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清歡被摁進霍湛北懷裡,腦袋裡懵懵的。
「清歡?」
霍湛北抱著她,想要將她拉起來。
「來……起來,雨太大了!這麼淋雨,會生病。」
時清歡抬起頭,茫然的看著他,「你……是誰?」
「……」
霍湛北愣了下,驚愕不已,「清歡,你說什麼?」
「你……」時清歡蹙眉,神色越發迷茫,「你是誰啊?」
霍湛北預感到不妙,喉結滾了滾,「清歡……我是湛北、湛北啊,你怎麼了?你別嚇唬我……」
她這是怎麼了?
一個晚上都沒有回家,現在他匆匆找來荔都大,卻見她跪在雨地里,就已經很異常。現在,她是真的不認識他了,還是因為生氣,所以故意這樣說的?
霍湛北穩了穩心神,搭著她的肩膀。
「清歡,跟我回去,好嗎?」
他小心翼翼的,抱著她,要把她往車邊帶。
可是,時清歡卻面露驚恐,猛地將他推開,「放開!放開我!你是誰?你要帶我去哪兒?」
霍湛北猝不及防,竟是被她推的後退了幾步。
時清歡眼中依舊有著驚恐,看著霍湛北的眸光很是陌生,拔腿就跑。
「……」
霍湛北愣了愣,他總算是明白了,清歡不是生氣!她是真的……不認識他?天,怎麼會這樣?是因為受了刺激,所以才會這樣嗎?
清歡以前的情況,他是了解一些的。
難道,是因為她最近在治療,加上湯蓓蓓刺激她的緣故?
「清歡!」
這麼想著,霍湛北很是擔心,趕緊邁開步子追上去。
大雨中,霍湛北很快追上了時清歡,一把將她拉進了懷裡。
「放,放開!」
時清歡像是只受驚的小獸,抬起腳來就踢向霍湛北,直中他的小腿骨。
呃……
霍湛北蹙眉、忍著痛,但即使如此,也不能將清歡鬆開!
他抱著她,在她耳邊安撫著,掌心托著她的後腦勺,「清歡,清歡……這是的你的名字對不對?你別怕,我不是壞人,你別怕,你可以一直踢我,我要是還手,那才是壞人,是不是?」
「……」
時清歡瞪著眼,小鹿一樣的眼睛帶著疑惑。
她這樣踢他,可是,他卻沒有躲開,也沒有生氣。所以,可以相信他嗎?他是個好人?
一股悲痛,驀地從心中竄了上來。
「嗚嗚……」
時清歡緊緊拽住霍湛北的衣襟,突然,就又哭了起來。
霍湛北擰眉,卻是鬆了一口氣,「好……哭,哭出來就好了。」
時清歡哭到失去力氣,倒在霍湛北懷裡。
霍湛北將她輕輕抱起,「雨太大了……不能淋雨,跟我走,好嗎?」
「去……」
時清歡抽泣著,眸光里還帶著戒備,「去哪裡?」
「我帶你去看醫生,好不好?」霍湛北哄她。
時清歡懵懂,「看醫生?為什麼……看醫生?」
「你看……」
霍湛北很是耐心,「你在發抖,而且……你淋了好多雨,生病了。」
「生病……」
時清歡喃喃著,重複著,點點頭,「對,我生病了。」
她像是求助般,緊緊抓著霍湛北,「我要看醫生。」
「嗯,好。」
霍湛北胳膊一伸,將時清歡打橫抱起,回到了車上。他從後車座扯過毛毯,迅速將時清歡包住,「都濕了,好好擦擦……好嗎?」
「嗯,嗯……」
時清歡乖順的,像是個心智不足的孩子。
霍湛北看著,心裡很是難受。是他嗎?是因為他的關係,才將清歡刺激成這樣的嗎?
「擦好了,毛毯裹著……現在去醫院,好不好?」
霍湛北眼睛,有點酸。
「嗯。」時清歡點點頭,往椅背上一靠。
「好,我們走。」霍湛北握緊方向盤,發動了車子。
車子開出,車廂里安靜下來,時清歡靠著,因為一夜沒睡,這會兒倒是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漸漸睡著了……
霍湛北看了,暗自鬆了口氣,幸好……沒有更嚴重的事情發生。
……
霍湛北帶著時清歡,去了宋英奇的心理診所。
「這是……」
霍湛北是抱著熟睡的時清歡進去的,宋英奇自然免不了吃驚,「湛北,怎麼回事?」
霍湛北將時清歡放在了裡面的沙發上,蓋好毯子,才出來。
看著宋英奇,神色凝重,「英奇,剛才……清歡,認不出我了。」
「什麼?」
宋英奇錯愕,「這是,真的?」
「嗯。」霍湛北擰眉,鄭重的點頭,「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嗎?」
「這……」
宋英奇擰眉,沉默,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霍湛北看著他,「英奇,這是什麼情況?」
「……」
宋英奇抬起頭,「湛北,老實說……時清歡從小生活的環境,很是不好,她父母的情況,對她的個人成長很不利,所以,才會有她那一年的病症。這種心結不除,她還會複發,也說不定。」
霍湛北面色一僵,錯楞。
「你是說……清歡認不出我,是因為,她的病,複發了?」
宋英奇往內室看了眼,「我還沒有和她交流,現在還不好下結論……但這總不是什麼好事。」
霍湛北沉重的閉了閉眼,揚起拳頭,狠狠砸在了桌面上。
「怎麼?」
宋英奇疑惑,「你們之間,是發生什麼事了?」
「……湯蓓蓓。」
霍湛北無力的,吐出這三個字。
但只這三個字,宋英奇就明白了,他們畢竟是多年的好友。
「湯蓓蓓,又纏著你了?」
「……嗯。」霍湛北焦躁不已,「老實說,我覺得……湯蓓蓓應該來你這裡看看。」
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太陽穴,「她這裡,才是真有問題!」
宋英奇哭笑不得,但也理解,「那姑娘,確實難纏。」
霍湛北抬手扯了扯領帶,「怕是湯蓓蓓……真的要把清歡逼瘋了,要是這樣,我豁了霍家的面子,也不會給湯蓓蓓好過!」
宋英奇沉默,沒說話。
作為一個心理醫生,見多了這樣的情況……
其實他的很多患者,都是被那些『不正常』的『正常人』給逼瘋的,時清歡,就是一個典型的案例。她善良、美好,只是,身邊的人,價值觀扭曲、卻依舊活的理所當然,才會讓她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