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來，練操時，陸立人覺得，慕九晟好像哪裡不一樣。

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咦？頭髮剪了啊？這樣多好，挺精神的。」

慕九晟這樣的地位，也沒人敢管他，他其實也不是故意不講規矩。但是呢，他就是喜歡做一些慕長青不高興的事情。

「嘖嘖。」

此刻，慕九晟鄙視的看看陸立人。

「你知道，你為什麼到現在還只是個獄長嗎？」

「為什麼？」陸立人開玩笑，「上校大人，我沒把你伺候好嗎？您看，您還需要小的為您做什麼？」

「起開！」

慕九晟一把推開他，冷冷道，「因為你，觀察力太低！」

這練操都快結束了，陸立人才發現他剪頭髮了……未免太遲鈍了。

「嘿！」陸立人氣笑了，「我那是沒有睡醒，好嗎？」

慕九晟白了他一眼，停了下來，拿毛巾擦著汗。冒出來一句，「我去看齊齊！」

「哎！」

陸立人嚇了一跳，「怎麼回事啊？這個時間，她還沒起來呢，你幹嘛去？別惹事兒啊。」

慕九晟回頭看看他，正色道：「別跟著，也別攔著……我今天，最後一次，在這裡面見她。」

說完，小跑著出了操場。

陸立人呆立在風中，這話什麼意思？天！難道，他們的九爺，終於想通了，要回家了？

……

慕九晟站在唐綿綿的囚室門口，手下給他開了門。「九爺……」

「退下，一個人都不許留。」

「是。」

手下雖然顧慮，但卻不敢置喙。

人都走了，安靜了下來。慕九晟抬起手，將門拉開。

裡面，唐綿綿已經起來了，正在穿衣服。聽到動靜，扣扣子的動作頓住了，猛回頭，嚇了一跳……慕九晟？他怎麼來了？而且，是在這個時候。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碰面了。

慕九晟二話不說，上前來輕輕將人抱住。

「……」唐綿綿錯愕，愣住。

她該怎麼做？這種時候，她應該將人推開吧？

可是，她了解慕九晟的性子，她越是反抗，他就越是來勁。

「齊齊。」

慕九晟臉頰埋在她頸窩裡，像個孩子一樣，蹭著：「我……要回家了。」

「？」

唐綿綿怔忪，這一幕，似曾相識啊。

很多年前，他就是這樣……一去不再復返！

唐綿綿獃獃的站在那裡，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如果太痛的話，就不會再有什麼感覺了。

「齊齊……」

慕九晟委屈的抱著她，「你有11天，沒有理我了……」

嗯？唐綿綿怔忪。

「不對，是11天加三個小時。」慕九晟補充道，「你都不看我。」

唐綿綿有點懵，慕九晟這個樣子，給她一種錯覺，似乎他是真的喜歡她的。可是，這可能嗎？唐綿綿搖搖頭，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再上當！

「齊齊，我馬上，就要回家了。」

看……

唐綿綿扯扯嘴角，無聲冷笑。

他要走了，回到那個屬於他的……和她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去。

他們，本就是絕無可能的。

「齊齊。」慕九晟越發抱緊了懷裡的人，「在你出獄前，我恐怕，都不能來看你了……回家之後，我會很忙。」

嘁。

唐綿綿哂笑，搖搖頭。他特意來說這種話？難道，他以為，她還會有期待不成？

「齊齊。」

慕九晟鬆開唐綿綿，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遞到唐綿綿面前，「這個……送給你。」

這是什麼？

唐綿綿疑惑，低頭看過去。在慕九晟手心裡躺著的，是一樣木刻品……竟然，是她的樣子！

我？唐綿綿下意識的指指自己。

「嘻嘻。」慕九晟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左邊有一刻小虎牙。

他點著頭，「是，你看出來了。所以，說明我刻的還是挺像的。」

「送給你……」慕九晟舉著手。

可是，唐綿綿卻只是皺著眉，不肯去接。

「你拿著……」慕九晟喉頭一梗，拉過唐綿綿的手，將木刻塞進她手裡。

那麼一瞬，唐綿綿眼底有些潮濕，於是，她低下頭，不想讓慕九晟看見。

「齊齊……」

慕九晟鬆了口氣，笑著說。

「你放心，你在這裡，不會有人欺負你，陸立人會替我照顧好你。我要回家了……我想和你在一起，就必須回家。我知道，你現在還是不相信我。」

「？」唐綿綿驀地抬頭，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慕九晟趁勢，捧住她的臉頰。

「齊齊，你等我……等我把慕家拿到手上！到時候，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做任何事。我想和你在一起，不能不這麼做。」

要知道，即使母親的離去，都沒能讓他燃起這樣的鬥志。

他憎恨那個給了他生命的男人！

可是現在，他想要重獲新生，想和齊齊一起，過屬於他的日子！所以，慕家……他必須要拿到手上。

「齊齊，我可以吻你嗎？」

慕九晟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問著。

唐綿綿一時間怔忪，沒有任何錶示。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哦。」

慕九晟停頓了兩秒，驀地低下頭，吻住唐綿綿。

離別的吻……還是在冷戰的時刻。

慕九晟其實是害怕的，他不確定，齊齊是不是會等他。他也不知道，回到慕家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他的目的，是不是會順利的達到。

他其實是想從齊齊這裡得到鼓勵的，可是，看來是不可能了。

吻，漸漸洶湧。

不知道是誰的嘴巴破了，一股血腥味彌散開！

可是，竟然誰都沒有鬆開。

「齊齊！」

慕九晟一個大男人，此刻竟然潸然淚下。

「我對不起你！你給我機會……你相信我，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辜負你！」

慕九晟抵著唐綿綿的額頭，哭得像個孩子。

「你生氣，我知道……你還沒有原諒我，我也知道。我只求你，不要看別人……我再努力，真的有很努力！」

唐綿綿閉上眼，因為，淚水已經控制不住。

她死死攥著手心，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或許，內心的一角，正在慢慢崩塌？

「齊齊。」

慕九晟終於鬆開唐綿綿，「我……走了，你要好好的，你會好好的。不要……看別人。」

說完，驀地轉身，像是逃離一樣，匆匆而去。

唐綿綿站在那裡，有些恍惚，好像剛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只是，她低下頭看著手裡的木刻……如此惟妙惟肖。她突然想起一句話。

……不管過去多少年，我永遠都記得，當初你讓我心動的模樣！

嗚嗚……

唐綿綿哭了，放肆的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