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清歡睡著了。

她的身體本就虛弱，加上哭了那麼久。沈讓為了讓她睡好，特意在藥物里加了安神的成分。

沈讓看看蘇染，「染染，你也去睡一會兒，清歡沒有大礙，有護士會按時巡房的。」

蘇染搖搖頭，「不用了，還是我看著吧。」

沈讓勸不動，只好作罷。

這一夜，蘇染都守著時清歡，困了，就在床沿上趴著眯一會兒。

沈讓不放心她，也一直陪著。

一個晚上，沈讓比蘇染清醒。他坐在蘇染對面，想著……蘇染是誤會他和清歡了。

沒錯，他對清歡很好。可是，他要怎麼告訴蘇染，他對清歡的這種好，和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好，不一樣？

但，解釋了，以後呢？

嘖……

還是不要解釋了，蘇染誤會，就讓她誤會吧。反正，他和蘇染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沒有結果的事情，何必多此一舉，讓兩個人平白煩惱？

天亮時，沈讓靠著椅子睡著了。

蘇染卻是醒了，被床頭柜上的手機吵醒的。

那是時清歡的手機，在震動。

蘇染拿起來，看了一下，上面顯示著『霍總』。

霍總？應該是清歡的上司？蘇染看了眼對面的沈讓，生怕吵醒他，轉身出去接電話。

「喂，你好……」

「……」霍湛北愣了下，「你是？」

「這是時清歡的手機。」蘇染道，「您是她的上司嗎？正好，向您請個假……清歡她，現在人在醫院。」

……

接到電話，霍湛北著實是嚇了一跳。

他原本是想跟時清歡說一下圖紙的事情，沒有想到，卻得知她車禍住院的消息，匆匆忙忙就趕來了醫院。

病房門被敲響，蘇染來開門，「您好，您是……霍總？」

霍湛北點點頭，眉宇間隱含著擔憂，「清歡，怎麼樣了？」

「現在沒事了。」

蘇染讓他進來，「不過，她需要在床上躺一陣子，暫時是不能去公司了。」

「嗯。」

霍湛北點點頭，往裡走。

病床上，時清歡已經醒來了，看到霍湛北，不免吃驚，「霍總，你怎麼來了？快請坐——」

霍湛北盯著她，上上下下看了看，皺著眉。

「我昨天，讓你先走，你就把自己弄成這樣了？我要是知道，你是出去飆車的，怎麼也不會放你走！真是，就該讓你整理資料的，我插什麼手？」

時清歡看著他笑，「霍總，謝謝你。」

「謝什麼？謝我放你假，然後讓你躺在這裡？」霍湛北真是有些懊惱。

時清歡微微笑著，「感謝所有，謝謝你的好。」

「哎……」

霍湛北拉開椅子坐下，「受之有愧。」

蘇染看他們聊著，對清歡說到，「我去買早餐啊，你和霍總待一會。」

「嗯。」時清歡點點頭。

蘇染轉身，出去了。

病房裡，只剩下霍湛北和時清歡。

霍湛北看著她，「是不是太衝動了？」

「……」時清歡苦澀的扯扯嘴角，點點頭，「嗯。」

他們並不是太熟悉，談及私事，似乎並不合適。

霍湛北想了想，沒有再提她和楮墨的事情，昨天他放她走後的事，他也不再問。

而是說到，「成稿我交了，現在送去給主設計師看……畢竟他是主設計，總要他過目。」

「嗯。」時清歡點點頭，臉色發白，神情依舊懨懨的。

一時間，又安靜下來，霍湛北自認，自己不是個會安慰人的人。

「咳……」

霍湛北清了清嗓子，轉而說到，「你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一個月後，就是筆試了……有沒有問題？」

「嗯？」時清歡蹙眉，「筆試？」

「是啊。」霍湛北笑道，「你連這個都忘了？」

他佯裝惱怒，「該不會，不打算考我的研究生了？」

「當然要考的！」時清歡點頭，有些急了。

「所以啊……」

霍湛北笑笑，「好好準備一個月後的考試，正好……你躺在這裡，也不能去公司，本來還要忙著工作，這下子，倒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一心備考了。」

「……是。」

時清歡點點頭，「可是，我擔心……」

「別擔心。」

霍湛北道，「好好準備，導師是我……只要成績不太差，我都會收你。」

「真的嗎？」時清歡一喜，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好事。

「嗯。」

霍湛北點頭，給她一個肯定的眼神，「不過，你不能因為這個就敷衍、不好好準備，我只是適當放寬，不是縱容。」

「嗯！」

時清歡點點頭，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絲神采。

「對了。」

霍湛北想了想，又說到，「我那裡，還有我以前用過的書籍，可以借給你……」

「不用了。」

時清歡笑著說，「我買了資料的。」

「資料和資料也是不一樣的。」霍湛北淡笑著，「我的書上，自然有我的筆記……這些筆記，知道有多少人願意花錢買嗎？借給你，你就惜福吧。」

「……」

時清歡愣了下，連連點頭，「那，就謝謝你了，霍總……」

她心裡有點忐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霍總，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霍湛北揚眉，頓了頓。

「因為……你是真的喜歡這個行業，這個行業，沒有多少女人能夠走到最後，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熱忱，希望你不要半途而廢，我想帶你出來，看到你成功，做的到嗎？」

時清歡粉唇微張，心上感慨。

她已經沒有了感情，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事業了。

霍湛北給了她一個機會，她必須要牢牢抓住……否則，她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至於楮墨……

他從來都不曾屬於她，就這樣……算了吧！

時清歡點點頭，「謝謝你，霍總，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行。」

霍湛北淡笑，「我等著，你喊我師父的那一天。」

「是。」

時清歡終於，有了一絲笑容。

門口，蘇染端著早點回來了。一回來，就看到霍湛北和時清歡相視而笑的樣子……

這，女人的直覺告訴蘇染，這個霍湛北，對清歡，似乎很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