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時清歡滿頭大汗,大喊著驚醒過來。
她想要動,卻發現,她的手被銬在了床欄上。這是……什麼?
時清歡大口喘著氣,沒錯,這是手銬,但是,為什麼會戴在她手上?
正在這時,門開開了。
警察領著楮墨進來,小聲說著:「楮總,您待的時間不能太長,否則我們不好做。」
「嗯。」
楮墨點點頭,徑直走了進來。
一抬頭,就看到時清歡驚魂未定的坐在床頭。
「清歡?」
在看到她平安的那一刻,楮墨終是大大鬆了口氣。
楮墨在床沿上坐下,抬起手來伸向時清歡。
「……」
時清歡愣了下,條件反射般躲開了。
楮墨訝然,「清歡?」
時清歡死死盯著他,想起剛才夢裡的場景。雖然是個夢,但是,她能夠分清夢境和現實!那不是一場夢,那是在她身上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她現在知道了,六年前,她懷過孕,那個孩子,還在嗎?
她這樣,楮墨看著更擔心。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
時清歡嘴巴動了動,一張嘴,聲音都啞了。
「你曾經說過,六年前,我們因為誤會而分開?」
「……嗯。」
楮墨點點頭,「怎麼突然想起來說這個?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過去的事?
時清歡身子僵硬,只怕……沒有過去!
如果,只是她,那麼,她可以選擇遺忘過去。但是,原來,他們的過去里,還有個孩子!
和那個在海城打掉的孩子不一樣,六年前的那個孩子,她忍受著難產的劇痛,在產房裡……
這,成了橫貫在他們之間的一個巨大障礙。
時清歡死死揪緊身下的床單,渾身都在顫抖。
「清歡?」
楮墨越發覺得不對勁,「你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時清歡閉上眼,只是搖頭。
她咬牙,問到:「荀文慧呢?」
楮墨訝然,頓住。
「我問你,荀文慧呢?」時清歡抬頭,瞪著楮墨。
「她……」
楮墨嘆道,「她比你傷的重,現在還昏迷著。」
時清歡笑了,「哈……哈哈,是嗎?那就好,那就好!」
「清歡。」
楮墨扶著時清歡,「不,不好!清歡,荀文慧怎麼樣都好,可是……清歡,現在你涉嫌肇事傷人,如果荀文慧醒不過來,你的情況只會更加麻煩!」
「這麼說,你是為了我?」
時清歡抬眼,看著他。
楮墨不解,「當然。」
時清歡垂眸,去看自己被銬著的手,又笑了。
「原來如此,我成了嫌疑犯。」
她這麼說著,臉上卻是一副淡然的表情。
她這樣,讓楮墨很害怕。「清歡,你在想什麼?你告訴我。」
時清歡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如果,我肇事傷人罪名成立,會被判多少年?」
「?」
楮墨一怔,低喝道:「你胡說什麼?我是絕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
「哼。」
時清歡輕笑,搖搖頭。
「楮總,你很厲害,可是也不能違背法律,一手遮天。」
「清歡,你別擔心……只要荀文慧醒過來,我能讓她開口,她是當事人,只要她放棄告你,剩下的就好辦了。」楮墨急急道。
可是,此刻的時清歡卻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處境。
她只是問道:「如果荀文慧不醒過來,那麼,她是不是就能逃過故意殺人罪?」
楮墨頓了頓,「清歡,蘇染現在下落不明,沒錯……荀文慧是有責任,但那種情況下,並不能構成她故意殺人罪。」
「什麼?」
時清歡驚愕,難以置信。
「楮墨,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清歡……」
楮墨努力和她講理,「我知道,你當蘇染是妹妹,可是,這件事,我已經問過律師,即使是鬧上法庭,荀文慧故意殺人的罪名,也不能成立。」
「……」
時清歡僵住,臉色發白。
不能成立?不能成立?居然,不能成立!
時清歡瞪著楮墨,但又並不在看他。
「清歡?」
淚水,從時清歡眼中滑落。
時清歡緊緊抓住楮墨,一字一頓,「楮墨,我說……我是親眼看見蘇染被荀文慧拖下海的!她當時,背上已經中了一刀!」
「是,我知道。」
楮墨連連點頭,「但,清歡……法律判定一個人的罪責,並沒有那麼簡單。」
「那還要怎麼複雜?」
時清歡不能接受,她搖著頭,激動不已。
「楮墨,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護著她?你不想她出事,對不對?她是你的初戀,是你的大嫂,是景博的母親……所以,無論到了什麼時候,你都要保住她的命!即使,她害死了染染!即使,她身上背負著蘇染母子三條人命!」
楮墨擰眉,不語。
「啊?」
時清歡揪住他的衣襟,紅著眼,嘶吼著。
「你說話啊!說啊!」
「清歡。」
楮墨蹙眉,為難的開口。
「我只想保住你!如果你不放過荀文慧,你認為……以她的個性,會放過你嗎?到時候,你和你妹妹,都會進監獄的!」
「我不怕!」
時清歡紅著眼,吼道。
她搖著頭,眸光中有淚,卻也很堅定。
「只要她能付出應有的代價!我不怕啊!」
「我怕!」
楮墨低喝道,緊緊抱著時清歡,「我求求你了清歡,你不能有事,我不能讓你有事!我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馬上我們就要結婚了。」
「啊……」
時清歡靠在他懷裡,已經沒了力氣。
她只是哭,只要想到蘇染,她就沒有辦法不恨。
時清歡攥緊手心,暗自發誓,不論付出什麼代價,她必須要荀文慧接受法律的制裁!
……
沈讓來看時清歡。
看到時清歡的手銬,沈讓眉頭緊鎖。
他似乎是有很多話說,但以他的立場,卻又很難開口。
時清歡看著他,突然笑了,「哥。」
沈讓一驚,猛抬頭看著她。她很少這麼叫他的……
「哥。」
時清歡笑著,眼中卻閃著淚光。「你瘦了很多。」
沈讓搓了搓臉,「是嗎?沒注意到。倒是你,臉色不太好。」
「哥,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