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想靠在椅背上，聲音發顫。

「清歡，我好睏啊……」

時清歡驀地看向他，握住他的手，「怎麼了？是不是失血太多……」

「呵呵。」

霍想輕笑，搖搖頭。

「不是的，我為了阻止湛北醒過來，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時清歡呼吸一滯。

「清歡。」霍想問她，「我和湛北選，你會選誰留下來？」

這……

這個問題，時清歡沒有辦法回答。

這個身體的主人格就是霍湛北，即使霍想想要永存，也只會毀了自己！

但人真是種矛盾的生物。

感受到越來越虛弱的霍想，時清歡說不出絕情的話來。

她明白，他就像個孩子一樣，她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不過都是在哄他！

「清歡……」

霍想眼巴巴的看著她，「你，可以親親我嗎？」

時清歡怔愣。

「呵。」霍想失笑，「我想親親你，可是我做不到了，我……太虛弱了。」

「好。」

時清歡哽咽著點頭，慢慢湊近了霍想。

她低頭，落在他冰涼的額上。

正要坐好，卻被霍想用力抱住了。時清歡脊背一僵，沒有推開他。

「清歡……」

霍想在她耳邊低喃，「我以前不理解，霍湛北那個小子，為什麼偏偏就那麼喜歡你，可是我現在……現在明白了。」

時清歡心上酸澀，發緊。

他明明不是個獨立的人，可此刻卻在向她交代遺言！

「清歡，我知道了，那個女孩……程諾。」

時清歡驀地的一驚，「你怎麼……」

霍想無力的笑笑，「她被我養在別墅，但我回不去了，這是我丟給湛北的麻煩，你，幫幫湛北，幫幫我……我看不到她，也看不到孩子了……」

時清歡強忍著淚水，點頭。

「嗯，好，我答應你，你放心。」

「清歡。」

霍想身子越來越虛弱，眼皮越來越重。

他就快要睡著了……

他現在的意念，沒有那麼強烈了。

他是為了霍湛北而生，既然霍湛北沒有了他活的更好，他就沒有再存在的必要。

一旦閉上眼，他就再也不會醒過來。

「你拿走的手機，數據不是、不是真的……」

「什麼？」

時清歡錯愕，「那真的……」

「我，我……」霍想吃力的說著，「我知道楮燎也會來，所以，我怎麼敢帶在身上？你去找一個，找一個叫杜鵬的人。他，在他那裡……」

時清歡暗自鬆一口氣，還好，在最後一刻，霍想說了出來！

看他的狀態實在不好，時清歡不忍心，「你別說話了，我們得馬上去醫院。」

「不，你讓我說完。」

霍想扣住她的手，「我還有件事，還有件事……」

他的眼睛已經閉上，手上的力量也在消失。

「霍想！」時清歡說不清此刻的心情，她知道，霍想應該走的，可是，她現在卻希望，他多待片刻！

哪怕是多一會兒也好。

「清歡，你的孩子，你的孩子……」

霍想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渙散。

「什麼？」時清歡不明白，他想要說什麼。

霍想張了張嘴，吐出最後三個字：「……楮、景、博。」

至此，他說完了自己想要說的所有的話，腦子裡的神經一松，意識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