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歡再次醒過來,耳邊有沙沙的聲音。
睜眼一看,姚啟悅和楮景博一大一小,坐在她面前。
「清歡,你醒啦。」
楮景博小大人一樣,鬆了口氣,「要喝水嗎?」
時清歡笑笑,抬手揉揉小傢伙的腦袋。
「不用,我不渴。」
「哦。」
楮景博點點頭,上來給時清歡掖了掖被子,「你不要起來哦,叔叔說,你要好好躺著……剛才你沒有聽話,下床了,所以傷口有點點裂開哦。」
時清歡抬眸看了看,楮墨並不在。
姚啟悅忙說道:「楮墨忙,走開了,他說忙完了就會馬上過來陪你。」
「嗯。」
時清歡點點頭,對於這一點倒是並不在意。
「楮墨,還有說其他的嗎?」
在她心裡,挂念的還是蘇染的消息。
姚啟悅愣了下,搖搖頭,「他說,你心情不好……在荔城也沒有什麼朋友,所以,就讓我過來陪著你。」
時清歡嘆息著,垂下眼帘。蘇染的意外帶來的傷痛,並不是陪伴可以減輕的。
楮景博眨巴著大眼睛,一直看著時清歡。
原先光溜溜的腦袋上,已經長出了頭髮來,卷卷的、很可愛。小傢伙握住時清歡的時候,「媽媽,你不要哭,馬上就要做新娘子了,要養好身體哦,不然趕不上婚期呢。」
小傢伙滿心期待著,時清歡早點成為他的媽媽。
時清歡強自笑笑,「好,我不哭。」
可是,婚禮嗎?
蘇染為了她出了事,她真的能在她生死未卜的情況下,心安理得的舉行婚禮嗎?
「呃……」
時清歡皺著眉,大腿上的傷抽拉著、隱隱作痛,大概是麻藥已經過了。
「媽媽!」
楮景博緊張的很,爬上了床,「是不是疼?不疼不疼,景寶哄哄……醫生伯伯說,那個止痛針不能經常打,會影響傷口癒合的。這樣,景寶給你念故事,你聽著故事,就不會痛了啊。」
「好。」時清歡笑笑,把楮景博抱在懷裡。
多麼微妙的關係?
荀文慧把她和蘇染害了,可是,荀文慧的兒子,卻和她這樣親。
楮墨來的時候,楮景博窩在時清歡懷裡睡著了。
姚啟悅在一旁,小聲陪時清歡說著話。
時清歡抬頭,看向他,「你來了。」
「嗯。」
楮墨向姚啟悅道謝,接著將楮景博抱了起來,送到手下手上,「啟悅,謝謝你,司機在樓下等著。」
姚啟悅微笑著站了起來,「清歡,好好休息,我再來看你。」
「嗯。」
時清歡點點頭,目送他們離開。
人都走了,楮墨才過來,俯身將時清歡抱住。
「還好,你沒在哭。知道我多擔心嗎?擔驚受怕了一天,就怕你一睜眼就哭。」
聽到這話,時清歡眼眶瞬間就紅了,「楮墨,答應我,不要放棄尋找……染染,染染……」
「好。」
楮墨點點頭,輕撫著她的頭髮。
「你放心,就算我放棄,容曜也不會放棄,哎,你沒看到容曜的樣子……三魂七魄不知道還剩下多少,他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從來沒見過他這樣。」
時清歡錯愣,猶豫著問道。
「容曜,喜歡染染嗎?」
「嗯。」
楮墨點頭,微微蹙眉。
「他以前說過,他有喜歡的女孩……他說等我們的婚事成了之後,再讓我幫他做主。只是我沒想到,這女孩就是蘇染。」
時清歡訝然,沉默。
對此,她也無話可說。容曜和蘇染,怕是註定不會有結果的。
時清歡抬起頭來,又問到:「荀文慧呢?」
她的眼神,和問起蘇染時完全不一樣。隱隱的,帶著恨意。
「她也一樣,沒有消息嗎?」
荀文慧和蘇染是一起掉下海的,她卻一直忘了問。
楮墨看著她,點點頭,「嗯,沒有。」
「哼。」
時清歡勾唇冷笑,「她自己瘋了,不想活……卻拉著染染一起!」
一邊說,一邊下意識的攥緊了雙手。
楮墨看的真切,眉頭緊鎖。
「沈讓那邊,已經放出消息,荀文慧她……就算是上來,以後怕是也難。」
「哼。」
時清歡哂笑,「難道不應該嗎?她害了蘇染!別說沈讓,她現在如果站在我面前,我會和她拚命的!」
「你別激動。」
楮墨抱著她,「你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嗯?」
時清歡看向他,覺得有些不對勁,「你,這是不忍心嗎?」
楮墨默然,沒說話。
時清歡激動起來,「你還不忍心?她害了染染啊!」
「沒有。」
楮墨摁住她,「我只是……想到了景博。」
時清歡愣住了,景博……是啊,荀文慧是景博的生母。
但是,時清歡閉了閉眼,搖頭,「這也不能抹殺她的罪行!」
「是,我知道。」
楮墨捧著她的臉頰,「答應我,別這麼激動……腿上有傷,情緒一直不好,你這兩天血壓一直很不穩定,如果你一直這樣,康復會很慢的。」
時清歡凄迷的笑笑。
「康復的慢又怎樣?如果不是染染,那麼現在生死未卜的,就應該是我。」
「我感激蘇染,所以,我一定不會放棄尋找,你也要答應我,好好的。」
時清歡默然,長嘆口氣,閉上了眼睛。
再次醒來,手被人握住了。
時清歡詫異不已,看清楚了,卻是大驚,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
「綿綿!」
唐綿綿忙抬手,示意她不要起來。
「綿綿,你怎麼來了?」
時清歡唯一欣慰的,便是妹妹沒事。
唐綿綿摸了摸被子,比劃:「我可以看看嗎?」
時清歡愣了下,她是要看她腿上的傷嗎?
「哦,可以。」
時清歡答應著,掀開了被子。唐綿綿抬起手來,輕輕的靠近,卻不敢放在紗布上。紗布上,還滲著血……
唐綿綿低著頭,比劃到:「疼嗎?」
「不疼。」
時清歡笑笑,「沒有事的,就是包的挺嚇人的。」
唐綿綿咬著下唇,她自然知道,事情沒有姐姐說的那麼簡單。荔城已經鬧的滿城風雨,蘇染和荀文慧至今還下落不明。她沒有把時清歡當姐妹,但時清歡卻不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