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藤椅鞦韆上。

時清歡和霍湛北坐在一起，微微晃著。

「嘻嘻……」

時清歡喝了點酒，傻兮兮的看著霍湛北笑。

霍湛北拿著啤酒罐，喝啤酒也像是喝白蘭地，標準的貴公子做派。他看著時清歡透著傻氣的笑容，沒有想到她酒量如此之差。薄唇勾了勾，沒忍住。

「傻……」

對於他的這一聲嗤笑，時清歡卻沒聽見，她只顧著說，「你知道嗎？我好多生日，都沒有點過蠟燭……吃過蛋糕了！」

「？」

霍湛北愣了下，「你……想要的是這個？」

他還以為，這個年頭吹蠟燭、吃蛋糕已經很土氣了。

「呵呵……」

時清歡笑著，搖搖頭，「也不是喜歡，只是……孤單久了，覺得那樣，說不定會很熱鬧。」

霍湛北擰眉，看著她。

剛要說什麼，時清歡突然朝著他，一頭栽了過來……栽進了他懷裡。額頭，抵在他胸膛上。

微薄的酒味，在他鼻息間縈繞，還有淡淡的女兒香。

「……」

霍湛北喉結滾了滾，她這是做什麼？撒嬌？所以，這丫頭喝了酒，竟如此不設防？

「嗯……」

時清歡哼唧了一聲，自顧自的說著。

「其實，一直是這樣、一直這樣，我十歲就沒了媽媽……爸爸娶了后媽，我很不喜歡，非常不喜歡啊！我那麼努力認真，想要讓爸爸看我一眼，可是，他卻好像很恨我！後來，他終於對我好了，卻、卻……」

時清歡額頭直在霍湛北胸膛上蹭，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她的爸爸，沒有了啊！在她面前墜樓身亡！

「我常常想，如果那天……我沒有走，而是在辦公室陪著他，那麼，今天，他就能陪我一起，過生日了。他，十幾年沒有陪我過過生日了啊。」

霍湛北靜靜的聽著，心裡全是對她的疼惜。

驀地，時清歡抬起了頭，仰望著霍湛北。

「你知道嗎？」

時清歡看著他，眼睛里亮晶晶的，覆著一層霧氣。

「我雖然是溫家千金，可是，我連過生日都沒有蛋糕、沒有蠟燭，這麼簡單的東西，我都沒有！」

「嗯。」

霍湛北壓抑著心頭的酸澀，竟是問到，「楮墨，也沒有給你過過生日嗎？」

「楮墨……」

時清歡念著他的名字，笑了。

「呵呵……他呀，好像我和他在一起很久了，其實，還不到一年！經歷了那麼多那麼多事，一直不順利。」

想想這些，時清歡越發難過，凈是抓住霍湛北的衣襟，哭了起來。「嗚嗚……」

霍湛北低頭看著她，看她的眼淚和鼻涕都蹭在自己身上，他也絲毫不介意。

霍湛北抬起的手，捧著她的臉頰，「抬起頭來。」

「不……」

時清歡搖著頭，「我在哭啊！不抬頭！」

「嘖。」

霍湛北低喝，「時清歡，我命令你抬起頭來！」

他的口氣，竟然有些嚴厲。

時清歡一怔，聽話的抬起了頭。

看著她紅腫的眼睛，霍湛北嘆道，「哎……你不抬起頭來，我怎麼替你擦眼淚？」

「……」

時清歡怔住，霍湛北的指腹輕輕的落在她臉頰上，溫柔的拂過，「有點出息沒有？就因為蛋糕和蠟燭，你就哭成這樣？」

「……」

時清歡語滯，片刻才悶悶的說到，「師父，你不懂，我才不是因為這個……」

她嘟著嘴，站了起來，「我要去洗手間。」

說著，轉過身往裡去。

霍湛北坐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狹長的眼睛眯起。傻瓜，他當然知道，她不是因為蛋糕和蠟燭，是因為……孤獨嘛。霍湛北想起剛才送給她的那條手鏈……

嘖，看來，禮物確實沒有送對啊。

霍湛北想了想，掏出手機來，幸好，他還有別的準備。

……

時清歡從洗手間出來，霍湛北就等在門口。

霍湛北拉起她的手，「走！」

「哎……去哪兒啊？」時清歡不明所以，被他拖著往外走。

霍湛北並不解釋，拉著她乘坐電梯直達車庫，而後開車，離開了清韻廚房。

直到坐在車上，時清歡還是一頭霧水，「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別問……」

霍湛北看了她一眼，「去了你就知道了。」

嘁……

時清歡癟嘴，嫌她煩嗎？也許是帶著酒意，時清歡心裡有點生氣，索性閉上了嘴。

車子一直開到了荔都的齊雲山上，不過和寺廟不是一個山頭。

「到了，下來。」

霍湛北俯身，替時清歡解開安全帶。時清歡一直懵懵懂懂，跟著他下了車。

站在齊雲山頂，能夠俯視荔都的夜景。

時清歡抬頭去看霍湛北，「來看夜景？」

霍湛北握住她的手，指指下面，「好看嗎？」

「……」時清歡沉默，往下看。夜晚的荔都，燈火星星點點，像是一片海洋，自然是好看的。她點點頭，「嗯。」

「呵。」

霍湛北幾不可查的輕笑，抬手看了看腕錶，「時間差不多了。」

「……」時清歡茫然，「什麼時間？」

「等會。」

霍湛北並不回答，而是盯著腕錶。

片刻，他的手機響了，「霍總，準備好了——」

「嗯。」霍湛北滿意的勾唇，「30秒之後開始……不能出錯。」

「是。」

掛了電話，霍湛北拉過時清歡，寬大的掌心，捂住她的眼睛，「送給你一份禮物——」

「什麼啊？」時清歡懵懵懂懂，「師父，你到底搞什麼啊？」

「噓——」

霍湛北示意她不要說話，而後倒數著，「五四三二一……」

霍湛北緩慢的將手移開，時清歡重新看到了下面的荔都……

然而，一瞬間，有許多區域的燈光，瞬間都滅了！

「這……」時清歡驚愕，抬頭去看霍湛北。

卻被霍湛北扶正了腦袋，「別看我，看下面。」

話音剛落，只見剛才滅燈的區域，燈光漸漸亮起。

「咦？」

時清歡怔忪，慢慢的眼底浮現出驚愕之色……那些燈光，竟然拼成了字！

一塊區域，就是一個字……

赫然是，時、清、歡……

「嗯？」時清歡驀地，捂住了嘴巴。

而後，燈光再度乜了。不過片刻，燈光再次亮起，這一次，是四個字……四個區域，四個字。赫然是，生、日、快、樂！

合起來，便是，時清歡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