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各方助力

  其實趙景裕也想過，可以在進攻王城的一路上收容各個樓煩部族，通過滾雪球的方式急速擴大自己這支小部隊的實力——這也是他為什麼要帶那一千樓煩人和林胡人的理由。

  畢竟單純由趙景裕這個趙國人來勸說，終歸顯得很是蒼白。

  但若是有這些樓煩人、林胡人為趙景裕的寬大政策做佐證，那麼一路策反那些部族的概率就會大很多。

  事實上，趙景裕至少有八成的信心可以策反一路上的樓煩部族，原因有三：

  第一，趙景裕手裡握著北方盟約這個大利市，一旦簽署盟約，趙國便會為那些瀕臨崩潰的部族提供援助——所有在這場寒冬里難以為繼的部族都很難拒絕這個誘惑。

  第二，墨蘇棄違背大多數部族的意願，扣留各族首領，以脅迫的手段強行發動這場戰爭——結果卻是損兵折將，不少部族都因為這場被迫捲入的戰役元氣大傷。墨蘇棄已經得罪了大多數部族，換句話說就是已經不得人心了。

  第三，趙國已經板上釘釘地取得了這場曠日持久大戰的勝利，按照草原上一貫的勝者為王的傳統，趙景裕雖然是中原人，但也理應得到他們的臣服和支持。

  但趙三雖有信心策反各族，卻也沒想到這個目標竟然這麼容易便達成了。

  還不等他出言策反，這個達里爾部族便主動跳反了！

  由此可見，趙景裕『攻心為上』的策略收效甚大，墨蘇棄的樓煩王一脈在草原各族心中已經是眾矢之的。

  中年漢子慨然一笑：「墨蘇棄倒行逆施，草原上想推翻他的部族可不在少數。公子若是有心，可以借得許多助力。」

  「此言怎講？」

  「樓煩王一脈已經不得人心，草原上的大多數部族都想將他除之而後快。只要公子不要妄行殺戮，繼續以安撫為主，大部分部族都會站到你這一邊。」

  趙景裕肅然拱手：「既然如此，請前輩助我。」

  中年漢子大笑兩聲：「我族出兵相助倒是沒什麼問題，但若是小公子想讓我去當說客，那可沒什麼用——我族人口不多，算是弱小的一族，而弱小一族的話語在草原上是沒有什麼說服力的。」

  頓了頓，中年漢子說了一句樓煩的諺語：「人們會聽從富有的愚者，而不會傾聽貧窮的智者。」

  中年漢子抿了一口熱茶，笑眯眯地道：「小公子，我看你隊伍中有許多草原人，不妨讓他們去當說客。這些草原人來自草原上的各個部族，用他們的親身經歷取信於人，做不得假。」

  趙景裕笑笑：「正有此意。」

  兩人又深入交流了幾句，趙景裕因為還要趕路，邊站起身來，拱手告辭。

  中年漢子伸出手掌，與趙景裕擊掌盟誓：「五日之內，達里爾部族的勇士一定會趕到王城，助公子一臂之力。」

  趙景裕沉聲道：「趙國將會永遠將達里爾部族看作朋友。」

  二人相視一笑，拱手作別。此時趙軍已經在達里爾部族的幫助下補充好了乾柴和糧草等物資，更換了拉雪橇的戰馬。短暫的一盞茶時間內，趙軍將士們和達里爾部族的樓煩人相處甚歡。

  趙景裕和高栩二人登上自己那輛雪橇車，和中年漢子以及小獵手等人揮手作別。趙三公子穩穩坐下：「繼續前進！」

  ……

  趙王昇十一年一月六日，趙景裕的軍隊兵臨樓煩王城。

  此時此刻，趙景裕已經不再僅有三千人馬了。

  從白祁山到樓煩王城，趙景裕沿途經過了包括達里爾部族的六個樓煩部落。用不著趙景裕怎麼費口舌，這些部族便紛紛主動懇請加入趙國的北方盟約，並且願意出兵幫助趙三公子推翻墨蘇棄。

  即便有那些心存猶疑的部族，看到那一千名明顯得到了趙景裕優待的樓煩人和林胡人，也最終選擇了信任趙三公子。

  墨蘇棄當初號召他們起兵攻趙，應者寥寥……但眼下趙景裕帶著北方盟約來到草原，這些部族推翻墨蘇棄的積極性卻大得多了。

  不少部族提起墨蘇棄便咬牙切齒，和趙景裕確認了北方盟約之後，沒有怎麼猶豫，便答應出兵相助。

  世事變幻，令人感慨。

  此刻，趙三公子麾下一共有近一萬大軍——足足翻了三倍。這三萬大軍大部分都是正宗的樓煩騎兵，也包括少部分的林胡奴隸兵。

  趙景裕已經答應那些參戰的奴隸兵，等到此戰之後釋放他們回到林胡草原，而對那些因失去奴隸而受到損失的樓煩部族予以一定的補償——因此皆大歡喜，那些戰力羸弱的奴隸兵眼下也是幹勁十足。

  除了眼下的一萬人之外，還有更多支持趙三的樓煩部族在趕來的路上。

  樓煩王城看起來遠不如趙景裕想像的那般城高池闊，和中原的深溝高壘的城池不同，樓煩王城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大號兒的營寨，四面的城牆基本都是木製，高度也並不算很高。

  站在雪原的高處，趙景裕甚至能夠清楚地越過營牆看到王城內的景況。

  整個王城看起來並不堅固，讓趙三公子放心了很多——草原上伐木不易，想要製造攻城器械很是困難。若是這樓煩王城像趙國的榆城一樣易守難攻，那麼趙景裕還得大感棘手。

  趙三公子並沒有急於進攻——一來他的大軍長途跋涉而來，眼下需要休息，二來趙三公子本來也沒打算將此城一舉攻下。

  若是趙景裕的大軍真的將此城一舉攻克，那麼墨蘇棄便也沒有回援的必要了——屆時墨蘇棄的大軍無牽無掛，遠遁草原深處，那麼趙三公子還真奈何他不得。

  讓這位梟雄在草原深處自由發展，那麼遲早還是個禍害。

  趙景裕已經打定主意圍而不攻，他要留著這座城，引誘墨蘇棄領兵回援。

  大軍在王城外圍緩緩停下，趙景裕大手一揮：「駐營，將此城團團包圍！」

  高栩和兩個趙軍千夫長一齊拱手：「謹遵將令。」

  趙三公子身後，十幾個身披毛皮大氅的樓煩漢子也一齊彎腰施禮，恭敬地道：「謹遵盟主號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