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闌珊的荔都街頭,車輛川流不息。
此刻,楮墨也在其中。
他閉目,靠在座椅上,鼻息間帶著淡淡的酒氣。才剛從一場酒會離開,喝的不多不少,微醺的狀態。
前座上,容曜收到了消息。
轉過身來,看著他,低聲說道,「墨少,今天時小姐去了霍總家……」
「嗯。」
楮墨靜靜聽著,頓覺煩躁,抬起手來,扯了扯領帶。
容曜又接著說道,「墨少,湯蓓蓓小姐,也去了。」
嗯?什麼?
楮墨頓時睜開眼,眸光里閃爍著興奮的色彩。湯蓓蓓……動作這麼快?清歡跟霍湛北回家,她竟然也去了?那麼,豈不是一場好戲!
哎喲,這個湯蓓蓓還真是沒讓他失望!
因為這個消息,剛才的陰霾與鬱悶一掃而空。
楮墨勾唇,吩咐道,「先不回觀唐——」
「是。」
……
霍湛北開車,送時清歡到公寓樓下。
「那我上去了。」時清歡推開車門下車。
「清歡!」
霍湛北上前來,拉住她的手。
「嗯?」時清歡疑惑,「怎麼了?」
她發現了,他今晚好幾次,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現在又是這樣。
時清歡失笑,「到底怎麼了啊,你倒是說話啊。」
霍湛北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張開雙臂,將人擁入懷中。
「清歡,對不起……」霍湛北低低說到。
時清歡愣了下,笑了,「沒關係,不是你的錯。」
霍湛北微微蹙眉,靠在她肩上,喃喃,「清歡,也許是我貪心了……我在想,你可以不要這麼冷靜的,你可以朝我發脾氣的,這樣,我會感覺,自己在你心裡顯得重要。」
「嗯?」
時清歡詫異,隨即恍然。
「原來,你是彆扭這個啊……怎麼,你希望我撒潑嗎?」
「……嗯。」霍湛北點點頭,「我希望,你表現的,在乎我一點。」
「傻瓜師父。」
時清歡淺笑,看著他這樣委屈的樣子,心上一陣愧疚。
「湛北,其實鬧騰的感情,我有過一次了……那樣的感情,太傷神了,我們就這樣,好好的相處,不好嗎?」
她指的,是她和楮墨那一次……
他們愛的是那樣轟轟烈烈,生生死死都鬧過了,可是結果呢?
霍湛北明白了,輕輕將她抱住,「好,我知道了……是我不對,我想多了。」
時清歡靠在他懷裡,一時沉默,究竟是不是她不對呢?
「要我送你上去嗎?」霍湛北指指樓上。
時清歡抬頭看看,家裡燈是亮著的,「不了,染染在家……不方便的。」
「嗯,好。那我看著你上去。」
時清歡笑笑,「我看著你走,我再上去。」
一時間,兩個人這樣,倒是有些難分難捨的意思。
時清歡晃著他的胳膊,「好了,你快走吧……不然我們要熬到天亮了!」
「……好。」
霍湛北淺笑著,嘟囔了一句,「我是捨不得你。」
時清歡聽見了,臉上一熱,推了他一把,「快走吧。」
「嗯。」
霍湛北依依不捨,上車離開。
哎……
時清歡站在門口,無聲嘆息,也猛的鬆了口氣。怎麼辦?其實,她剛才有些心虛。霍湛北說她不生氣、很冷靜,她也知道有問題。
但是,她就是不生氣。
湯蓓蓓討厭嗎?當然是討厭的。
公然和自己說,要搶她男朋友的女人,怎麼能不討厭?可是,時清歡不激動,激動不起來,甚至……有些疲憊感、無力感。
她過於冷靜了,她自己也發現了。
這正常嗎?自然是不正常的。
喜歡一個人,應該是容不得他被人覬覦半點的。時清歡還記得,當初,她和楮墨是如何因為荀文慧,吵得不可開交的……何況如今,湯蓓蓓已經踩到她頭上來了?
時清歡搖搖頭,轉身往裡走。
「清歡。」
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
時清歡脊背一僵,驀地的轉過身,驚愕的看著眼前的人,「……你?」
想起那天晚上,楮墨對她做的齷齪的事情,此刻,時清歡壓根不想見到他!
「哼。」
時清歡冷笑一聲,轉身加快了腳步。
「時清歡!」
楮墨疾步上前,拉住她,胳膊一收,就將她抱進了懷裡。
「放開!楮墨,你快放開!」時清歡眉頭緊鎖。
楮墨怎麼會放?
「你和霍湛北,挺好?」
剛才,他都看見了,他們依依不捨的樣子。
時清歡擰眉,焦躁不已,「你煩不煩?我和他好不好,需要向你報告嗎?」
「依依不捨?」
楮墨不管她,自顧自的說著,「難道,今天你沒生氣?」
「嗯?」時清歡詫異,「我為什麼今天要……生氣?」
「哼。」楮墨勾唇,哂笑,「你心裡完美的師父,其實也並不如此……他不是一樣,頭上有爛賬?」
他這話,什麼意思?
時清歡瞪著他,「你……知道湯蓓蓓的事?」
「嘁。」
楮墨嗤笑,「湯蓓蓓和霍湛北的事情,荔都名貴圈子裡,誰不知道嗎?」
他將時清歡抱的更緊了,垂眸看著她,「清歡,人活著,都有很多自己不能左右的事情,你看……我有,你的師父霍湛北一樣有!」
「你……」
時清歡煩躁不已,奮力掙扎著。
「你竟然,和師父比?楮墨,你別忘了,你結婚了!」
「你也跟我結婚了!」
「我們離婚了!」
「我和綿綿五年婚姻空白,追溯起來,這段婚姻……已經無效!」
「你……」
時清歡氣的,瞪著他,「好!你這麼厲害,你去跟唐綿綿說……你跑來跟我廢什麼話?你就知道欺負我,我就這麼好欺負嗎?」
她手不能動,只能抬腳踢著楮墨。
每一腳,都踢在他的腿骨上。
「呃……」楮墨吃痛,悶哼。
「清歡,你對我這麼狠……怎麼沒見你跟霍湛北生氣?」
時清歡脫口而出。「我就是不生氣,我就是看見你就來氣!怎麼了?不行嗎?」
什麼?
楮墨驀地一怔,好似想到了什麼。他箍住時清歡的手腕,推著她連連後退,將她壓在了牆上。時清歡驚愕,「你要幹什麼?」
「清歡。」
楮墨愉悅的勾唇,「你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