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瀾芝對她來說，並不只是老師那麼簡單。

她是她灰暗人生的指路人，是她生命中的伯樂，更是她這一輩子都會敬重的老師。

盛櫻解釋，「我當年離開上官家之後，其實有想過去找您的……」她猶豫了一下，又道：「在我離家的那個晚上，我頂著大雪在您家門前站了足足兩個小時。」

楊瀾芝聞言，震驚地抬起頭來，「我為什麼不知道？」

「那個時候已經是半夜，您已經休息了。」盛櫻低頭笑了笑，掩飾住眼眶裡晶瑩的淚花。

「我當時糾結猶豫要不要進去找您，我知道我進去了，您一定會收留我，但是這座城市留給我太多不美好的回憶，這裡就像是一個牢籠一樣，如果不離開這裡，我恐怕永遠都無法得到解脫。」

她做好了跟這裡的人，跟過去告別的準備。

在蘇城的那段時間雖然很累，每天都很疲憊，但卻是她人生中最開心的一段時光。

「其實我這些年一直通過特殊途徑讓您知道我的存在，告訴您，哪怕我不在您身邊了，您也依然在我心裡佔有舉足輕重的位置。」

楊瀾芝當然知道。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那些禮物的主人是她，她今天恐怕不會讓她進這個門。

她不是看重她的禮物，而是看重她在她心中還有沒有分量。

小保姆端來了熱茶，楊瀾芝先給盛櫻倒了一杯，「暖暖身子吧！」

盛櫻沒有跟楊瀾芝客氣。

楊瀾芝並不是真的生盛櫻的氣，就像自己的孩子做錯了事情，她會生氣，會斥責，最後依然會接納。

「你這些年寄給我的禮物除了衣服之外還有一幅畫，那些畫我都還給你留著。」

「您還留著嗎？」

旁邊的小保姆忍不住插了一句話，「何止啊，阿姨不僅留著您的畫，每次舉辦畫展的時候，她都會把您的畫放在一個單獨的展區裡面。」

「我怎麼不知道呢？」

她這些年一直有關注楊瀾芝的消息，她知道她的每一個畫展，卻從沒聽說過，她的畫也出現在了畫展上。

楊瀾芝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說：「因為那個展區是禁止進入的。」

她知道盛櫻不出現，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不想讓過去的那些人在找上她，既然知道，她自然不會透露盛櫻的消息。

只是習慣了在每次舉辦畫展的時候，帶上盛櫻的畫一起。

盛櫻的心像是被什麼觸動，嗓音染上了幾分哽咽，「老師……」

大概這麼多年過去了，也就楊瀾芝還真心實意地想念，惦記著她。

盛櫻的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樣難受。

楊瀾芝擺了擺手，「好了好了，你知道我心軟，最見不得人哭，既然現在知道我的好，以後就多過來陪陪我。」

她一生沒有結婚，一生沒有子嗣。

她教出來的那些學生也都去了國外發展。

隨著年齡越來越大，她偶爾也會覺得有些孤單。

「好，我會的。」

楊瀾芝看著她，「明年夏天，我會在帝都舉辦一場大型的畫展，我打算把你的畫也掛在畫展上，你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