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人……落在了地上。
「啊——」
蘇染驚詫出聲,恐懼的捂住了嘴巴,這個人……竟然是時勁松!
她下意識的去看時清歡,時清歡已然呆住了。
時清歡兩眼發直,淚水成線往下掉落……她的腦子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剛才還和她有說有笑的父親,現在就躺在了這裡!
「不……不……」
時清歡死死攥緊雙手,眼珠子轉都不轉一下。
時勁松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現在躺在她面前,已然是面目全非!
「……」
時清歡挪動著步子,想要走上前。
「清歡……」蘇染擔心她,抱住她,捂住她的眼睛,「你別看了!」
「……」時清歡嘴巴張的老大,可是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啊……啊……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昨天,他才親手給她做了一桌子菜,今早……他們一起吃的早餐,他還給她剝了茶葉蛋!剛才,她還有囑咐他,中午要好好吃飯、記得吃藥!
怎麼,她只是走開了這麼一會兒工夫……他就以這樣的方式躺在了她面前!
時清歡眼睛紅了,用力推著蘇染,蘇染抱著她不放,「清歡、清歡……你冷靜點啊!」
雖然是這樣勸她,可是,蘇染也知道……這種事發生在誰身上,誰都沒有辦法冷靜!
時清歡盯著地面上的時勁松,兩眼發直,終於……抵抗不住,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清歡!」
蘇染嚇壞了,抱不住她下墜的身子,只好和她一起跌落在地。
「清歡、清歡……」
保安這時候才趕過來,一時間,吵吵嚷嚷,恆陽職員都出來了……
用不了多久,恆陽時總跳樓身亡的消息……就將傳遍整個海城!
——
MR總裁室。
「墨少。」
容曜行色匆匆,推開門,急道,「時勁松……跳樓死了!」
什麼?
楮墨心頭一凜,霍地站了起來。怎麼會這樣?他讓時勁松去見那個人……到頭來,就是這樣的解決方式嗎?時勁松直接把自己的命給賠上了?
那麼,這個時候,清歡呢?清歡怎麼樣了?
楮墨拿起外套,疾步往外走。
「清歡呢?」
「時小姐進了醫院——」
「走。」
「是。」
……
醫院裡,時清歡睡著了。
楮墨推門進去,醫生慌忙躬身,「楮總。」
楮墨擰眉,「她怎麼樣了?」
「哎……」醫生嘆息著搖搖頭,「剛才醒過來一會兒,但是,情緒太激動,不得已給她注射了少量鎮靜劑……現在又睡著了。」
聞言,楮墨眉頭皺的越發緊了。
容曜朝醫生揮揮手,醫生默然退了出去……
楮墨緩步,走到床前,輕輕握住時清歡的手。眼中滿是不忍……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他沒有料到,時勁松這麼不經用!
他的目的,只是希望阻止她結婚!沒有想過要時勁松的命啊。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看清歡這樣虛弱的躺在這裡,叫他如何不心疼?
為人子女……那種心情,楮墨自然是能夠理解的。時勁松在清歡面前墜樓身亡,這將會帶給她多大的傷害?楮墨默默攥緊手心,下頜緊咬。
腦子裡,閃過一個名字!
都是那個人!是他在背後操控了一切!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清歡……清歡……
楮墨默念著時清歡的名字,每一聲都是飽含深情。他抬起手,輕撫著她的臉頰,喃喃道,「清歡,不要怕……你,還有我。」
……
時清歡睡著了,她做了個長長的夢。
夢裡面,都是十歲前的樣子……
她騎在時勁松肩頭,大聲笑著,「哈哈……」
母親溫曉珊看見了,不由蹙眉,「清歡,這麼大了,一點女孩的樣子都沒有,快下來!」
小清歡噘著嘴,不願意下來。
時勁松縱容女兒,笑道,「沒事,清歡才多大啊,要培養成淑女,再等等不遲……」
說著,架著小清歡,跑了起來,「清歡呀,我們飛啦、飛啦……」
「哇啊……哈哈……」
夢裡面,都是歡聲笑語……
時清歡皺著眉,淚水不斷從眼角逸出,「爸爸、爸爸……」
楮墨看著心疼,「清歡、清歡?」
「啊——」
時清歡驚叫一聲,從夢中醒了過來,驀地彈坐起,失控的抓住楮墨,彷彿不認識他一樣,「我爸爸呢?我爸爸呢?我爸爸呢?」
「清歡……」楮墨皺著眉,無法開口。
時清歡盯著他,突然笑了,「嘻嘻,爸爸、爸爸……」
楮墨一凜,錯愕的看著時清歡,清歡這是怎麼了?她是把他當成時勁鬆了嗎?
「爸爸。」時清歡含著淚笑,「清歡想騎大馬……」
看著她如同孩童的模樣,楮墨不忍,哽咽道,「清歡,要什麼樣的騎大馬。」
「嗯……」時清歡皺眉,笑道,「就是,爸爸抱著清歡,清歡騎在爸爸脖子上啊。爸爸忘了嗎?爸爸不是經常帶著清歡這樣跑嗎?每次媽媽都說這樣不好……」
看她嘟著嘴,楮墨心痛不已,點點頭,「好,騎大馬。」
他閉了閉眼,眼眶酸澀無比,蹲在了時清歡面前,「來,清歡上來……」
「嘻嘻,嗯。」
時清歡點點頭,抬起腿分開、架在了楮墨的肩上,兩手抱住他的腦袋。
楮墨嗓子眼發硬,「清歡,坐穩了嗎?」
「嗯。」時清歡鄭重的點頭,眨了眨眼,「爸爸,可以站起來了。」
「……好。」楮墨艱難的開口,站了起來。
「哇……哈哈……」
時清歡笑了,笑聲很大、很純粹。可是,楮墨聽著,心頭卻是酸澀無比。
她的掌心,捧著他的臉頰,突然疑惑道,「爸爸,你哭了嗎?」
「嗯?」楮墨一怔,他,竟然哭了嗎?
時清歡把手指塞到嘴裡舔了舔,「爸爸,你哭了……鹹的,是眼淚。可是,你為什麼要哭呢?是因為,媽媽很久都不回來嗎?爸爸,你不要哭,你還有清歡啊。」
楮墨哽咽著,點頭,「……嗯。」
隔著內室的門,肖揚站在那裡,他也才趕來,看到眼前這一幕,不忍上前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