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歡燒一直不退，纏綿著很是難受。

睜開眼，沈讓看著她，「吃點東西，一會兒擦個身，溫度能降一點，而且也需要上藥膏。」

「……」

時清歡看著他，有些話她不好說，不過她相信沈讓是明白的。他是個男人，並不方便給她做這些。

「嘁。」

沈讓笑笑，把白米粥端到她面前，「這麼看著我，是想占我便宜嗎？喝粥吧。」

他拿勺子盛了一勺送到時清歡嘴邊，「你為什麼不回去？那個男人家暴你……離開他就是，以後的日子還是要過，需要我幫你嗎？找個好律師。」

好律師？

時清歡怔忪，還有人能比楮墨更有權勢嗎？她能請到好律師，楮墨就能請得起更好的。

顧念著肚子里的孩子，時清歡張著嘴，當是吃藥一樣把一碗白粥喝完了。

沈讓笑，「脫衣服，擦身子、上藥膏。」

時清歡，「……」

他不是說真的吧？

咚咚……

門上敲了兩下，有人進來了，是個年輕的女孩子，「沈主任，大門沒關，我就自己進來了，沒關係吧。」

這女孩叫沈讓沈主任，看來是同事。

沈讓說話不客氣，「你都已經進來了，我說有關係怎麼辦？要不你出去，重新敲門？」

時清歡和女孩子面面相覷，一起笑了，「沈主任，您一天不損人，是不是渾身難受啊。」

說話間，女孩已經進來了，笑嘻嘻的走到床邊，看了看時清歡，「你好，我是沈主任的下屬，是他讓我過來給你洗澡、換衣服、上藥的。」

「謝謝。」

時清歡虛弱的笑著點點頭，鬆了口氣。

抬頭看看沈讓，他已經站了起來，「我先出去。」

時清歡抿嘴笑笑，「嗯。」

沈讓出去了，女孩吐了吐舌頭，「沈主任是不是挺損的？人看起來高高在上，其實還蠻有意思的。」

時清歡看著女孩，說這話時，臉頰微微泛紅。

時清歡想，她明白這個女孩的心思。確實，像沈讓這樣男人，光是外表就足以吸引人，更何況他還有一副女孩子最喜歡的、要死不活吊著你的性子？

女孩擼起袖子，「我扶你起來吧，去浴室……」

時清歡想了想，「我不能泡澡。」

「嗯。」女孩點點頭，「沈主任都告訴我了，你懷孕了……我給你搬張凳子坐著，把花灑開的小小的，這樣比擦身子舒服。」

時清歡一身黏膩，聽了也覺得不錯，「謝謝你啊。」

「嘻嘻，沒事，我是專業的。」女孩扶著時清歡起來，去了浴室。

她一邊給時清歡洗澡，一邊問，「那個，可以問問，你和沈主任，是什麼關係啊？」

沈讓在同事中間，歷來是個迷，人長的風流、性子也孤傲，醫院裡沒嫁人的、嫁過人又離了的女人，甚至是彎的男人，沒有不對他有意思的。

這突然家裡住著個懷孕的女人，能讓人不好奇嗎？

時清歡笑笑，「我和他算是朋友吧，我的孩子……不是他的，放心了？」

「呃？」女孩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啊，我就是好奇。其實，我想你和沈主任也不是那種關係，不然……他為什麼讓我來給你洗澡呢？」

女孩確實放心了，笑眯眯的，「沈主任對朋友這麼仗義，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麼冷冰冰的，我覺得他更酷了。」

「呵呵。」

時清歡忍俊不禁，沈讓招惹了多少少女心、欠了多少風流債，他自己知道嗎？

——

超過24小時，楮墨氣壓已經很低。

壓著人查那天海城所有開放監控記錄，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消息。他知道這個辦法很蠢，可是……只知道她上了一輛豐田車，他還能有更好的辦法？

上了車，就會下車。

現在，楮墨只能指望，清歡下車的地方有監控。

就算是大海撈針，他也要給撈出來！

手機響起，楮墨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接了起來，「清歡有消息了？」

那一頭，卻是一個楮墨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楮、楮墨……」

姚啟悅的聲音怯生生的。

楮墨閉了閉眼，暴躁不已，「你給我打什麼電話！姚啟悅，我和你不熟！拜託你，不要找我！」

「楮墨！」

姚啟悅知道他要掛電話，連忙說道，「爺爺病了！」

楮墨頓住，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楮墨匆匆趕去了醫院。

……

楮世雄已經上了年紀，這輩子該經歷的苦難都經歷過了，如今膝下只剩下楮墨，可見他身上的傷痛。

站在病房門前，楮墨深吸口氣，他知道，爺爺是為了什麼病的。

不論爺爺做的對不對，他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他好。可這段時間，楮墨總是和他對著來，老人家這才會病。

楮墨抬起手，將病房門推開。

「爺爺，再喝一口。」

姚啟悅拿著勺子，正在喂楮世雄喝水。

剛才進來之前，楮墨已經問過醫生。楮世雄是因為痛風症犯了，楮墨一進去，看到靠在床頭的拐杖，心上便有些酸。他和楮御，從小沒有父母，是爺爺一手帶大的。

記憶中，小時候楮世雄還用不到拐杖。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拐杖成了楮世雄不離手的夥伴。

楮墨擰眉，走過去，「爺爺。」

楮世雄正在喝水，不妨漏了一口出來，姚啟悅趕緊替他擦了。

楮世雄見到楮墨也沒有好臉色，「哼，這不是楮總嗎？大駕光臨，有何指教啊？」

「爺爺。」楮墨皺了皺眉，「您感覺好點了沒？還疼嗎？」

「喲。」

楮世雄冷哼，「我以為，楮總是來看我死沒死！」

「爺爺……」

這話要楮墨如何承受？

「您別這樣，十四不敢……」

「不敢？」楮世雄譏誚道，「現在還有什麼是你楮總不敢的？你翅膀硬了，整個楮家都是你的了！你還在乎我這個老頭子嗎？」

楮墨低下頭，「爺爺，對不起，十四惹您生氣，是十四不對。」

見孫子如此低聲下氣，楮世雄到底是心軟了。

「哎……」

楮世雄嘆息，「十四，你怎麼就是不懂，爺爺都是為了你好。」

楮墨點頭，「十四知道，十四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