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母親晚上能想明白吧。

  明月心裡只能這樣祈禱。母親終究是個獨立的個體，她最近變得有些任性，有了自己的主見，如果她自己不想明白，那就算是綁住她的手腳也留不住她的心。

  第二天一大早，明月還沒睡醒，二娃又要出門做工去了。自從寶寶在肚子裡越長越大，夜裡明月總是翻來覆去怎麼也找不到舒服的睡覺姿勢。這讓她睡眠嚴重不足。只好在白天多補點覺。

  「母親，我走了，今天您就在家裡，哪裡都別去了，免得明月出現要生的跡象時身邊沒人。」

  二娃走之前，他交代了母親，務必要好好照看明月。母親應了一聲，並沒有拒絕。

  母親忙活了一陣，將明月的早飯捂在鍋里，等她起來就有熱飯吃。她透過門縫往裡瞧了瞧，發現明月還在沉睡著。

  她看了看外面日上三竿的太陽，開始有點坐立不安。

  「這可咋整，巧言姐姐還在等我呢。」母親搓搓手，準備敲門將明月喊醒。

  「不行，明月知道了肯定不會讓我去的。」母親抬高的手又縮了回來。「乾脆趁她還在睡覺，速去速回。」

  做好了決定，母親輕聲關上大門，朝外面奔去。

  「哎呀，素林老妹兒你終於來了，我們可等你半天了。」巧言老婦人親熱地挽起明月母親的胳膊，一起朝另一個方向快步走去。

  「巧言姐姐，今天咱們去哪裡？會不會近一點兒？」明月母親不希望太遠，這樣她趕回去時間太長。怕耽擱事兒。

  「不遠不遠，我們昨天都約好了的。咱這去也是為了你女兒和孫子好，對不對？」巧言老婦人拍拍明月母親的手背，安撫她「等下咱們這麼多朋友一起為明月和孩子祈福。讓福氣永遠圍繞著她倆。」

  明月母親聽她的好姐姐都這麼說了，也不好繼續提要求，只能加緊步伐趕路。

  走了大半個時辰，終於來到了一個隱蔽的小房子跟前，這個位置跟昨天的位置不一樣，但是跟昨天的小房子一樣隱蔽。房子的外觀破破舊舊，牆身爬滿了植物。

  「來啦！」裡面的婦人迎出來熱情招呼。「快裡面坐！」

  因為今天出門晚了些，這時已接近晌午。可就算外面日頭很大，可這屋裡卻有些昏暗。七八個婦人圍在一個長桌前坐著，在談論著什麼，有人端上來了一碗碗分辨不出是什麼的湯水，飄著幾片綠綠的菜葉。

  「這也晌午了，大家一起吃吧，吃完咱們一起『學習』。」原來心緣婦人也在，要不是她說這話，明月母親差點沒發現。

  「是。」

  大家都盤腿在桌前坐好，雙手合十開始低聲禱告。因為每個人禱告的內容不同，嗡嗡嗡的聲音充斥在這個昏暗狹小的屋內。

  片刻，待所有人都完成禱告，便開始一同進餐。喝完這碗湯，明月母親才慢慢看清，這些婦人，也跟昨天相見的不一樣。不過大家眼睛裡都洋溢著虔誠的光。

  「好了，今天，我們將跟新朋友們一起『學習』，大家拿出你們的資料，我們開始吧！」心緣婦人領著大家，一句句大聲地誦讀。

  「巧言姐姐，我們每天都要見不同的新朋友嗎？」明月母親用胳臂肘碰了碰旁邊的巧言婦人，低聲問到。

  哪知這巧言婦人太過投入，並沒有理她。

  一遍一遍又一遍將這些文字誦讀，現在明月母親已經可以不看，就能倒背如流了。

  「好，大家停下來，今天又有一個新的禱告口號，請大家跟我讀，並背下來。」心緣婦人又發言了。

  「我們要完全信任我們的主，我們要為我們的主奉獻出一切。」

  「我們要完全信任我們的主，我們要為我們的主奉獻出一切。」眾人齊聲跟讀。

  「嗯，很好，大家記牢，我明天會抽查的，要是誰沒有誠心背會，那麼她的禱告主不會聽到哦。」

  「好的！」眾人熱烈地回應完畢，又開始各自的嗡嗡嗡。

  「巧言姐姐，大家什麼時候為我的女兒和孫子禱告呀。」說到禱告，明月母親突然想起來，剛剛巧言婦人答應自己的事。

  「別急呀，等我們完成今天的任務，就會幫你禱告的。」巧言婦人的語氣帶著一絲絲不耐煩。

  「噢。這還得要多久呢？」明月母親開始有些擔心，自己偷偷出門這麼長時間，明月又該生氣了。也不知道明月起床後吃了沒有，她有沒有感到不舒服。

  「素林老妹兒，你這種心不能靜下來的態度可不對，你這樣心不在焉，主是聽不到你的禱告的。主也會生氣，生氣了就會懲罰你的。」巧言婦人抬出了主嚇唬明月母親。

  「啊？！」明月母親聽巧言婦人這嚴肅的語氣，感覺有些心虛。

  「你看看你年紀這麼大了，要是主一生氣，你就要百病纏身了。再說了，你就算不為你自己考慮，也得為你的女兒和孫子考慮，萬一主生氣遷怒到她們身上，那可就不好了。」巧言婦人這越說越離譜，嚇得明月母親不敢吱聲了。

  這一下午就快要在這個小屋子裡過完了，明月母親內心矛盾，一會兒想到明月，一會兒想到懲罰。就這樣在糾結中結束了今天的「學習」。

  「好了，今天就到此結束了。」心緣婦人拍了怕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明天早上同一時間，大家各自在約好的位置，等待我們的統一安排。」

  「這心緣姐姐，我明天可以不參加嗎？我家裡女兒實在是要貼身照顧。」明月母親想了想，乾脆提前請假，不然回去後，明天要再出來就不那麼容易了。

  「素林妹妹，咱開始就說好了，既然你願意加入這個大家庭，那麼你就要跟隨我們大家統一的行動步伐，你現在搞特殊，以後大家都有各自的理由，那你說，主還願意幫助你們這些不誠心的人嗎？」心緣婦人雖然沒有直接拒絕，但是這幾句話懟地明月母親無話可說。

  「唉，怎麼辦呢？」明月母親兩面為難，既不想跟女兒撕破臉皮，又不想跟朋友們鬧僵，更何況，鬧僵以後很可能還有可怕的懲罰。

  明月母親一路思緒複雜往回走，得想個合理的藉口，不然等下無法面對明月和二娃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