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達納可汗好好安葬。」李浩然在昏暗的內室，沒有點蠟燭，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安排前來報喪的瓦路。

  是瓦路早上送飯時第一個發現可汗躺在床上全身冰冷，沒了氣息，後經老醫師確認，便將此消息放了出去。

  「是，酋長。」瓦路從明天起終於減少了一項任務，感覺渾身輕鬆，他可是一眼都不想多看可汗這個差點破壞亞瑪平靜的糟老頭子了。

  「去將各位長老請來，有要事商議。」

  「是，酋長。」瓦路領命，腳步輕快地去通知各位長老。

  各位長老陸續到位，他們大概猜到了會議的議題。特別是蘆笛長老，他早就料到了這一天。

  「各位長老，今日之事，大家有什麼想法？」李浩然率先開口。

  「酋長，這不就是普天歡慶的大事嘛，我們終於不用繼續養著這個禍害了。」飛鷹長老對此事看得比較淺，他真以為可汗是因為傳言中的抑鬱成疾和天氣變化讓他一病不起。

  「這也算是他罪有應得吧。」長風長老淡淡說道。

  「由於輕水長老最近比較忙，我就沒有安排她醫館的醫師去治療達納可汗。」李浩然看了看輕水長老，怕她因為這事對自己的醫館的醫術能力有所懷疑。

  「噢，我知道了。酋長。」輕水醫師似乎明白了老醫師出山的理由。

  「我認為，達納該選出一個新人了。」蘆笛長老建議，因為剛好他們的可汗死了，現在需要一個人來作為達納的代表跟亞瑪溝通協調。

  「嗯，蘆笛長老說的正合我意。我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這個人選，我們要好好考慮一下，大家有什麼備選之人儘管說出來參考。」李浩然說出了本次會議的主要目的。

  眾長老開始在腦袋裡篩選自己所接觸的達納人。說到接觸達納人，除了輕水長老以外，就是蘆笛長老。這兩人在達納待過一段時間。

  「據我所知，之前緊跟在達納可汗身邊的將領，都是膽小鼠輩，當時達納可汗被捕之時，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擔責營救，都落荒而逃。所以這幾人並不可信任。」蘆笛長老首先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您是說前鋒昆布和絡腮鬍吧？」飛鷹長老也有所耳聞。

  「是的，還有另外兩人。現在他們雖然都在我們亞瑪部落生活，但都不是可託付要事之人。」蘆笛長老繼續分析。

  「這昆布不就是最早潛入咱部落偷學的小伙子嘛。」長風長老也想起來了這人。

  「沒錯。雖然他跟咱們亞瑪最早認識，但是他一是能力不行，二是人品不行。不太可靠。」蘆笛長老對這昆布看來非常了解，每一句都擊中要害。

  「好了，我知道了。輕水長老，你在達納學醫時待了這麼長時間，有沒有聽說什麼可為我們所用之人？」李浩然見只有輕水長老沒有發話，料定她心中可能有人選，但還在考慮，便直接發問。

  「呃我倒是真接觸了一個還不錯的人，就是崑山。首先崑山跟昆布沒有關係，他不是昆布的哥哥。」輕水長老先解釋，怕大家引起誤會。「這崑山就是達納可汗派來我們亞瑪學粟米技術中的一員，他勤奮好學，回達納後將種地發揮地非常好；他經常在我們面前表露嚮往我們亞瑪的想法。」

  「噢！我想起來了，輕水長老說的是不是那個救陸雲的達納人？」蘆笛長老似乎有點印象，正在慢慢回憶。

  「是的，蘆笛長老，當時他去找到了沈醫師，又讓自己的馬將危坡的隱患去除。就為這個救命之恩，陸雲還親自去達納拜謝過他和沈醫師。」輕水長老這麼一說，大家好像都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回事。

  「嗯，看起來此人比昆布的能力和人品好多了。」

  「是的，酋長。以我拙見，此人可以擔此重任。」輕水長老看好崑山。

  「只是不知達納事變以後，這崑山的思想有沒有什麼變化，這需要輕水長老你去跟他談一談，探探他心中真實想法。」李浩然需要再確定一下。「對了，明日由飛鷹長老帶一批人馬，護送輕水長老去達納，親自去見崑山。」

  「是，酋長。」輕水長老和飛鷹長老領命，明日出發達納。

  崑山家沒有參與進攻亞瑪的士兵，所以崑山全家還是跟以往一樣，住在自己的達納地盤。自從將參與進攻亞瑪的士兵家庭抽調到亞瑪東園居住以後，達納地盤就顯得寬敞了許多。

  留在這裡的人依舊過著以前的生活，自己過自己的，自己的牲畜自己放，自己的糧食自己種。區別就是沒有了可汗的帶領。

  他們這部分人對於個人和家庭來說，並沒有受到來自亞瑪部落的懲罰。所以這批人對亞瑪的仇恨並不深。

  已經冬日了，枯草地上沒有牲畜吃草，牲畜都被栓在草棚里，人們都在家裡避寒。

  輕水長老在飛鷹長老的護送下徑直朝崑山家奔去，在崑山家門口不遠處停下。崑山上有老下有小，屋裡火爐亮堂，一片歡聲笑語飄入耳中。

  「看來，這倒是個幸福之家啊。」輕水長老感概。

  崑山的弟弟昆海出門抱材火，首先看到了面露威嚴的飛鷹長老，後又看到了他身後一支長長的隊伍，嚇得手中的木材撒落在地，滾地到處都是。

  「哥哥！哥哥！不好了！」昆海連滾帶爬朝屋內喊道，「有人來抓我們了！」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崑山提了一把鍬，走到門外，「在哪？」

  「你看！」順著昆海的手指往前望去，確實有好幾十人站在那裡。除了這些士兵，還有一個女人，崑山定睛一看，「那不是輕水醫師嗎？」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有些不解，抓人就抓人，為何還要輕水醫師過來親自抓？

  「崑山！你過來一下！」輕水見崑山露面了，便將他喚過去。她不想這大部隊嚇到屋內的孩子和老人。

  崑山一臉疑惑慢慢靠近。不知來者到底善不善。

  昆海在地上瑟瑟發抖，「哥！你快跑！他們定是來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