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墨握著手機，面前容曜拿著文件，正在等他簽字。

楮墨一聽時清歡的話，愉悅的勾唇。終於……答應了？

這麼說起來，他是不是應該謝謝他的『好兄弟』沈讓？

心情好了，楮墨換了只手，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握著筆，在文件上龍飛鳳舞、簽下自己的名字。容曜看了眼，察覺到楮墨心情不錯。

容曜暗自嘀咕，時小姐的動向，就是墨少臉色的晴雨表啊。

不用猜，時小姐那邊有好消息了。

時清歡說完這話，其實也是很緊張的，因為……她此刻一心只想著要幫助蘇染脫離困境，對於後面的事情，她一點打算和計劃都沒有。

「那個，楮墨……你，聽見了嗎？」

「嗯。」

楮墨故作冷靜，語調也是淡淡的。

「那……」

時清歡有些忐忑，支吾著。

「清歡，你等一下……」

楮墨沒有拿開手機，抬起頭來，直接吩咐容曜。

「海城蘇家，蘇染家……你讓人過去處理一下。」

「是，墨少。」

這一頭，時清歡聽見了，鬆了口氣。

時清歡捂著胸口，由衷的道謝，「謝謝你，楮墨。」

謝謝？這麼見外？

楮墨勾唇，卻是說到，「清歡，晚上我過去吃飯，告訴奶奶，不用準備的太豐盛，嗯？」

「……哦。」

時清歡心慌不已，他這就要來了？

可是，好像也沒有什麼理由拒絕。畢竟，她剛才親口答應了他……

可是，想起唐綿綿，她這心裡……又止不住的發虛，要是被綿綿知道了，綿綿會不會又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她不怕自己受苦，她是擔心綿綿。

時清歡站在這裡發獃，猶不自知。

時奶奶走了過來，「清歡，發什麼呆啊？」

「啊？」

時清歡像是受了驚嚇，猛的一震，「奶奶，是你啊。」

「你這孩子。」

時奶奶覺得好笑，「不是我，能是誰啊？這個家裡，還有別人嗎？」

「爺爺呢？」

時清歡笑了，拉著時奶奶坐下。

「他呀，出去活動中心，和老頭們一起下棋去了。」

「奶奶。」

時清歡抬眸，專註的看著奶奶，「我聽說……我是長的像你。」

「喲？」

時奶奶笑了，「這個，是誰告訴你的啊？你爺爺，不讓提的。」

「嗯？」

時清歡眉眼一彎，「這麼說，是真的啊？」

「是。」

時奶奶笑著點頭，「你呀，小時候長的還挺像你媽的……你媽當然也漂亮，不過，比起你奶奶我來，還是差了很多。誰知道啊，你這丫頭，越長大，越像我了。」

「那……」

時清歡覺得奇怪，「奶奶，為什麼，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聽你和爺爺說起過呢？我還疑惑，怎麼我長的這麼好看？」

其實，她長的像時奶奶年輕時……

這話，還是溫曉珊告訴她的。

「哎……」

時奶奶聽孫女問，不由嘆息。

「你不知道，你奶奶我啊……年輕的時候，可不少人追。」

「哦？」

時清歡笑了，點著頭，「奶奶太漂亮了，這是自然的。那，怎麼最後選了爺爺啊？」

「你這孩子，兩個人相互喜歡，還有什麼原因呢？」

時奶奶笑了，可是，笑容卻又漸漸冷了下來。

她抬眸，看向窗外，神色悠遠……想到了久遠的往事。

「當年，為了和你爺爺在一起……我是被家裡人趕出來的。」

「啊？」

時清歡驚愕，沒想到，奶奶還有這樣的往事。

「哎……」

時奶奶嘆道，「當時，我家裡……已經給我訂了親事。我們那個年代，和你們現在不一樣，父母的話語是很有分量的。可是，我不喜歡他們定下的那門親事，我願意跟你爺爺走。」

「……」

時清歡驚詫的張大了嘴，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呵呵。」

時奶奶笑笑，「我這輩子啊，做過最大膽的事情，就是背著家裡人，和你爺爺私奔……」

「那……」

時清歡不由蹙眉，問到。

「奶奶，你現在和家裡人，還有聯繫嗎？」

「哎，沒有了。」

時奶奶搖搖頭，「那個年代，我做出私奔的事情，哪裡被接受？以前是不敢回家，後來……鼓起勇氣要回家，家人卻都搬走了。再後來，兄弟姐妹都成家了……父母也相繼過世，距離遙遠，那個家，就沒再回去過了。」

「哦。」

時清歡怔怔的點頭，心中不免感慨和唏噓。

看來，奶奶這一生，過得也是驚心動魄。

雖然，她說出來，就是這麼短短的隻字片語……

「對了。」

時清歡想起來一件事，「奶奶，爺爺為什麼不讓說我長得像你啊？」

「嘁，吃醋唄。」

時奶奶鄙夷的哼到，「男人啊，到了什麼時候，都像孩子！那個時候，想娶我的男人，各個比他有錢有勢，經常被人說，一朵鮮花插牛糞上！」

「哈哈……」

時清歡笑了起來，「爺爺真可愛，嫉妒呢。」

「幼稚鬼。」

時奶奶也跟著笑，「都一輩子了，還計較這個。」

「奶奶。」

時清歡心上突然發酸，想到了父親，攥緊了奶奶懷裡。

「爸爸不在了，你們……難過嗎？」

時奶奶一愣，眼眶濕了，輕撫著孫女的頭髮。

「哎……我們再難過，又能怎麼樣？活著的人，總要活下去。我和你爺爺，沒有別的牽挂了，只希望，閉眼前，能看到你過得好。」

「嗯。」

時清歡點著頭，吸著鼻子。

如果爺爺奶奶知道綿綿的存在，也會希望綿綿過得好吧？

她們姐妹，現在這個狀況，該怎麼辦呢？

「奶奶。」

時清歡坐了起來，「該準備晚飯了嗎？我幫你一起……」

她想了想，終於說到，「晚上，楮墨……要來。」

「呀？」

時奶奶一聽，樂了。

「真的嗎？楮墨要來！你們和好了？」

「……」時清歡咬著下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時奶奶只當她是默認了，笑嘻嘻的，「你這個孩子……我就說你是鬧！」

她忙站了起來，「和好了就好！那我得上趟菜場，走，跟奶奶一起去。」

「奶奶。」

時清歡無奈，「不用了……楮墨也說了，不用太麻煩的，家裡有什麼吃什麼。」

「嘖！」

時奶奶瞪了眼孫女，「這怎麼行？孫女婿上門，不可以太寒酸，快，起來……跟奶奶去菜場。」

「哦。」

時清歡無奈的站了起來，跟在奶奶身後。

只是，孫女婿嗎？那是一定的。可是，是哪個孫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