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街道幾乎是在十分鐘之內就被市政廳的人員徹底清空。
陰森槍口在飯店周圍排列出整齊的隊列,足以在目標出現的瞬間將其打成篩子。
雷肯拉著臉,盯著飯店門口的一堆爛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在兩分鐘之前,這些爛成一團,根本看不清到底是誰的屍體被裡面的傢伙丟了出來。
而他們是如何成為這種爛肉的,雷肯也看了個清楚。
前腳還是一起搶銀行的同夥,下一秒就成為了他手裡的碎屍。
他那自然而隨意的動作,讓所有人都在心裡捏了一把冷汗。
你甚至不會感覺他是一個殺人犯,丟出來的是屍體。
而像是一個正好在打掃家裡的髒東西,然後出門丟垃圾的普通人。
雷肯很清楚,能夠有這種心態和能力的人,絕對不可能是為了金錢就把自己的命放在賭桌上的。
可誰也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毫無理智的瘋子還有著殘忍到沒有任何底線的手段,沒有人會不畏懼。
「市長,我查到這個人的信息了,」秘書從雷肯身後跑來,氣喘吁吁,「他是血賊團的副團長?」
「血賊團?」雷肯皺著眉頭,他感覺好像在什麼地方聽說過這個名字。
「就是幾個月前由烏茲科伯爵剿滅的那一隻盜賊團,他們的副團長當時得以逃竄,一直在被懸賞抓捕。」
雷肯眼神一凝,然後肉眼可見的多出一絲幸災樂禍。
「這麼說,此人和烏茲科伯爵有不小的恩怨啊。」
「可能還不止,」秘書苦笑著擦擦快要滑進嘴裡的汗水,小心將嘴湊到雷肯的身邊,低聲道,「從飯店逃出來的人里,有人說看見了艾麗卡大小姐···」
雷肯還沒來得及發作,那個瘋子又有了新的舉動。
他在肩頭扛著一個人質,晃晃悠悠的走出門,最後緩緩地蹲被他丟出飯店的那些屍體旁。
伸出手往黃毛已經爆開花的脖子裡一戳,蘸著血往牆壁上塗塗畫畫,最後呈現出一行字:
「烏茲科,你女兒在這。」
寫完之後,他居然還挺閒散的轉過身,全然不在乎自己暴露在數百個槍口之下,衝著人群喊道:「有能說話的嗎?」
雷肯先是看著他塗抹在牆上的血字,意味深長地露出一個微笑,然後才走出人群:「挾持了這麼多人,你到底有什麼要求。」
「你沒這個資格問我這個問題,」墨鏡看著雷肯渾圓的身軀,眼裡閃過一絲失望,「能幫我通知一下可敬的烏茲科伯爵嗎?」
墨鏡語氣中的不屑,雷肯卻很是意外的平淡接受下來,還很是輕易地就答應了他的條件。
「我可以答應你。
可就算你你挾持了我們可敬的烏茲科伯爵之女,但是他絕非是個自私自利之人。
身為我們希卡城值得信賴的守護者,你不要妄想他會和你這般滅絕人性的惡魔妥協!」
墨鏡愣住了,看著義正言辭的雷肯市長,再看看周圍已經快要感動地落淚的市民,扯開了嘴角。
在這一次動手之前,他甚至都沒有面對面見過這一位雷肯市長,現在看來,有些可惜啊。
錯過了和這樣一位「同道中人」結識的機會。
「是嗎?」墨鏡也學著雷肯的樣子放開聲響,讓所有人都能夠聽清他在說些什麼,「不過是搶了個銀行罷了,怎麼可能讓伯爵大人即便放棄女兒的生命也非要殺我不可呢?」
是啊,連艾麗卡大小姐都在他的手上,向來都是將艾麗卡當成瑰寶的烏茲科伯爵,真的會冒著女兒失去生命的風險,和這個惡魔敵對嗎···
場邊不少人質的家屬都有些動搖起來。
至少換成他們自己,寧願放這個惡魔安全離開,也不會想要冒著親人死亡的風險去逮捕他。
「我相信烏茲科伯爵絕對不是這般怯懦的人,」雷肯臉上的憤怒,簡直像是聽見自己的偶像被侮辱一般。
他右手虛握,捶打著空氣:「我相信他做出的選擇,一定會站在保護我們希卡城的市民的立場上!」
「拭目以待。」
墨鏡淡淡扔下一句,重新返回到飯店裡。
將扛在肩頭的男人重新扔回到法陣中,他再一次走到林克和艾麗卡的面前。
本來他是打算直接拉著艾麗卡到門口去的,這樣無疑更有說服力。
可後來考慮到市政廳的人萬一真的準備無視人質直接射殺他。
雖然自己不至於死在一些凡俗槍械之下,但是人質就很難保住。
甚至難說會不會因為保護人質而受傷。
這種時候,任何一點傷勢都會讓他接下來的舞台黯然失色。
所以他選擇了一個就算拿來當作墊背也毫不可惜的傢伙,要是市政廳的傢伙真的敢開槍,躲起來也多面盾牌。
「還說你不是想要報仇。」
墨鏡讓人聯繫烏茲科伯爵的話被艾麗卡聽了個清清楚楚。
「報仇不報仇,都很沒意思,我只是單純的對烏茲科這個人有點興趣罷了。
以後估計也沒有什麼機會再見,看著他在我面前放棄底線也挺有意思的。」
艾麗卡皺著眉頭往前走了兩步,在法陣的邊緣停下。
此時的她和墨鏡只有一拳之隔,幾乎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如刀鋒般的殺意。
「你覺得你要是有這種本事,當初還會狼狽逃竄嗎?」
「今時不同往日,」墨鏡看著艾麗卡,最後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當時我手裡可沒他的女兒。你說是吧。」
就在兩人冷冷對視的時候,從另一群人質中傳來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
「那個,如果只是和倫德斯家族有仇,你能不能放了我!
我家裡很有錢的,你要多少,我都可以聯繫的!」
墨鏡煩躁地轉過頭,隨手抄起桌面上從黃毛身上掉的燧發槍,毫不遲疑的扣動扳機。
艾麗卡幾乎是潛意識地伸出手將他的手臂往上抬起。
墨鏡沒有任何抵抗艾麗卡動作的意思,任由這一槍從說話那人的頭頂擦過,帶出一道白煙。
死亡擦著頭皮飛過的絕望讓那人傻傻地倒在地上,慌亂地撫摸著自己的頭皮。
根本沒有注意到已經一團混亂的下半身。
「你很喜歡救人?可他們會救你嗎?」
「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墨鏡吹了個口哨,慢悠悠地將槍上膛:「遊戲還沒有開始,都不用著急。關鍵人物都還沒有上場呢。
等著吧,等到烏茲科伯爵來,你們一定會被他救出去的,對吧?」
看著人質們眼裡亮起的希望,墨鏡拍著大腿發出癲狂的笑聲。
「沒錯沒錯,你們都要相信他。
你們的烏茲科伯爵,無所不能的烏茲科伯爵!你們的保護神,烏茲科伯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