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下子空了，時清歡感覺，這世上，彷彿只剩下了她自己！

父親時勁松過世的時候，楮墨曾抱著她，告訴她……

「別哭，你還有我——」

可是，現在，跟她說這個話的男人，不屬於她了！

不，不是……

她不是唐綿綿，那麼，楮墨從來就沒有屬於她！

「啊——」

時清歡聲音嘶啞，她想要仰天大喊，可是，攥緊了雙手，用盡了力氣……卻發現自己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驀地轉身，往外跑。

院子門口，停著楮墨的車，黑色歐陸，車門沒有鎖，鑰匙還插著。

時清歡看了一眼，果斷拉開車門坐了上去。隨即，轉動車鑰匙、發動了車子。

裡面，保鏢發現了她的舉動，緊跟著上前來要阻止，「小姐！請你快下來！」

因為，剛才楮墨有不許他們傷害她，所以此刻，保鏢們不敢造次。

時清歡完全沒有聽到他們的聲音，徑直將車子開出，離弦的箭一般駛了出去……

「小姐！小姐！」

……

別墅里。

醫生很快來了，正在給唐綿綿看診。

保鏢上來，湊到楮墨身後，「先生，那位小姐，開著門口的歐陸走了。」

嗯？

楮墨擰眉，清歡開著他的車……去哪兒了？不好！她情緒那麼激動，怎麼能開車？只怕是要出事！

他恨不能現在就追出去，可是……床上，唐綿綿還昏睡著，不知道什麼情況，他怎麼能在這種情況下離開？

楮墨無法，只得走到一旁，掏出手機，給時清歡打電話。

電話通了，可是……

車上的時清歡，完全聽不到。手機在口袋裡兀自響著，無人接聽……

清歡，清歡……

楮墨擰眉，抬手扶額，默念著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清歡、清歡，千萬不要出事，求你！

他這樣瞞著，就是不希望時清歡見到唐綿綿！身為當事人，他可以想象，如果清歡見到了唐綿綿，對她的衝擊將會有多大。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為清歡就是綿綿啊。

醫生給唐綿綿做完檢查，走了過來。

「楮總。」

楮墨擰眉，只好放下手機，「情況怎樣？」

「情緒激動，一時受了刺激。」醫生微微躬身，「沒有什麼大問題，一會兒醒來，按時吃藥，不過……」

醫生話鋒一轉，看了眼楮墨。

「楮太太這個病，不能受刺激啊，不太清楚究竟是什麼事情刺激了她，但可以的話，盡量避免才是。畢竟，她這是二次發病，比起先天，又更加危險。」

聽著醫生的話，楮墨的眉頭越皺越近。

點點頭，「好，我會注意。」

「嗯……」

床上，唐綿綿捂著額頭，皺眉醒了。

醫生看了一眼，「楮太太醒了，您盡量不要再刺激她。」

「嗯。」

楮墨點點頭，徑直走了過去。

「……」唐綿綿見到楮墨，慌張的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動不已。

「綿綿。」

楮墨反手握住她，「別激動，別著急，我在這裡……我哪裡也沒有去。你冷靜點，醫生說了，太激動，對你的身體不好。」

唐綿綿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確認他的確不會走，才慢慢平靜下來。

她抬起手，比劃著，「那個女孩，是誰？」

楮墨沉默，要他如何開口？

「她……」唐綿綿繼續比劃，「她怎麼會，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楮墨深吸口氣，艱難的開口，「綿綿……」

「我看得出來……」唐綿綿比劃，「你們，是一對嗎？你手上的那個戒指，是為了她戴的，對嗎？」

楮墨無言以對，哽咽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老天爺，將他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負心漢！既對不起時清歡，也對不起唐綿綿！而且，無論他怎麼做，勢必都會讓另一個傷心一輩子！

楮墨閉上眼，眼睛酸澀的厲害。

空氣，突然安靜。

手上一暖，楮墨詫異，睜開眼。

竟然是唐綿綿握住了他的手，楮墨疑惑，「綿綿？」

唐綿綿抿唇，微微一笑，抬手比劃，「我知道了，楮墨……你不要難過，我，沒有怪你。」

嗯？楮墨蹙眉，不解。綿綿，不怪他？

唐綿綿凄迷的一笑，「你和她在一起，是因為……她和我長得一樣，是不是？」

楮墨薄唇微張，下意識的想要否認，可是，他能怎麼否認？他和清歡在一起，確實是這個原因啊！

良久，楮墨點點頭，「嗯。」

「嗯。」唐綿綿點頭，比劃，「真像啊，如果不是親眼看見……我也不會相信，世上有人和我長的這麼像。所以，楮墨，你這麼多年，是把她當成了我嗎？」

「不……」

楮墨搖搖頭，如實說到。

「我找了你五年，半年前，我才在海城找到你……不，找到她，我……」

胸口酸澀的厲害，楮墨說不下去了。

唐綿綿比劃，幫他說，「你以為，她就是我對嗎？」

「……嗯。」除了點頭，楮墨不能做其他的。

哎……

唐綿綿無聲嘆息，比劃時，神情低落。

「她，好漂亮啊。雖然，是和我一樣的外貌，可是，她比我……要有生氣的多，她是明艷的、新鮮的，那麼自信，那麼果敢，可是我……一無是處。」

「不。」

楮墨看著心疼，不忍，輕輕握住她的手。

「別比劃了，你不要這麼說自己……你沒有一無是處。」

她變成這個樣子，都是他害的！身為丈夫，把妻子變成了這樣，都是他一個人的錯！

「楮墨……」

唐綿綿抽出手，比劃，「你喜歡她，我理解的……如果你選擇她，我也會高興的，你不用顧忌我，就按照你說的，你只要給我個安身的地方，就可以了，我比不上她……」

「綿綿！」

楮墨喉頭梗的厲害，低喝著打斷她。「我說了，別說了！」

他驀地俯身，將唐綿綿抱進懷裡。

在她耳邊，聲音都在顫抖，「你沒有不如任何人，你就是你……從頭到尾，我喜歡都是你！沒有別人！你明白不明白？」

「……」唐綿綿呆怔住，片刻，淚水滾落。

她抬起手，緊緊抱住楮墨，用力點頭。

楮墨，我明白、明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