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懷了孕，腰酸、坐不住。

容曜拍拍肩膀，「靠著吧。」

「嗯。」蘇染笑著點頭，「我不會跟乾爹客氣的。」

她靠在容曜肩上，兩人一起抬頭看著天井。

這是鄉下的古宅，是那種坐北朝南的四合院，中間還開了天井。雨水從上面落下來，流進天井四周的下水道里，四面都是雨簾，看起來有種朦朧的美。

「容曜，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是不是這幾天，就要離開了？」

「嗯。」

容曜點點頭，「你著急了？」

「嗯……」

蘇染想了想，「算不上是著急吧。只是，你也不能一直陪著我待在這個鄉下。」

其實，她並不想離開。

雖然現在過的是躲藏的日子，可是好歹也是在自己的國家。容曜不是親人，那也是朋友。一旦離開了，她就真正是背井離鄉了。

到那時候，一個人的日子，她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只是，後面的這些話，她是沒法對容曜說的。容曜已經幫了她很多，她的問題、總歸要她自己面對。

外面的雨越來越小了。

蘇染抬起手，伸向空中，「咦？好像不下了啊。」

「嗯，小多了，還有些雨星子。」

突然，身後有腳步聲，伴隨著人聲。

「誰？誰在哪裡啊？」

隔著布簾，蘇染和容曜都是一驚。糟了！主人來了！

主人也許是看到了架子上的東西被動過，頓時喊了起來，「誰？哎喲……哪個小兔崽子，又跑我這裡來搗亂來了？快給我站住！」

一聽這話，蘇染和容曜面面相覷。

容曜忙蹲在蘇染面前，「快上來！走！」

「哦！」

蘇染忙不迭的點頭，圈住容曜的脖頸、趴在他背上。

容曜立時站了起來，要跑。

「等一會兒！」

蘇染低聲喊道，「我的手帕！」

她剛才親手染的七彩手帕呢，怎麼可以丟下呢？

容曜愣了下，忙停了下來，「快點！」

「嗯！」

蘇染一抬頭，指尖扯過那條七彩手帕。容曜看見了，立即背著她往門口狂奔而去。

「快，快啊！」

蘇染大笑起來，「追來啦！」

容曜賣力的跑著，雖然背著蘇染，但是她的重量，他基本可以忽略，壓根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別跑！是哪家的孩子？看我不抓住你，告訴你們父母去！去哪裡玩兒不好？來這裡瞎胡鬧？」

「啊……」

蘇染喊著，「追來了追來了啊——」

「抱緊了！」

容曜把蘇染往上掂了掂，跑的更快了。

出了門，將染坊主人甩的遠遠的。

前面一個拐彎，容曜拐了過去，徹底看不見了。

「哎喲……」

染坊主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哪家的孩子？跑的這麼快！連個影子都沒追上！」

拐角里，容曜將蘇染放了下來。他們躲在牆角的縫隙里，容曜緊緊護著蘇染，蘇染小心翼翼的趴在他胸口，還不時忍不住往外看。

看著她的小腦袋往外鑽，容曜真是操碎了心。

他一把扶住她的腦袋，稍稍用了艷麗的口吻，「別動。」

「嗯？」

蘇染愣了下，容曜扶著她的腦袋，「靠好了！想人家追上來嗎？」

「哦。」蘇染乖乖的，腦袋靠著他，不再亂動。

容曜觀察著外面，確信沒有人再追來。

轉過頭，「好了……應該沒事了。」

「嘻嘻。」

蘇染咧著嘴，笑了。

「哈哈……真是，挺好玩兒的。」

好玩兒？

容曜搖頭失笑，「好玩兒也不能有下次了，你懷孕了……身體多寶貝，還需要我告訴你嗎？」

「嗯，知道啦。」

蘇染吐吐舌頭，「出去吧。」

「嗯。」

容曜點頭，正要出去。這才發現，他和蘇染抱在一起，卡在這個牆角縫隙里……姿勢，還真是有些說不出的曖昧。騰地，容曜臉紅了。

蘇染渾然未覺，「哎喲，擠得慌……我先出去。」

「呃，嗯。」容曜很是不自在，奈奈的點頭。

蘇染扶著容曜，小心翼翼的護著肚子，一點點走出去。

一回頭，見容曜還不動，疑惑道，「容曜？不出來嗎？」

「呃，出來。」

容曜心不在焉的樣子，蘇染不免多看了他兩眼。咦？容曜臉紅了？

「呀。」

蘇染失笑，「容曜，發現你很容易臉紅啊？是因為，我剛才抱了你嗎？」

「……」容曜怔愣，有些慌了，「這，咳咳！」

「你咳什麼啊？」

蘇染咧嘴笑了，「還真是因為這個啊！哎喲，你太靦腆了！你對著我一個孩子媽，都能臉紅啊？那你以後要是交了女朋友怎麼辦？豈不是天天都臉紅？」

「……」

容曜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嘻嘻。」

蘇染笑著說，「你這個樣子，我會以為你喜歡我呢。」

「？」容曜驚愕，獃獃的盯著蘇染。她，感覺出來了？

見他這樣，蘇染大笑。「哈哈……」

她抬起手來，在容曜胸膛上拍了拍，「怎麼了？被我嚇著啦？開玩笑噠！我都是孩子媽媽了，大嬸了……放心啦，我是沒事的。」

蘇染笑著說，「不過，你不能見到女孩子就臉紅啊，我是不會誤會，別的女孩會誤會啊。你呀，要好好練練哦，太容易害羞了。走啦。」

一轉身，先往前走了。

容曜看著她的背影，眉心蹙起。

孩子媽？大嬸？誰？蘇染嗎？嘁……她才多大？

蘇染的神經真是太大條了，也或許，是因為她這樣的出境，所以她覺得他是不會喜歡上她的吧。的確，正常有哪個男人會喜歡懷了別的男人孩子的女人？

容曜攥緊手心，可他……偏偏是那個不正常的男人！

……

進了家門，容曜趕著蘇染去樓上。

「快去洗個熱水澡，剛才還是淋了些雨。」

「那你呢？」

容曜盲道，「我去煮點薑湯，驅寒的。」

「哦。」

蘇染看著他，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想著什麼。她神經是有些大條，可是，也有些微妙的感覺。但是，她又覺得，這種想法太荒唐了！

容曜對她好，好像有點太好了？

但是，容曜不至於對她……有什麼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