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葉方先禮後兵,切磋劍法,必然人到,禮到,方才能切磋的盡興。
「你我有緣,緣到時,你自然會知我的名諱。」
「緣到時,不知會到何年何月?」
「不需何年何月,今日就是緣到之日。」
「緣到之日?」
「鄙人方冶迦便是!」
葉方沉吟細思間,方冶迦隨口吹出一聲口哨,便突然之間向葉方殺了過來。
口哨一起,聲入葉方耳中,頃刻間,葉方雙目光芒四射,與之寂影劍中的劍芒渾然一體。
陶鶴然心中的千斤重擔此時已然化為烏有,聖午堂堂主劉逸飛中了賊人奸計,致使聖午堂百人喪生,倘若劉逸飛敢泄露半點風聲,日後的下場,難免會是一具死屍。
不過,劉逸飛自知姬雲山的厲害,惹禍上身,顯然也不是劉逸飛的作風。
空曠的地界足以讓葉方與方冶迦戰個痛快,如果葉方殺了方冶迦,陶鶴然與姬雲山自然坐收漁翁之利,留給血盟的事,也僅是讓聖午堂堂主劉逸飛重組聖午堂,僅此而已。
寂影劍寶鋒奇利,劍鋒過處,方冶迦急忙躲閃。
但讓葉方狐疑的是,方冶迦為何會手無寸鐵,空手接白刃呢?
浮生殿前的地界空曠如斯,六排兵器架滿是殺人的兇器,方冶迦怎會如此這般呢?
葉方招式變化無常,但方冶迦犀利的眼光卻遊走在葉方的寂影劍上只是躲閃。
「這樣都下去,怎麼會分出勝負,顯然這是方冶迦的緩兵之計。」
姬雲山按耐不住心中的怨恨,之前本已中了方冶迦的計謀,倘若此時再中了方冶迦的計謀,豈不是讓江湖人笑掉大牙。
陶鶴然見此境況,不覺心中生出一絲狐疑:「看樣子,方冶迦的輕功確乎不錯,要是兩人長久這般下去,恐怕方冶迦真的是在拖延時間。」
陶鶴然仔細想一番,越來越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但陶鶴然強壓心頭怒火,再看一會動手,也不遲。
「好劍!」
方冶迦暴喝一聲,突然從懷間拿出一件異樣的兵器。
葉方亂劍飛舞,使出的劍招細膩有成,方冶迦見招躲招。
兩人雖然戰了半時,但這也只不過是兩人之間彼此的一番試探。
方冶迦拿出胸間的兵器後,雷厲風行,腳下的輕功比之前還勝了幾分。
葉方心中一驚,難道方冶迦手中的兵器還有神力不成,倘若此時方冶迦的輕功再勝些許,那葉方豈不是殺他無望了。
「輕功不錯!」
方冶迦又是虛喊一聲,弄得葉方哭笑不得。
玄天看破方冶迦的造勢,之前的比試恐怕是方冶迦故意觀劍,迎合葉方的劍法。
方冶迦輕功再勝幾分,別說葉方殺他無望,恐怕方冶迦也要反其道而行之,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葉方。
「小心!」
葉方聽聞玄天的聲音,腳下行徑便也謹慎些許。
果然,方冶迦手中兵器展開之時,手中忽然飛出一把利器,直刺葉方而來。
葉方眼疾手快,手中的寂影劍隨即將方冶迦擲出的利器打落在地。
「偷襲,可不是我的行徑,只不過,利器既出,你我今日必然一死一生。」
方冶迦雖然寥寥數語,但卻在葉方心中烙下深深的傷痕。
葉方本是切磋劍法而來,勝負既分,二人應也是點到為止,假若一死一生,葉方斷然不會應允方冶迦的請求。
聲到人到,方冶迦語入葉方耳中不久,方冶迦已然到了葉方的面前。
殺他無望,如此輕功,方冶迦倒貼臉而來,葉方不慌不忙,寂影劍在手,方冶迦也要掂量掂量自身的實力。
不過,方冶迦也非庸人,葉方千變萬化的劍法中,方冶迦硬是找出一絲破綻,而後便將葉方的長劍牢牢捏在手中。
孟良一怔,葉方的寂影劍怎麼會捏在方冶迦的手中,這方冶迦究竟是何來歷?
