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晚，時清歡都沒有睡著。

陳真真犯困，「小姐，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時清歡看看她，「你去睡吧，不用陪著我。」

「可是……」

時清歡搖搖頭，「沒事的，去吧。」

「哦。」

陳真真點點頭，她知道時清歡是在等霍湛北。

「小姐，先生他這麼對你，你怎麼還熬夜等他？就不怕……」

後面的話，陳真真沒有說下去。

怕？

時清歡無奈的扯扯嘴角，她當然怕。

可是，能因為怕，就逃避嗎？

霍想不只是霍想，他是湛北啊。

「你去休息吧。」

「哦。」

時清歡等到凌晨，終於聽到有動靜。她一個警醒，站了起來。

拉開門，走道上空蕩蕩的。

時清歡皺眉，往書房走去。

書房的門沒有關嚴實，燈光從縫隙里漏出來。

時清歡想了想，去了趟樓下，端了份宵夜上來，敲響書房的門。

「我能進去嗎？」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

時清歡屏住呼吸，將門推開，緩步走了進去。

裡面沒有開大燈，只有工作台上的燈開著，而霍想靠在躺椅上，似乎是睡著了。

時清歡越發放輕了腳步，將餐盤放在了書桌上。

燈光下，霍想閉眼躺著，下眼瞼上一層青灰……看來，是沒有休息好。

時清歡一凜，他是故意的，因為……他不想要湛北清醒。

「師父。」

時清歡無聲喃喃，眼眶有點紅。

人格分裂……怎麼會病的如此嚴重！

「嗯……」

霍想睡的很不安穩，眉頭緊鎖。驀地抬手，撕扯著頸間的領帶。

「嗯？」

時清歡微怔，忙上前。

她伸手的瞬間，又猶豫了。已經知道了霍想的意圖，她其實不應該靠近的。

可是，她放不下霍湛北。

時清歡猶猶豫豫，最終還是抬起手，伸向他的頸間。她想幫他把領帶鬆開一點，這樣，他睡的會舒服點。

他睡的舒服了，湛北是不是就會醒來？

手靠近的瞬間，驀地，被扼住了。

「？」

時清歡一驚，錯愣不已。

霍想瞬時睜開了眼，一錯不錯的盯著她。

「……」時清歡心跳加速，是害怕的。

「你……」

霍想盯著她，眉頭漸漸蹙起，焦距落在她紅腫的臉上。

「你的臉？」

「？」

時清歡一驚，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湛北？」

霍湛北驀地坐了起來，雙手靠近時清歡。想要觸碰，卻又不敢。

發乎情、止乎禮，這才是真正的霍湛北。

他這個人，永遠是活的隱忍而內斂的。

「你的臉怎麼了？」霍湛北濃眉深鎖，心疼不已。

「是誰，把你的臉打成了這樣？」

「沒……」

時清歡眼睛潮濕，她此刻只是高興，湛北醒過來了！還好、還好。

「怎麼不說呢？」

霍湛北著急，「到底是誰？」

「……」

時清歡語滯，這話，要她怎麼說？

四目相視，有太多的話，不言而喻。

霍湛北明白了，明白之後，心上猛的一揪，像是要碎了一樣。

他驀地抬起手，朝著自己的臉頰就扇了下去！用力的，毫不猶豫的！像是恨不能打死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