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九晟盯著她胸前的編號牌，「喂，0248！」

眼前伏案的人，依舊沒有反應。

嘖。

慕九晟不耐煩了，抬起手來伸到唐綿綿面前，在桌子上用力敲了敲，「沒聽見啊？」

「？」

唐綿綿怔愣，驀地抬起頭來，仰望著慕九晟。

那一瞬，慕九晟先是一愣，而後，便是如遭電擊！這張臉，他怎麼可能忘記？多少個午夜夢回，這張臉，就在夢裡面質問他……九爺，你為什麼沒回來？

唐綿綿愣愣的，眨著眼。

發生了什麼事？這個人，為什麼這麼看著她？

啊……

慕九晟薄唇微張，只覺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他不會認錯的！這是齊齊！是齊齊啊。

「呃。」

獄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忙上前來，「九爺？」

慕九晟眼底泛紅，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想起剛才陸立人的話……哦，她未婚夫的母親要見她。

等等，這些年，發生了什麼？她改名字了？她還……有未婚夫了？

「那個……」

慕九晟好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盯著唐綿綿一錯不錯，「有人要見你，跟我去探視間。」

唐綿綿聽了，倒是沒有太大的起伏。

她習慣的搖搖頭，不見……她誰都不見。

慕九晟蹙眉，「你……不見嗎？」

唐綿綿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慕九晟這一刻，是歡喜的。她不願意見她的未婚夫，挺好。

「那個……」

慕九晟頓了頓，補充道，「外面說，是楮總的母親……要見你。」

「？」

唐綿綿驚愕，猛地抬起頭。楮墨的母親？楮墨的母親，回來了嗎？她現在，要見姐姐？可是，她不是姐姐啊。怎麼辦？要不要見？如果去，會不會被揭穿？

如果不去，那麼，會不會在楮墨的母親那裡留下不好的印象？

姐姐這輩子，肯定還是要跟楮墨在一起的。

唐綿綿猶豫著，她替姐姐坐牢，也是為了姐姐好。難道，要在這件事上，害了姐姐嗎？

慕九晟看著她，「見……嗎？」

「……」唐綿綿緊攥著手，猶猶豫豫的點點頭。見……要見吧。

「如果你不想見，不用勉強，雖然是在這種地方，但你仍然有你的權利。」慕九晟蹙眉，如是說道。

一旁，獄警疑惑的看著他。九爺，這是說什麼呢？

唐綿綿已然站了起來，見……要見的。

慕九晟心頭一沉，「好吧，跟我來。」

唐綿綿點點頭，跟在他身後。

……

從後方走到前面，也要費不少時間。

此刻，走在長長的內走廊上，唐綿綿手心裡全是汗。她太緊張了……

一會兒，見面了，該怎麼辦？她開不了口。在裡面，她還能裝作是不想說話。可是，面對楮墨的母親，她也要一個字都不說嗎？光是想想，都糊弄不過去。

唐綿綿突然覺得，她不應該答應要來見面的。

慕九晟走在前面，驀地轉過身。

「……」唐綿綿嚇了一跳，撞上他，差點被撞倒。

「小心！」

慕九晟忙伸手，將她拉住。他垂眸，關切的看著她，「沒事吧？」

「……」唐綿綿怔愣，獃獃的搖搖頭。

慕九晟覺得奇怪，他一眼就認出她了，怎麼……她卻好像不認識他一樣？

讓他更吃驚的是，唐綿綿在發抖，渾身抖的厲害。不止如此，唐綿綿冷汗直冒……她太緊張了！害怕應付不過來。

「你怎麼了？」

慕九晟蹙眉，擔心她，「怎麼全是冷汗？你在抖！你害怕嗎？你害怕什麼？」

「……」

心事一眼被看穿，唐綿綿更是站不住了。就連外人，都能一眼看出不對勁，何況……一會兒要面對的，是楮墨的母親？唐綿綿抖的更厲害了。

「你？」

慕九晟自然是感覺到了，「你怎麼樣？」

唐綿綿捂住心口，眼前一黑，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喂！」

慕九晟驚愕，幸好及時將她抱住。一時情急，脫口喊道，「齊齊！齊齊！」

……

探視間里，楮墨沒有等到。

獄警來通知他，一臉為難。

「楮總，這真是……抱歉。」

「她不見？」

楮墨難以置信，「你沒告訴她，是我的母親要見她嗎？」

此刻，他的母親，就在門外的車上！他的母親身體尚未康復，卻願意為了自己的兒子，不惜跑這一趟。然而，他卻依舊等不來……她見一面？

前面的獄警，不知道具體情況。

只有搖頭，「楮總，抱歉……我們也不能強制要犯人怎樣。」

呵！

楮墨哂笑，透著無奈。

清歡啊，清歡……你真的要我讓這麼為難嗎？讓我這麼痛苦，你真的就會快樂？你怎麼樣對我都可以！因為我不會怪你。可是，這是我母親啊。

「好。」

楮墨咬牙，轉身離開。

清歡這般硬心腸，他還有什麼好說？

車上，施南珠正在理著鬢髮，「我可以進去了？」

「……」楮墨沉默。

「嗯？」

施南珠蹙眉，看著兒子，瞬間明白了，「她不會……連我都不見吧？」

「媽。」楮墨雖然生氣，可還是護著愛人，「清歡……受了委屈。」

「呵呵。」

施南珠輕笑，搖搖頭。

「那是你們之間的事，所以她現在……是一併牽連到我這裡了？楮墨，你還說，她是個好女孩？可是在我看來，這女孩分明是不明事理！」

楮墨擰眉搖頭，「我也不知道，清歡這是怎麼了！她並不是這樣的人。」

「哎。」

施南珠嘆息，「楮墨，一個人……有很多面性，你真的了解她嗎？」

「媽，我了解！」楮墨很篤定的點頭。

「是嗎？」施南珠搖頭，「我當年也覺得了解你父親，我和他都有了你大哥和你，可是……當真相撕開的那一瞬，什麼都成了假的，假的啊。」

「媽……」

楮墨想要替愛人說話，卻發現那麼無力。

「楮墨。」施南珠嘆息，「我給她機會了，可是……她在我這裡，第一關，確實就沒有通過啊。」

楮墨一籌莫展，清歡……這是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

……

裡面，唐綿綿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