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雷雨傾盆,洞中自成一片天地,容得屋宇裝飾其中。
「此人是誰?」白孜卓看著蘇小柔,迫切地問道。
「這還不簡單,叫起他,你自個問個清楚。」蘇小柔似有所怒地回道。
白芯雖然不說,但卻覺得十分詫異,眼前這位年輕的修士竟然無視白孜卓與蘇小柔的談話,依舊鎮靜地盤坐在原地。
「小哥,打擾了!」
站在原地,白孜卓搓了搓手,然後試探性地拍了拍年輕人的肩膀,靜待面前人的回應。
「裝死也不用這麼裝,你要是還不起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蘇小柔見年輕人仍舊不動,便將天玄劍架在年輕人的脖子上說道。
白芯滿臉疑惑,不解地說道:「你們兩個還有淵源,看著樣子應該不會是什麼好事吧!」
蘇小柔是一位性情中人,之前莽言莽語無意間惹了白芯,此時蘇小柔便刻意低聲細語地說道:「沒錯!」
說罷,蘇小柔遙想往日,俶爾,他將天玄劍架在年輕人的脖子上,輕輕划動起來。
劍過留痕,一道血絲印記泛著赤血,印在年輕人的脖子上。
「你要殺人?」白孜桌睜大眼睛說道。
「裝死,那必然得死。」
聽聞蘇小柔如此一說,白芯不忍心地說道:「要不等會吧,反正洞外下著大雨。一夜過後,他肯定會有所舉動的。」
「那這人要是個高手,咱們三個豈不是死定了。」白孜桌有所疑慮地說道。
「放心,死不了。」
洞內幽寂,三人輪流睡覺,白芯睜著朦朧的眼睛,望著死氣沉沉的年輕人,心中仿佛千斤重石壓在心坎。
白芯單薄的身子,坐在柴火旁邊,擔心這人醒來後,真會把他們三人悉數殺光。
「蘇小柔,跟他會不會是一起的。」白芯無所事事,只能想入非非,「不會,蘇小柔方才想要殺了他。」
忽然,正在白芯思索之間,那人漸漸睜開了眼睛。
「你們三人跟蹤我?」
年輕人疑惑地看著洞中的三人,隨後,只覺自己得脖子上傳來絲絲隱痛。
「一個小毛賊,還用得跟蹤你?蘇小柔躺在火旁,根本沒有睡著。
「你別聽信他人讒言,當初是我救了你。」年輕人咳了一聲,若有所思地說道:「九轉清風丹的余勁,可以輕輕鬆鬆讓你命喪無荒崖。」
「你知道九轉清風丹的作用?」
「當時不知,後來才知道的。」
「既然如此,那把我的秘籍還給我吧!」
年輕人稍作沉思,隨後,看著蘇小柔的臉,說道:「秘籍,後來被我丟了!」
「你不想還我,何必找這種爛藉口。」
「你別忘了,一年之前是我救了你,要不是我,你肯定早已經成了一堆枯骨。」
「你的意思是要我用秘籍,答謝你救命之恩。既如此,你何必偷竊我的秘籍。」蘇小柔罵道,「偷盜乃是世間最無恥的行徑。」
「當初要事在身,哪有時間等你痊癒,讓你送我你所謂的『秘籍』?」
「也罷,今日在你脖子上刺條血痕,就當是舊帳兩清了,以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閣下果然豪爽!」年輕人大笑道,「今日,要不你我二人在此結為兄弟。往後,也讓我李青修多個兄弟!」
「算了,你一個偷盜之人不配與我稱兄道弟。」
「我俗世爛人,你既然以清高自居,那我也就不高攀了。」李青修許諾道,「閣下,要是日後有難處,我定然會助你一臂之力。」
「以『秘籍』答謝救命之恩,蘇兄你賺了!」白孜卓睡眼惺忪,一旁聽了半天,忽然大笑道,「天下功法雜,哪一家沒有秘功秘法,功法以後再修,性命要緊。」
李青修隨聲附和道:「此言極是!」
蘇小柔神思縹緲,身世不知,既然世事無所牽掛,撿得一條命便知足了,功法以後再修便是。
於是,洞內四人各自歇息一宿,天明時四人一起出山。
只是蘇小柔眼神倦怠,想必昨夜的李青修足以讓他再次提心弔膽,好在李青修安安分分,沒有故技重施。
漸近洞口,洞內依舊一片漆黑,李青修道:「昨夜滂沱大雨,這洞口應該被滾下來的山石堵住了。」
白孜卓道:「看李兄台儀表堂堂,修煉功法也不用到這深山老林中,莫非兄台有見不得人的事情。」
李青修道:「哪裡的話,本人只是喜歡幽靜而已。」
白芯焦慮地說道:「你們就別瞎說了,趕快想想怎麼離開這裡。」
李青修道:「這倒不用怕,這洞一分為二,這裡只是主幹,另外一條洞中溪流清悠,咱們順著流水應該就可以出去了。」
「對啊。」白孜卓恍然大悟道。
溪水清澈,流入洞中的一塊潮濕地,直接流到地下去了,而這溪水也似乎只有源頭而沒有末流。
洞內,四人沿著溪水尋著出路。不一會兒,就聽得蟲鳴鳥叫的聲音了。
聽著鳥叫之聲,白芯欣喜地說道:「想必應該是到出口了吧。」
白芯話音一落,這白孜卓健步疾飛,直接跑到一汪泉水旁邊,蹲下身子,開始暗自傷神起來。
原來這洞中溪流從高空墜下,此洞並沒有往外的出路。
蘇小柔道:「這麼高的洞口,恐怕需要一個輕功極好的人才能飛出去。」
白孜卓道:「聽家父說你殺了我們家門衛三人,想必你輕功也不差吧!」
蘇小柔道:「手上的功夫不同於腳上的功夫,我恐怕不行。」
看著懸空的洞口,白孜卓與蘇小柔兩人束手無策,只得另尋他法。
「蘇兄既然說腳上的功夫不同於手上的功夫,那我應該是腳上的功夫好些。」李青修卻興致勃勃地說道。
說罷,李青修雙手運氣,將全身的氣息凝聚一點,腳踩大石,借力發功,輕身一躍便出了山洞。
閒暇之餘,白孜卓拍手叫好:「李兄台,別落下我們啊!」
李青修道:「哪裡的話!」
說罷,李青修費了些時辰,自做了一條繩子扔進洞中。
出了山洞,李青修滿目凌亂,伸了伸懶腰,打著哈欠說道:「好了,下了山,路自然就有了。」
天色清明,白孜卓神采奕奕地說道:「下山去嘍。」
山間,松木蒼翠,堅挺而筆直,四人轉過山頭,便遠遠地看見一個村子。
白芯靜靜地看著,西黃城的富庶,野村的淡雅,兩者真是相形見絀:「隱士自居清高,俗人自有功名利祿之心。」
群山環繞,鳥語花香,水從山間流淌,人居福澤之地。
走近了,更覺村子清秀,結實粗壯的木材築起嚴嚴實實的一個大門,兩旁的野花泛著淡淡花香,淺草亦能淹沒馬蹄。
李青修道:「山村野郭,我就不去了,諸位保重!」
白孜卓看著世外景象說道,疑惑地說道:「李兄台何不一起?」
「實不相瞞,這種野村見得多了,我就不擾各位的興致了,咱們後會有期!」
蘇小柔道:「各有各的獨木橋,各有各的陽關道!」
白芯道:「公子保重!」
無期之遇,有期之會,蘇小柔三人別了李青修,進了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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