陶鶴然黯然失色,如果葉方死了,李傪嗣豈不是要拆了他的神廟。
葉方臉色陰晴不定,混跡江湖已久,長劍被人所控,這倒還是初次。
葉方細細看來,方冶迦手中的兵器才讓人捉摸不透。
但見方冶迦手中的一套兵器似盈月一般,周遭布滿密密麻麻的細頁,劍入此器,細頁便會將劍身牢牢倒鎖在此器之內。
縱使你功力深厚,要想將長劍從此器內拔出,到最後,恐怕也會讓長劍千瘡百孔,寶劍不再依舊。
劍入無名之器,葉方也難以將寂影劍完好拔出,但葉方也是惜劍之人,長久僵持下去,無名之器只會與寂影劍兩敗俱傷。
江湖神兵利器橫生,但永世長存的神器似乎也是屈指可數。
陰陽相生相剋,這世間的神兵利器又何嘗不是呢!
葉方的長劍雖然入了方冶迦手中的無名之器,但方冶迦卻面不改色,似乎寂影劍本該如此。
方冶迦依舊不動聲色,寂影劍入手,多半是葉方惜劍如命。
對於葉方,劍在人在,劍斷人亡,似乎只差口中的一番說辭,如若寂影劍真的毀在了方冶迦的手中,今日的一死一生,必然精彩紛呈。
「惜劍如命!」
方冶迦眼露欽佩之色,但方冶迦對寂影劍無欲無求,劍在手中,不如將葉方性命拿捏在手中。
方冶迦話音一落,便隨手扔掉了葉方的愛劍:「不知葉大俠手上的功夫如何?」
方冶迦確乎真想與葉方切磋一番,兵器上的功夫不如手上來得痛快。
長槍短劍,舞出的僅是功法,殘破的卻是手中的兵器。
唯有徒手切磋一番,方能讓方冶迦消了切磋之心。
不過,手無寸鐵,如何談論一死一生?
既然方冶迦對寂影劍不痛下殺手,那葉方豈會痛下殺心,殺了知情會意的方冶迦?
殺與被殺,當論拳腳上的功夫。
葉方劍法美譽江湖中人自然有所耳聞,但是葉方拳腳上的功夫似乎並不為人所知,而方冶迦似乎有所預謀,無名之器斷了葉方的劍法,而方冶迦輕功也絲毫不遜於葉方。
如此而來,倒似葉方落入了方冶迦的圈套。
方冶迦的預謀,陶鶴然與姬雲山有所領略。
陶鶴然與姬雲山為了掩人耳目,並未將聖午堂的悽慘之景說予三人。
姬雲山似有所悟,是杞人憂天,還是另當別論?
方冶迦宛若一尊神靈,強壓姬雲山的心頭,拂袖雲開,或者拂袖雲聚,姬雲山已然摸不清方冶迦的面目。
葉方全力一戰,顯然並不知情方冶迦的行徑。
假若葉方目睹了聖午堂悽慘的境遇,也許葉方會洞破方冶迦的陰謀。
斷掉葉方手中的寂影劍,或是方冶迦的兵行險招,倘若方冶迦始料未及,葉方的拳腳功夫勝於劍上的招式。
殺人而論,方冶迦一意孤行,切磋而論,方冶迦真乃鐵骨錚錚的漢子。
殊死搏鬥,不畏生死,陶鶴然與姬雲山見識了方冶迦的廬山真目,鐵骨錚錚,實乃令人可笑。
不過,葉方全然不知此事,更兼人心難測,方冶迦如若就事論事,切磋之名,鐵骨錚錚,自然無可厚非。
切磋,陰謀!
人生生死不斷,人生無死,人生無生。陶鶴然一夜酒醉,竟然顛倒人生是是非非。
方冶迦突臨人世,陶鶴然已然想將方冶迦銷匿世間。
聖午堂的滅門慘案,陶鶴然為之?
姬雲山為之?
方冶迦為之?
生死本無常,何須論人生死,死人即死,生人即生。
生死兩道,自古人生常有。
既然人各安天命,何必顧卻世間名聲,將生死重擔推卻到葉方的肩上。
不論聲名,葉方與方冶迦自然不必一死一生,更不必費人心神,去揣測難測的人心,以此來辯是非真假。
世事滄桑,如若陶鶴然不論生死名聲,方冶迦自然逍遙法外,如此,人生生死卻又無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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