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渡。

一大早，慕九晟拉開宿舍門，就撞上了陸立人。

「哎喲。」

慕九晟苦笑，「嘛呢？獄長大人，您這蹲我門口，是暗戀我呢？」

陸立人皺著眉，一臉無奈。想了半天，指著他，「你……你來真的嗎？」

慕九晟嬉皮笑臉，「你可別，我跟你從來不來真的！」

「慕九晟！」陸立人大喊一聲。

「嘖！」

慕九晟舔了舔后槽牙，皺眉。「行了行了，不逗你了！」

他斂去笑容，正色道。「我是來真的……我對她一直都是認真的，從來不是玩。」

「……」

陸立人盯著他看了半天，終於嘆氣。

「哎，算了……我是看出來了！」

慕九晟笑了，「成，你這關，我算是過了。」

「嘁。」

陸立人哂笑，「我這關過了算什麼？我從來也不是你的障礙！不過，九……你既然要跟她和好，你怎麼不告訴她，當年你沒有拋棄她！當年，你為了回去，被你老子打的手斷腳斷的！要不是你媽跪在床前求你，你都要爬著去找她了。」

說著，拽著慕九晟的胳膊。

「我記得，手上留了疤吧。」

慕九晟手背上，赫然一道鮮明的疤痕。

他嬉笑著，「說話就說話，別摸我啊！怪色色的。」

「去！跟你說正經的，跟她解釋清楚吧。」陸立人正色道。

「有什麼好說的？」

慕九晟也難得嚴肅起來，「我哪裡配解釋？不管是我主動的，還是被動……我確實，把她一個留在那裡，再也沒有回去。」

說著這些話，慕九晟只覺得連牙根都是疼的。

「那……」

陸立人蹙眉，猶豫著問到，「你真不介意啊？她本來就是那樣的出身……跟你的時候，她尚且還是清白的，可是，你走之後，她可不是黃花閨女了，她……」

「我知道。」

慕九晟咬牙，打斷了他的話。

他知道，都知道。

從他被父親用槍打的手腳斷掉的時候，就知道……他回不去了！他回不去，齊齊就會陷入困境！沒有了他的保護，齊齊……勢必會被人欺負。

想到她過的日子，慕九晟不忍閉眼。

「都是我害的。」

「哎。」

陸立人嘆息，看來，他是拉不回來了。

算了，誰讓他們是兄弟呢？

「你現在去哪兒啊？」

「嘻嘻。」

慕九晟笑了，「我去監工啊，工作呢。」

「嘁。」陸立人嘴角抽搐，踹了他一腳。「滾吧。」

……

慕九晟趕到車間，唐綿綿已經到了。

她依舊坐在最前面，避免和別人接觸。慕九晟走過去，專門就是看她的。

「九爺。」

獄警看見他過來，笑著打招呼。

「嗯。」

慕九晟漫不經心的點點頭，發現今天似乎有外人來。一抬下頜，問到，「來的什麼人？」

「哦。」

獄警忙解釋道，「因為今天接了一批新的單子，但這批貨以前沒做過，所以，來了設計師，指導一下。」

「嗯。」

慕九晟點點頭，不甚在意。

設計師講解完之後，看向下面，「大家都聽清楚了嗎？這樣，我來先做一個，給大家看看，好嗎？」

設計師看向最前面的唐綿綿，朝她笑笑，「這個位子，可以借給我用一下嗎？」

「……」唐綿綿點點頭，正要站起來。

設計師視線落在她的檯子上，愣了下，拿起一個成品，詫異道：「這……這是，你做的？」

唐綿綿臉紅了，害羞的點點頭。是，是她做的。剛才設計師在上面說，她就在下面做。她沒想到設計師會說那麼長時間，等到設計師說完，她都已經做好一個了。

「哇。」

設計師忍不住驚嘆，誇讚道。

「你好厲害啊，你……學過設計嗎？」

「？」

唐綿綿搖搖頭，沒有……她連大學都沒念過，勉強念了個專科，還談什麼設計啊。

「這……」

設計師感嘆，「那你就是有天賦啊，這個玩偶，我還擔心，很難完成呢。你真的好棒啊！」

這還是長到這麼大，唐綿綿第一次被人誇獎。她有些不好意思，她真的有這麼棒嗎？

設計師是個三十多逼近四十歲的女人，此刻已經對唐綿綿讚不絕口。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太好了……有你在這裡，那這個玩偶就完全不成問題了。」

唐綿綿笑笑，真的很不好意思。

那邊，慕九晟看著，問獄警，「那設計師，什麼來頭？」

「哦，別說……這位還挺有來頭的，歌靈，挺有名的玩偶設計師，她設計的作品，很受女性和小朋友的喜歡。」

而玩偶，多是面向女性和小朋友的，這已經是極高的評價。

「哦。」

慕九晟點點頭，若有所思。

……

講解完畢，獄警送設計師歌靈出去。

「等等。」

在路上，慕九晟攔住了歌靈。

「大師。」慕九晟微微笑著。

歌靈愣了下，「哎喲，長官……您別客氣，請問，有事嗎？」

慕九晟屏退了獄警，獨自和歌靈談。

「您是設計大師，我應該尊敬。」

歌靈笑笑，「您過獎。」

「大師。」慕九晟微微眯起眼，「家父是慕首長，您……或許聽過？」

慕首長？歌靈一怔，態度變得更加恭敬起來，「是，當然……您是慕首長的公子啊。」

誰不知道，荔城慕首長就一位公子？

「呵。」

慕九晟頷首，繼而說到，「不知道大師，有沒有收徒弟的打算？」

「呃？」

歌靈怔愣，摸不透他想要幹什麼。

「那個……」

慕九晟繼續說道，「剛才，你誇獎的那個女孩，你覺得怎麼樣？」

「她呀？」

歌靈一聽，笑了，連連點頭。

「我覺得她感覺很好，而且一雙手……非常靈巧。只是呢，缺乏一些專業訓練。」

「那……」慕九晟笑意更甚，「不知道您願不願意調教她呢？」

這話都說了，歌靈還能拒絕嗎？慕首長的獨子，要她收個徒弟，她還有拒絕的餘地？何況，歌靈覺得唐綿綿確實不錯。

歌靈點點頭，「如果方便，我自然是願意的。」

「好！」

慕九晟咧嘴笑了，朝著歌靈伸出手，「如此，多謝大師……齊齊，以後就拜託了。」

「呃，好。」

歌靈和慕九晟握手，心裡卻疑惑的很，齊齊？那個女孩叫齊齊啊。只是，一個坐牢的女孩，怎麼會和慕首長的兒子扯上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