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楮墨薄唇微張，好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五年、五年！整整五年！景博五歲了！這還是第一次，他聽到他開口說話！

所以說，醫生說的沒錯，景博不是智力有問題，也不是嗓子有問題……他不是傻子，也不是啞巴，他們景博，是會說話的！

楮墨抬起手，想要保住楮景博，可是又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他生怕，是自己做的一場夢……醒過來，景博還是那個樣子，活在自己的世界，不說話，不理人。

「景寶……」

楮墨眉頭緊鎖，死死盯著楮景博，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你再說一遍，剛才……你說了什麼？再說一遍，叔叔聽聽，嗯？」

楮景博看著他，不明白叔叔為什麼總要他說。

可是，他喜歡叔叔，除了清歡姐姐，最喜歡叔叔了。

所以，他很乖的開口，「姐姐、姐姐……要……姐姐。」

「……」

那麼一瞬，楮墨眼眶泛酸，眼底的濕意根本控制不住！

他猛地抬手，將楮景博抱進懷裡，揉著他的腦袋，「景寶，你終於開口了！好乖！好棒！你知道，叔叔等你開口說話，等了多久嗎？」

楮景博眨著眼，他還不能體會到叔叔的心情。

他只是，很想清歡姐姐，所以，就開口要了啊。

從小到大，他要什麼，不用開口，就會有人送到他面前。可是，只有清歡姐姐……無論他怎麼要，叔叔都不給他！可是，他真的很想要清歡姐姐。

玩具可以不要，糖果也可以不要，清歡姐姐……想要永遠留在身邊。

「姐姐，要……姐姐。」

楮景博重複著，在楮墨耳邊說著、請求著。

楮墨眨了眨眼，強忍住淚水，霍地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將門拉開。

「容曜！容曜！」

「是！」容曜聞聲，立即趕了過來，「墨少！」

楮墨難掩激動，「快！去把景博的醫生叫來！景博開口了！景寶開口說話了！」

「是！」

……

從生下來就不會說話的小少爺楮景博，竟然開口說話了！這在楮家，自然是件大事！瞬間，消息就傳遍了楮家上下，楮世雄自然被驚動了。

老人家拄著拐杖，走路都帶晃悠的，趕了過來。

門口，楮墨站著，裡面……醫生在給楮景博單獨看診。

「十四啊。」

楮世雄激動不已，拉住孫子，「景博說話了？景寶，真的……開口說話了？」

「是。」

楮墨的激動，也還沒有壓下去，連連點頭，「爺爺，這是真的……景博開口了。」

「哦喲。」

楮世雄大大鬆了口氣，抬頭看著上面，「老天爺啊，你總算是開眼了！景博開口了，太好了……謝天謝地！老天爺，我謝謝你了。有什麼都沖著我來吧，別再折磨景博了。」

老人家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楮墨扶著祖父，「爺爺，您注意身子……景博會說話了，這是好事，您可別添亂。」

「哈哈。」

楮世雄大笑，「知道知道！」

他指指裡面，「怎麼樣？醫生還沒出來？」

「沒。」

楮墨搖搖頭，心理治療，通常需要安靜，一般是不允許有人在邊上陪著的。

咔噠……門開開了。

楮世雄忙推了楮墨一把，「好了！醫生開門了，我們可以進去了。」

「爺爺，您慢點兒。」

他們一同走了進去，醫生已經給楮景博做完心理疏導。

楮世雄激動不已，走到楮景博身邊，「景寶啊，我是太爺爺……你看看我啊，叫聲太爺爺啊。」

楮景博抬頭，瞪著楮世雄，可是，那反應還是和以前一樣。

「……」

楮世雄耐著性子，等了老半天，也沒有等來重孫子那一句『太爺爺』，臉上笑容頓時垮了，皺眉去看楮墨，「十四，你不是說，景博開口了？這，不是和以前一樣？」

楮墨語滯，這……

「楮老先生，楮總。」

醫生忙插話道，「楮總說的沒錯，小少爺確實開口了。」

「這……」

楮世雄指著楮景博，「他這樣，你告訴我……他開口了？」

「姐姐，要……姐姐。」

冷不丁的，楮景博又冒出來這麼一句。

楮世雄呆住了，猛回頭瞪著重孫子，淚水再次掉了下來，「景寶，景寶啊……再說一遍，太爺爺沒聽清楚。」

楮景博眨眼，為什麼今天都要問他這個問題，他就是想要清歡姐姐啊，他們還不明白嗎？

「姐姐，要……姐姐。」

「景寶乖啊……」

楮世雄抬頭去看楮墨，疑惑道，「景寶要姐姐，哪個姐姐啊？嗯？你知道？」

楮墨擰眉，一時間沉默，他知道，爺爺是最不喜歡時清歡的。

「嘖！」

楮世雄急了，拿拐杖敲著地板，「你也啞巴了？快說話！景寶要姐姐！這個姐姐是誰？」

「爺爺，你別問了……這個姐姐，我沒法弄來。」

楮墨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沉著臉、皺著眉。

「為什麼？」

楮世雄不能理解，「是什麼了不起的人不成？我景寶要的姐姐，給她錢……要她過來陪著景寶！」

醫生忙插話，「楮老先生，剛才我給小少爺做了心理測試……很明顯，小少爺對什麼都沒有渴望，這次開口，正是因為他非常渴望要這位『姐姐』，而且他現在開口了，所以，如果能夠聯繫上這位姐姐，相信對小少爺的康復，很有幫助。」

「聽聽，聽聽！」

楮世雄激動不已，指著楮墨。

「聽見了吧？景寶要的姐姐，你知道她是誰……就趕緊給我找來！多少錢都給，難道楮家給不起錢？」

楮墨濃眉緊鎖，「爺爺，你給再多的錢……也確實請不來。」

「什麼？」楮世雄錯愕，「她胃口這麼大？」

「不是。」楮墨搖搖頭，「恰恰相反，她一毛錢都不會要……也不會來楮家。」

如果她要錢，那麼這半年來，就不會沒有動MR打給她的分紅。

那張卡，容曜有關注，清歡沒有動過……一次都沒有動過。

楮世雄急了，「這誰？這麼難搞？」

楮墨看著楮世雄，沉聲說道，「是清歡……是，時清歡。」

楮世雄怔愣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時，只聽楮景博稚嫩的小奶音響起，「清歡姐姐……要，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