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打開這密封的陶罐，裡面濕漉漉黃土擠成一團。他用食指仔細地摳出一小團，又用拇指捻了捻，聞了聞，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完美。

  是時候該安排獵殺行動了！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邪魅一笑。

  嗯。先禮後兵。

  於是他迅速修書一封，叫瓦達安排人，務必快馬加鞭在一日內送到達納可汗手中。

  半天時間，信就從亞瑪部落到達了達納。

  直到可汗打開信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人為砧板我為魚肉。

  發黃的信紙上用小楷筆筆遒勁地寫著：

  【尊敬的可汗。展信勿怪。】

  【本亞瑪部落願與達納互換資源，不知可汗意下如何？】

  【若有意願，明日午時請可汗在山腳處會面。若無意願，明日午時本人將親自率領百人強將至可汗住處相見。】

  【落款：亞瑪部落酋長書。】

  這短短的幾句話讓可汗雙手微微顫抖，被人這樣反將了一軍，內心既憤怒又害怕。

  憤怒的是，本來自己搶占先機，先發制人，結果引火燒身，現在卻被別人死死拿捏。

  害怕的是，亞瑪部落百人強將足以踏滅本族牧民，安寧的生活恐怕會結束。

  看來亞瑪部落這是打的一場有準備的仗。短短的幾天，亞瑪部落的探子就將自己的地盤摸得清清楚楚啊！

  也不知亞瑪酋長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有什麼資源可以互換？又不說清楚，我現在能不答應嗎？

  可汗獨自衡量了許久，不想冒滅頂之災的風險，於是還是決定去資源互換，雖然他也不知道能拿什麼互換，但是結果總不至於比拿全族人的性命去互換更差了。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李浩然便帶著浩浩蕩蕩的百人部隊出發了。翻山越嶺，來到達納的山腳下。

  達納可汗早已在此恭候。看著亞瑪烏泱泱的隊伍，一個個黝黑精壯，頭皮一陣發麻。

  兩個首領終於現實相見，而不是存在於探報的信息里。

  「嘿嘿，想不到亞瑪酋長您如此年輕有為！」達納可汗率先示好。

  「可汗過獎了！您也是英明睿智！」李浩然禮貌回話。實話實說，達納可汗確實擔得起英明二字，不然現在他的牧民將被亞瑪的強將打的落花流水。

  總不能站著進行溝通吧？可是荒郊野嶺也沒有適合談判的地方。

  兩位首領只好席地而坐。各人身後站著各自面無表情嚴肅的部隊。氣場卻完全不一樣。

  「請問酋長，您看上了我們達納的什麼資源？草地？牛羊？」可汗開門見山。

  「哈哈哈，您多慮了。我們不是強盜，不需要貴地養家餬口的資源。

  實不相瞞，貴地河邊的山腳的黃土，正合我意。」李浩然也不想浪費時間打太極，便直來直去。

  「呃……原來是黃土」，那是大自然的資源。對牧民來說也沒那麼重要。可汗鬆了一口氣，他現在想知道自己能得到什麼。

  「那您打算用什麼來換取我們的黃土？」

  「您覺得呢？以您對本部落所探消息，您想讓我們拿什麼來換？」李浩然反問道。

  「呵呵呵，您別開玩笑了，這可不是我能說了算的，您看著辦吧。」可汗尷尬地陪著笑臉。

  今天這場談判，只要不是拿地盤和性命來交換，其他都是小事。這就是可汗的心理底線。

  「據我所知，貴地牧民生活艱難，我們部落決定用粟米來換，每年黃土的使用權用十石粟米交換，你們需要糧食，我們需要黃土，一舉兩得，怎麼樣？」

  可汗早就對粟米十分感興趣，奈何不知這粟米來源，此時聽酋長這樣講，心裡自是樂開了花。

  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嘴裡拋出一個煙霧彈：「呃……十石？」

  氣氛突然緊張起來，李浩然身後的將士們用左手按住右腰下的佩劍。隨時準備出鞘。

  嗯？莫不是他嫌少了不願意？李浩然心裡想著。不慌，對方不聽話咱就開打。

  「對。十石。這個買賣對你們來說非常划算。如果你嫌多我們可以減少，但是嫌少我們就沒辦法了。」李浩然堅定地說。

  他估算了一下部落存糧庫存，一是得備亞瑪部落的不時之需及族人購買，二是只能讓達納嘗嘗甜頭，便於拿捏，而不是去靠這個養活達納。

  「那成交！」可汗看對方不吃討價還價的那一套，便只有爽快答應。

  雙方首領在一個暗黃色的布上簽字蓋上印鑑，此交換之事便板上釘釘定了下來。

  「恕我冒昧地問一下，您部落要黃土有何用處？」

  可汗好奇心爆棚，他竟不知道存在多年沒正眼瞧過的黃土在這裡竟然能換這麼多珍貴的糧食。他當然知道亞瑪不會是可憐他們給這麼多粟米，而是這些黃土真的值，或許值更多。

  「您不需要知道我們怎麼用，畢竟黃土對遊牧民族沒什麼用處。您還是想想粟米運回去後怎麼分配、怎麼保存更實際一些。」李浩然霸氣側漏。

  強弱本就是不對等的關係。誰強誰有理。

  可汗悻悻而歸，不過也算是收穫滿滿，他的牧民有了這些糧食，又可以多吃一些時日的飽飯。人民會感恩他。

  而李浩然並沒有馬上返回部落。他和長風長老帶著20餘強將沿河深入草地。剩餘的人待在原地待命，怕有什麼意外情況。

  這條長河盤山而行約十里左右，後改道。

  「長風長老，您看剛才瓦路做的標記，1號到10號，每兩個連續的編號之間是一里。以後分段施工。」李浩然交代。他決定把挖運黃土這塊交給長風長老執行。

  畢竟是在達納的地盤操作，可能會遇到個別難纏和扯皮的牧民，長風長老手下的護衛可都是長得就看起來不好惹的樣子。

  「是。酋長。」

  「返程吧。」

  地段劃分安排完後，天色已晚，大部隊伴著夜色返回亞瑪部落。

  今天的亞瑪既向達納展示了自己的「肌肉」，震懾了對方，又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黃土。

  完美的一天。

  「長途跋涉大家都辛苦了。各自解散回家休息。明天早上各位長老到祠堂集合，有要事相商。」

  「是！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