西。」歐陽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現在距離探視時間還有八個小時，你不吃點東西怎麼堅持下去，嗯？」

上官甜的唇瓣幹得泛起了白皮，「我沒有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