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美好的笑容也曾在他面前綻放過。

盛櫻不受父親母親的疼愛，他這個哥哥卻格外憐惜她幾分。

她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小姑娘，只要他溫聲跟她說幾句話，她就會感動得眼眶泛紅。

他每次出差回來，哪怕是送給她一個很小，微不足道的禮物，她都會像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地珍藏著，然後朝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來。

她也會在上官毅面前撒嬌。

在上官毅面前，她不是那個卑微，委曲求全的盛家二小姐。她像被上官毅寵壞了的小女朋友一樣，會撒嬌，會蠻橫，臉上的表情都是生靈活現的。

只是很可惜，他沒有好好珍惜，弄丟了她。

這些年，盛遠亭一直很痛苦。

他在想，在她被千夫指的時候，他這個當哥哥的不僅沒有保護她，反而給了她一巴掌，那個時候的她有多痛苦，多絕望？

他還記得盛櫻看到他的那個眼神。

她慌亂的雙眸在看到他的時候，騰升起一股希望的光芒，她以為他這個哥哥是去幫她撐腰，幫她擋下刺眼的閃光燈，擋下他們的惡言惡語。

可伴隨著他的那一巴掌落下，盛櫻眼睛里的光突然黯淡了下去，她望著他，一片死寂與灰塵，還透著令人窒息的絕望。

那一刻，他想心臟像是被一張網禁錮住了一樣。

疼！

悶！

難受！

愧疚！

他想去摸一摸盛櫻紅腫的臉蛋，跟她道歉，跟她說對不起。可話剛到嘴邊，父親便衝進來，宣布了斷絕父女關係的消息。

從那時起，他再也沒有見過盛櫻。

更沒有見過那個在收到他禮物，露出像是得到了全世界一樣笑容的妹妹。

盛黎看著父親臉上的感傷，安慰道：「父親，你不要急，就快要有小姑姑的消息了。」

盛黎一回美國，就把楊瀾芝前輩的那片專訪給盛遠亭看了。

他握著報紙的手都是顫抖的，盛黎也是自有記憶起，第一次看到冷血殺伐，堅硬如鐵的父親眼眶紅了。

他說：「是她，就是她。」

快二十年了，他終於有她的消息了。

他終於有機會跟她道歉了。

盛遠亭扯了扯唇，「快嗎？」

可他覺得好漫長，時間也走的好慢。

盛黎定定地望著盛遠亭，「父親，會很快的。」

還有幾個月，很快的。

盛遠亭和盛黎回了包廂。

今天是盛家齊聚一堂的日子。

盛家老爺子和老夫人坐在高位，老夫人手邊坐著丁璃兒，盛黎過去坐在老爺子身邊。

盛遠亭在妻子旁邊坐下，坐右邊是丁景平和盛開夫婦。

丁景平和盛開一個人盯著手機，一個只顧著吃，全程沒有任何交流，貌似神離。

盛家的人對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司空見慣，懶得理會。

盛遠亭的妻子叫景悅，是一個很溫柔賢惠的女人，她夾了一隻蝦仁放進盛遠亭的碟子里，隨口問了一句，「怎麼去了那麼久？」

「回來的時候碰見了一個生意上的合作夥伴，便聊了兩句。」

「嗯。」景悅也沒有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