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楮墨睜開眼，手上還在打著營養針。

視線里，有一抹窈窕纖細的身影，微微卷的頭髮在腦後輕輕束著，一襲杏色長裙，正背對著他。

楮墨喉結滾了滾，「清歡……」

他抬起手，驀地扣住她的手腕，將人一下子拉過來。

「啊……」

姚啟悅驚呼一聲，人已經被楮墨拉著壓在了身下，她驚慌的抬頭看著他，吞了吞口水，「楮墨？」

楮墨擰眉，眼底的光芒一下子失卻了，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失望和惱火！

「是你？」

「是，是我……」姚啟悅臉頰發燙，小聲說到，「你讓我起來，壓到我了。」

「哼……」

楮墨眸光森冷，暗含嘲諷。抬起手，拈著姚啟悅的頭髮，譏誚道，「你這是幹什麼？這頭髮，是才剛燙卷的？」

他的視線往下移，又是冷笑，「這長裙是怎麼回事！這是清歡的衣服！」

「我……」姚啟悅臉頰漲的通紅，「你先讓我起來。」

「哼！」

楮墨冷哼一聲，將姚啟悅拽了起來，用力一推，「滾！」

姚啟悅怔忪，被他吼的，眼眶濕了。「你……你幹嘛一醒來就沖我凶？」

「你……」

楮墨此刻腦子裡有些亂，昨晚他明明是和清歡在一起，清歡吻了他，還讓他要好好的。難道，是他的不清醒情況的幻覺？那個人，壓根不是清歡，而是……姚啟悅？

這要楮墨如何能夠接受？

楮墨擰眉，問到，「一直是你在照顧我？昨晚，也是？」

姚啟悅怔愣，點點頭，「嗯。」

「嘁。」楮墨心頭一沉，說不出的失望，不是清歡……當真不是清歡！

頓時，他怎麼看姚啟悅怎麼討厭，咬牙罵道，「你可真夠不要臉的！處心積慮把自己打扮成這樣！」

「你……」姚啟悅一滯，「你為什麼這樣說我？」

「為什麼？你不知道嗎？」

楮墨乜眼，上下打量著她，嘲諷道，「你把頭髮燙卷了，偷了清歡的衣服來穿，以為就能變成清歡嗎？你這種行為，相當的無知可笑！簡直是東施效顰！愚不可及！」

「我……」

姚啟悅臉色煞白，她承認，楮墨說中了她的心事。

她是故意在模仿時清歡，可是，是因為什麼？還不因為，他喜歡時清歡那樣的嗎？她這樣放下自尊，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的影子，又是為了誰啊？

「我還不是為了你……」

「為了我？」

楮墨哂笑，「嘁……別說的那麼高尚！還不是為了你自己！你以為，你學清歡，我就會多看你一眼嗎？你現在，就像個小丑一樣！不倫不類，滾！」

「嗚……」

姚啟悅委屈的捂住嘴巴，拎著裙擺轉身跑了出去。

一轉身撞到了才趕來的楮世雄，「啟悅？」

「爺爺……」姚啟悅眼睛通紅，實在忍不住，跑出去了。

楮世雄擰眉，又開始批評孫子，「十四啊，你才好一點……怎麼又開始欺負啟悅？你知道這些日子，啟悅是怎麼寸步不離的守著你、照顧你的嗎？她還沒有過門，就能這樣……」

「爺爺。」

楮墨擰眉，不想再聽下去，「夠了，到此為止吧。」

「什麼？」

楮世雄一愣，「你什麼意思？」

楮墨淡然道，「我沒有辦法說服你讓我娶清歡，同樣的，你也沒有辦法強迫我喜歡姚啟悅……我不喜歡她，就是不喜歡她！你有多喜歡她，我就有多討厭她！」

「你……」楮世雄氣結，「臭小子！」

楮墨卻很平靜，「爺爺，我這輩子，不結婚了……也不要孩子了，反正有景博了，你就死了讓我娶姚啟悅的心吧。」

「……」楮世雄徹底說不出話來，孫子這是，跟他杠上了？

怎麼感覺，還隱約夾雜著恨意？

楮世雄不懂，明明他都是為了孫子好，怎麼孫子還不領情呢？

咚咚……

門上，敲了兩下。

下人端著食物送了上來，「少爺，吃點東西吧。」

楮墨頓時擰眉、揮揮手，「出去，我不吃……」

楮世雄吩咐下人，「不用理會他，擺飯！我就不相信了，老子治不了你！給我吃東西！今天，我要看著你吃！」

「是。」

下人把飯菜擺好，餐桌推到楮墨跟前。

楮墨擰眉，一臉厭棄的樣子。可是，突然的，他眸光一斂……

不對，這些東西……

楮墨覺得不對勁，拿起了筷子，夾了一筷子送進嘴裡。脊背一僵，這個味道……清歡，是清歡！這是清歡的手藝，他吃的出來！

「這個……」

楮墨猛抬頭，看向下人，「是哪裡來的？」

「這個嗎？」下人忙回到，「這是昨晚姚小姐做了帶來的，剛吩咐我們熱好。」

姚啟悅？不可能，姚啟悅做不出來的！這是清歡，一定是清歡！

楮墨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這景象，很多天沒有看到了，眾人都看直了眼。當然，楮世雄更是又驚又喜，沒想到這一次，孫子好的這麼快？已經開始吃東西了！

所以，他就說了，什麼一定要時清歡不可？

這世上，哪裡有人真的離開誰活不了呢？楮墨再難受、再怎麼折騰，這還不是好了？

楮墨喝了碗湯，一抬頭，「湯還有嗎？」

「呃……」下人連連點頭，「還有還有。」

接過碗，趕緊去盛。

楮世雄見了，眉開眼笑，「你看，你還欺負啟悅？啟悅對你多好？你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她就親自給你做了，你們也是有緣分，你什麼都吃不下，這不是吃她做的飯菜、吃的挺香？」

嘁……

楮墨沉默著，暗自哂笑，姚啟悅？少往她臉上貼金了！

就姚啟悅，還沒有這個能耐！

楮墨低頭喝湯，想著昨天晚上的情景……

清歡說，楮墨，我愛你……你要好好的，我才會好好的！

清歡是愛他的！沒錯！

楮墨大口喝著湯，這世上，沒有比『時清歡愛著楮墨』更加能增進食慾的方法了！

不過，姚啟悅呢？

楮墨吃完，扯過餐巾擦擦嘴，抬眸看了一眼，問到，「姚啟悅呢？」

楮世雄一驚，隨即笑了，「十四，你想通了？這就好、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