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景博抱來棋盤，時清歡給擺上，扶著楮世雄坐好。

楮墨坐在他對面，明明難受，卻要做出輕鬆的語調。「爺爺，我可不會讓你。」

「呵……」

楮世雄哂笑，「說的好像每次你輸了，都是因為讓我一樣。」

時清歡和楮景博捂著嘴巴偷笑，論下棋，楮墨的確不是楮世雄的對手。

自從把這個家交給楮墨，楮爺爺的棋藝那可是突飛猛進。

房間里很安靜，只有棋子間或落在棋盤上的聲音。

楮景博靠在楮世雄身邊，昏昏欲睡，這種時候，時清歡也不敢抱他去床上睡，只給他調整了姿勢，去拿了毛毯來蓋在他身上。

而後，時清歡看了看時間。

「爺爺，該吃藥了。」

「嗯。」楮世雄沒抬頭，視線盯著棋盤。

真是……

時清歡無奈笑笑，起身去拿葯。她端著水和葯進來時，楮墨正輕聲叫著。

「爺爺……」

時清歡一凜，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不由放緩了腳步，慢慢走過去，生怕擾亂這畫面。

楮世雄低著頭，沒有應答。

「……」時清歡把葯放下，去看楮墨。

楮墨薄唇微張，走到了楮世雄面前，慢慢抬起手，伸向他的鼻子下面。

這種時候，他覺得自己的感官都變得遲鈍了。

楮墨抬起的手，懸在那裡，半天沒有動彈，他不敢相信……可是不相信什麼？

時清歡眼裡蓄滿淚水，手指輕觸上楮世雄的頸間動脈——一切明了！

她側身，挽著楮墨的胳膊。

「十四，爺爺……走了。」

楮墨一動不動，像是沒聽見一樣。

一旁的地毯上，楮景博睡的像只小豬……

時清歡哽咽著，勸到：「十四，爺爺走的很安詳，有你和景寶守著，他沒有遺憾了……」

「……」

楮墨默然，只是默默的攥緊了時清歡的手，那麼大的力量——彷彿只要一鬆開，他就撐不住了。

正在這種時候，時清歡的手機急促的響起。

時清歡皺了眉，會是誰？

拿起來一看，竟然是沈讓。

楮墨也看到了，想到爺爺臨終前的囑託，點點頭，「接吧。」

「嗯。」

時清歡接起來，沈讓的聲音急促而焦急，「清歡，你告訴我，楮墨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時清歡一凜，一時間措手不及，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清歡，還需要瞞我嗎？」

沈讓氣笑了，「帝都那邊都亂成了一團，找不到楮墨的下落……爺爺的狀況又不好。你告訴我，他是不是回來了？」

時清歡看看楮墨，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給我。」

楮墨接過手機，直接跟沈讓對話。

「是我。」

沈讓一愣，隨即正色道：「我就知道，聽著，現在馬上離開山莊！」

楮墨擰眉，為難。

「爺爺……走了。」

沈讓一聽，沉默了片刻。雖然，他能夠理解楮墨的心情，但眼下的狀況，有些事卻不得不做。

「楮墨，聽著，爸……我是說楮燎，很可能已經透露了你的行蹤！你必須當機立斷！現在馬上出來，我會安排你離開！」

楮墨一凜，握著手機的手死死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