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偶遇狼群

  趙三公子的騎術算得上中規中矩——趙國舉國尚武，作為公族公子，修習騎術也是宮學裡的必修課。

  無論是當今趙王趙平昇、還是趙景裕的大哥趙戎，都是騎術極為精湛甚至不遜於樓煩最優秀騎手的騎士——不過這個優良的傳統沒有遺傳到懶散的趙三身上。

  可惜宮中有騎術高絕的老師，但趙三隻是學了個七七八八。

  以趙景裕的騎馬水平，僅能勉強保持在高速移動中的戰馬馬背上不會掉下來——相較於趙戎在馬背上如魚得水肆意驅馳的瀟灑騎術，趙三公子實在是差得太多。

  不過趙三胯下的那匹戰馬十分溫馴，順從地聽從著趙三的指揮。趙景裕縱馬疾馳，倒也十分瀟灑。

  「公子，那邊有隻雪兔！」高栩眼尖，伸手指道。

  趙景裕可沒有在疾馳中的戰馬上彎弓搭箭的本事，便勒停戰馬，翻身而下，從後背上取下自己那支曾被高栩嘲諷的軟弓——機警的雪兔早就跑得沒了蹤影。

  趙三懊惱咂舌，再次翻身上馬。

  馬隊一路行走，倒也真獵得了些許獵物——被高栩選來的趙軍士卒都是最優秀的趙國武士，在馬背上彎弓搭箭，射術神准，甚至並不遜色於那些精於騎射的樓煩人。

  很快，眾人的戰馬上便掛滿了大大小小的獵物。就連趙景裕也瞎貓撞上死耗子，僥倖獵到了一隻瘦骨嶙峋的丑兔子。

  「咦？」高栩輕咦一聲，手中馬鞭一指：「公子快看，那邊有血跡。」

  眾人圍上去一看，只見地上有隻血肉模糊的動物屍體，這倒霉的傢伙臨死前顯然曾經拼命掙扎，方圓十幾米的地方都有它的斑斑血跡。

  一名獵戶出身的趙軍士卒上前一看，對著高栩道：「高宗士，這是一隻黃羊——應該是被狼群所獵殺。」

  黃羊是草原上極為常見的群居性草食動物，善於奔跑，繁殖能力很強。如今出現了一隻剛剛死去不久的黃羊屍體，就說明周圍可能會有大群的黃羊族群。

  黃羊屍體的四周，遍布狼群的爪印——這些爪印個個寬大，顯然是一群壯碩的巨狼。

  戰馬有些不安地嘶鳴著，高栩等眾人則沒有絲毫害怕，反而都興奮了起來——開玩笑，在這群如狼似虎的精兵猛將面前，狼群算得了什麼？

  捕獵這些野雞兔子，實在是沒意思——就像是陪三公子玩過家家一樣。對於這些趙國武士而言，捕獵最兇惡的猛獸才是樂事。

  趙景裕興致大起，看向高栩：「爾等捕獵狼群，可有什麼危險？」

  高栩笑道：「有我等保護，公子的安全不用擔心。」

  「好！」趙景裕翻身上馬：「跟著這些爪印，獵幾張狼皮褥子回去。」

  五十名趙軍士卒大為興奮，紛紛呼喝一聲，追隨著狼群的爪印一路疾馳。

  ……

  趙景裕一行人一路緊跟爪印，足足追逐了兩個時辰，一路上又見到了不少撲倒在地的黃羊屍體。有些黃羊甚至僅僅被豁開了肚皮，還沒有斷氣，正癱倒在地上痛苦地掙扎。

  高栩咂舌道：「好貪心的狼群，這群狼是想將這群黃羊趕盡殺絕啊。」

  眾人再追逐一段路程，居然發現了一隻落單的黃羊。

  這黃羊被咬斷了兩條腿，正拖著兩條斷腿在雪地上艱難地蹦躂，見趙景裕一行馬隊，想要逃跑，卻只能在雪地上蠕動。

  黃羊乾脆不跑了，嘴裡發出陣陣哀鳴，絕望地盯著趙景裕一行人。

  顯然，這倒霉的黃羊也是狼群的受害者，只是不知為何，狼群撇下了眼前這已經沒有反抗之力的倒霉蛋，去追蹤其他的獵物去了。

  高栩沉吟片刻，分析道：「有可能是狼群覺得這黃羊斷了腿，就算想逃也跑不遠，因此乾脆先去追捕其他獵物？」

  趙景裕一喜：「如此說來，這狼群離我們已經不遠了！」

  恰在此時，只聽不遠處的雪谷里傳來一聲悠長的狼嘯，這聲音極具穿透力，仿佛帶著荒野里某種神秘的原生力量——即便眾人胯下的戰馬都是良馬，聽到這聲音也不由得微微戰慄。

  眾人精神大振，一路追逐了兩個多時辰，相當於後世的近四個小時，如今終於要面對狼群了。

  高栩取下弓箭，握在手中，大聲命令道：「將公子護衛在正中，定要護衛公子的安全！若有狼群逼近，可以下馬結陣步戰。」

  五十趙騎齊聲聲應諾，動作迅速地將趙景裕護在了最中心的位置——他們都知道自家這位三公子幾斤幾兩，可不敢放任這廝直面狼群。

  見眾人陣型已定，高栩看向了趙景裕，趙三則大手一揮：「快！追獵狼群！」

  眾人歡呼一聲，激動的心思溢於言表。也不用趙三和高栩再怎麼囑咐，久經戰陣的趙軍悍卒立刻自發地呈攻擊陣型撲出——仍然將趙景裕牢牢護在最中心，高栩左手持弓，右手握劍，緊緊地跟在趙三公子的身邊。

  趙景裕一行人翻過雪脊，眼前豁然開朗——面前的正是一路追逐而來的狼群！

  此地的受害者竟然不是黃羊群——十幾隻被蓄養的羊已經躺在了血泊之中，有一個經典牧人打扮的樓煩人正揮舞著手裡的鞭子，將剩餘幾隻被嚇傻的羊護在身後，試圖保護它們的安全。

  原來是遇上了正在牧羊的牧人——怪不得狼群放棄了繼續追捕黃羊群。

  相比於極擅奔跑的黃羊，這些被人蓄養的肥羊明顯是更為容易得手的獵物。

  只見二十餘匹大狼聳著毛髮，眼裡迸發著瘮人的光，從四面八方已經將牧人和羊群團團圍住。為首的狼皮毛柔順光滑、呈現著油亮的光澤，兩耳高高豎起，脊背處有兩條淡淡的黃紋毛色，身材極為高大——這是一條極為罕見的巨狼。

  這群狼一路上已經捕獵了七八隻黃羊，眼下又咬死了十幾隻肉羊——分明已經滿足了口腹的需求，卻還在殺氣騰騰地逼近那倒霉的牧人。

  趙景裕手指為首的那匹巨狼，有些激動地高喝一聲：「快！先抓那條大的！」

  此狼在趙三公子眼中，無異於一張成色上佳的皮褥子。

  無需趙三操心，五十名趙軍騎士已經彎弓搭箭，直撲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