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
裡面,時清歡醒了。
蘇染一驚,「清歡……」
時清歡說到,「你讓他進來吧。」
蘇染微怔,無奈點頭,「……哦。」
看了眼楮墨,「進去吧,她讓你進去。」
楮墨擰眉,邁開步子進去了。病房裡,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氧氣瓶里,咕咚咕咚的冒著泡……
時清歡靠在那裡,臉色還很蒼白。
見到楮墨,倒是沒有什麼情緒的大起伏,甚至笑了笑,「你來了?」
楮墨喉頭髮硬,清歡,怎麼可以如此平靜?她,難道不恨他?不想罵他嗎?
時清歡依舊微笑著,「對不起啊,我身上現在還是麻痹的,坐不起來……只能躺著和你說話了。」
麻痹……
楮墨心上猛地一揪,忙到,「沒關係,你躺著……千萬不要動。」
「嗯。」時清歡淡笑著點頭,「你來看我嗎?我沒事了,不要擔心。」
楮墨濃眉緊鎖,鼻翼發酸,「清歡,對不起……」
「嗯?」
時清歡詫異,淡笑道,「不要道歉啊,為什麼要跟我道歉呢?你又沒有做錯什麼。」
「不……」
楮墨搖著頭,聲音已經哽咽,「我……沒有救你起來。我……」
「別這麼說。」
時清歡淡淡笑著,搖搖頭。
「你應該救她的,她是你太太,你沒做錯。如果當時你救的是我,我才會怪你……楮墨,你不要怪自己。不要把什麼責任,都忘自己身上攬。」
楮墨羞愧,無言以對。
時清歡看著他,斟酌著開口。
「楮墨,你和你太太……五年沒見了,你要好好對她啊。」
「嗯?」
楮墨微怔,這個時候,清歡想的竟是這件事?
時清歡想著唐綿綿,她想,唐綿綿之所以會那麼做……還是因為對楮墨和她之間的懷疑,而這種懷疑,也不是毫無緣由的。平心而論,清歡也是女人,理解唐綿綿。
所以,即使唐綿綿這次害了她,她也沒有打算怎麼樣。
是她不好,的確是她……霸佔了唐綿綿的丈夫!
這麼久,這麼久!
時清歡忍著滿心的酸澀,微微笑著。
「很晚了,這個時間,你不要把她一個人丟著,女人啊……是很容易胡思亂想的,女人的安全感,都是來自男人,你做的好了,她才會覺得安全、可靠。」
楮墨哽咽,點頭,「嗯。」
「好了。」
時清歡笑著,「你已經來看過我了,我很好……謝謝你來看我。」
「清歡。」
楮墨艱難的開口,「活動之後,我就要走了……回荔都。」
「……」
聞言,時清歡猛地愣住了,沉默了好一會兒。
才扯著嘴角,「啊,對了……該回去了。」
時清歡笑笑,「我大概還要躺一陣子,那……就在這裡,和你說再見了。楮墨,一路順風……」
楮墨鼻翼發酸,眼底潮濕。
他哽咽這點頭,「……清歡,保重。」
「……嗯。」時清歡點點頭,揚唇微笑。
「我……走了。」
楮墨放在西褲口袋裡的手,驀地攥緊,那指尖陣陣抽痛,是為了什麼?
再不忍看下去,楮墨迅疾轉過身……
再多看一眼,對她的不舍,只會多一分!
蘇染守在門口,看到他出來了,忙進去。
「清歡,你沒事吧?」她不放心,上上下下看著。
時清歡失笑,「我能有什麼事啊?我好的很,蘇公子。」
「嘁……」
蘇染癟嘴,「那種男人,你還讓他進來?有什麼好看的,要看……回去看自己的寶貝老婆去!」
「好啦。」時清歡笑笑,「好累了,我睡了。」
「嗯,睡吧。」
時清歡閉上演,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她的所有堅強、所有微笑,都不過是裝出來的!不裝,能怎麼樣呢?天天哭嗎?她一個小三,有什麼資格?
甚至,唐綿綿沒有弄死她,她都應該覺得慶幸了!
忘!
她要努力忘了,忘了她愛過一個人……一個叫楮墨的男人。
酒店。
楮墨匆匆趕回來,容曜已經到了。
「墨少。」
「嗯。」楮墨微一頷首,「都準備好了?」
「是。」容曜點頭。
他都準備好了,接替這邊工作的人選也帶來了。楮墨他們,會直接從這裡離開,回去荔都。
「好。」
楮墨點點頭,推門進了卧室。
唐綿綿還沒睡,在等著他。見到他進來,立即站了起來,過來抱著他,比劃,「你回來了,這麼晚了,你去哪兒了?」
楮墨垂眸看著她,濃眉緊鎖、心緒複雜。
其實,今天的事情,他不是毫無察覺的。
為什麼,綿綿和清歡,一起掉進泳池?
而那麼巧,服務生髮現了?可疑的是,這個服務生,還只喊了綿綿的名字,卻隻字不提清歡!服務生不是沒看見,而是等到綿綿上來之後,他才喊的清歡!
刻意,太刻意了。
再加上,清歡原本是會游泳的,她的水性很好……
什麼原因,能讓清歡差點溺死在水裡?
唯一的解釋,便是有人不讓她游!
這個人是誰?
楮墨垂眸看著懷裡的人,他是有懷疑的……而且,幾乎是可以肯定的。只要他找來那個服務生,那麼……真相自然會大白。可是,他卻沒有去找那個服務生。
為什麼?
不為別的,只為……
他懷裡的這個人,是他的妻子。
而且,是他對不起她!他虧欠了她五年!他欠她那麼多、那麼多……
「綿綿。」
楮墨嘆息著,輕輕擁著唐綿綿。
「我是喜歡你的,我答應你,永遠不會背叛你……你記著這一點、不要懷疑,答應我,好嗎?」
……綿綿,不要再做傷害別人的事情。我虧欠你那麼多,我可以原諒你這次!
「……」唐綿綿抬頭,怔怔的看著他。
楮墨無聲嘆息,「收拾好東西,我們這就走了……」
「去哪兒?」唐綿綿抬起手比劃。
楮墨道,「荔都……回家,楮家。」
唐綿綿經不住微微瑟縮,比劃,「真的嗎?」
「真的。」
楮墨心一橫,下頜緊繃,是對她說的、也像是在告誡自己。
「回家,我們的家……以後,沒有別人,只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