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讓看了看蘇染,伸手將她拉了起來,直接拉出了病房。
「幹什麼?」
蘇染紅著眼,「我要陪著清歡。」
「坐下。」
沈讓搭著她的肩膀,把人給摁到長椅上坐下。
蘇染皺著眉,不明白他要幹什麼,卻見沈讓蹲在了她面前,手邊,還放著只醫療盤,裡面放著棉簽、消毒水,等等。
沈讓也不說話,拉過她的手,將掌心攤開。
蘇染的掌心,擦破了……
沈讓拿棉簽沾了藥水,輕輕的落在擦破地方。
「嘶……」
蘇染輕呼,畢竟是藥水,總是有點刺激的。
「疼嗎?」沈讓抬起頭,看著她。
蘇染皺著眉,點點頭,「嗯。」
「忍著點。」沈讓溫聲道,「我輕點……藥水有點刺激。」
給傷口消完毒,沈讓拿紗布包好,而後,捲起蘇染的褲腳,膝蓋也蹭破了。
「哎……」
沈讓不由蹙眉,嘆息,口氣里有一絲責備,「知道你擔心清歡,但是你自己也要注意,手腳都摔破了,怎麼也不告訴我?要不是剛才那個扶你的護士告訴我,你預備就這樣了嗎?」
蘇染沒說話,只盯著沈讓。
沈讓默默的,又替她處理膝蓋上的傷。
許久,蘇染突然出聲了,「沈讓。」
「嗯?」沈讓忙好了,卻沒有立即站起來,只抬頭看著她。
「你啊……」
蘇染突然抬起手,搭在沈讓肩上。「為什麼不能勇敢點呢?」
「什麼?」沈讓蹙眉,他怎麼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蘇染深吸口氣,正色道。
「從此以後,我不站楮墨了!你很好,現在,正是清歡脆弱的時候……你要把握機會啊。我算是看清楚了,清歡跟楮墨在一起,只會有傷痛,你不一樣,你一定能照顧好她的!」
「……」
沈讓驚愕,這丫頭,在說什麼鬼?
「哎……」
蘇染嘆道,「以前,你是因為楮墨是不是?現在,楮墨和清歡徹底完了!你要有信心啊,我支持你!」
「呃……」
沈讓張了張嘴,「染染,那個……」
「不用不好意思。」
蘇染扯扯嘴角,站了起來,「我只是給你個鼓勵,你放心,我知道,兩個人的感情,旁人不好管的……我沒事了,進去陪著清歡了,謝謝你給我處理傷口。」
她朝沈讓點點頭,轉身,拉門進了病房。
沈讓保持蹲著的姿勢,薄唇微張。
蘇染她,誤會了……什麼啊?
她是怎麼得出結論,他喜歡清歡的?他和清歡?呵!真是,焦躁!
……
病房裡。
麻藥的藥效,終於過去了。
時清歡皺著眉,緩緩睜開眼。
「清歡。」蘇染陪在身邊,握著她的手,「醒了?不要動,千萬不要動。」
時清歡眉頭緊鎖,看見了蘇染,「染染,我這是……」
「不記得了?」
蘇染皺眉,語含責備,「知不知道,嚇死我們了!」
「……」
時清歡腦子不是很清醒,呆愣了半晌,也都想起來了。對了,她出車禍了!怎麼,她沒死嗎?結果,竟然還是活著!還活著,就還是痛苦。
眼眶,瞬間紅了。
「清歡。」
蘇染握緊她的手,扯過紙巾,「別哭啊,為了那個垃圾,值得嗎?」
「嗚嗚……」
時清歡眼淚停不下來,「對不起,染染,我沒有用。」
「別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誰,是楮墨,是他對不起你!」
蘇染抬手,替她擦著眼淚,可那淚水,怎麼也止不住。
「染染……」
時清歡搖著頭,「錯了,錯了!全部都錯了!」
「嗯?」蘇染聽不懂,「什麼錯了?」
「我……」
時清歡哽咽著,「我不是綿綿!我……不是唐綿綿!」
「……啊?」
蘇染驚愕,對於時清歡和楮墨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他們之間的那點糾葛,聽起來已經夠的上蕩氣迴腸了!怎麼,突然清歡會這麼說?
時清歡哭著,繼續說道。
「我看到了,真正的唐綿綿……我看到了!親眼看到了,楮墨抱著她,那麼溫柔,還給她編辮子!」
「……」
蘇染驚愕的張大了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無論她怎麼想,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這一點。
原來,楮墨和清歡分手,真正的原因是……清歡,不是唐綿綿?
「卧槽!」
蘇染騰地站了起來,義憤填膺,「所以說,是楮墨認錯人了?是這個意思嗎?」
「……嗯。」時清歡哽咽著點頭。
「這算什麼?」
蘇染氣不過,「從一開始,就是他認定了你,然後各種逼迫你,不是嗎?不是你主動跑到他面前,說你就是唐綿綿的!現在,他一句話,說認錯了,就想把你踹了?哈!天底下,怎麼有這種混賬!」
說著,鬆開時清歡,轉身要走。
「染染!」
時清歡及時拉住她,「你幹什麼去?」
「我他媽去撕了楮墨和那個唐綿綿!他們現在是怎麼樣?重逢了?雙宿雙棲了?這也太把人不當回事了!憑什麼?楮墨把你害了,他這輩子,還想過得開心?簡直,卧了個大槽!」
蘇染是真的生氣,真的替時清歡不平,真的心疼時清歡。
「染染……」
時清歡哭著搖頭,「求你,別去。」
「為什麼啊?」
蘇染蹙眉,不解,「難道,你就任由他們欺負?既然是他們兩個的事情,那麼,從一開始,楮墨就不該把你拉進來!」
「染染,不要去啊!」
時清歡哭著,渾身顫慄,「我不想提醒自己,他沒有愛過我……他從來沒有愛過我!他對我好,甚至是為了我死,都是因為,他以為我是唐綿綿!」
蘇染一愣,沉默了。
「染染,他不愛我,他從來沒有愛過我,我不是唐綿綿,對他來說,我就什麼也不是!你明白不明白?」
時清歡眼睛紅腫,哭著搖頭。
「現在想來,我從他那裡得到的一切,都是因為……我這張和唐綿綿一模一樣的臉!啊——」
時清歡痛哭,悲傷從心底泛上來,無可遏制。
蘇染張著嘴,無從勸解。
只能俯身,輕輕抱住她。「清歡……」
怎麼辦?該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