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邊，夜場。
楮墨在延邊待了許多年，可是，這種地方，他還是第一次來。
他沒有想到，頭一次來，竟然是為了綿綿。
從大門進去，楮墨立即皺了眉。空氣里一股酒精和脂粉交雜的味道，太過濃郁，讓人聞了就想吐。
「哎喲！」
楮墨剛一進去，就有濃妝艷抹的女人湊了上來。女人毫不客氣的把手往楮墨身上探，「這位先……啊——」
話沒說完，頓時被楮墨扼住了手腕。
女人疼的，感覺腕骨都要碎了。化了濃妝的臉，五官扭曲，「你、你……鬆手！」
楮墨擰眉，一臉嫌棄的將她鬆開。女人趔趄著、堪堪站穩，揉著手腕，憤憤的瞪著楮墨，「神氣什麼啊？有毛病沒有？來這種地方，裝什麼啊？」
夜場本就是風月場所，這男人來這裡，難道不是來尋歡的？
哼……
楮墨無聲冷哼，看了眼女人，「你們管事的呢？」
女人詫異的看了眼楮墨，眼神充滿了警惕，要知道，夜場做這種營生，本就是暗地裡，這男人上來就要見老闆？是敵是友？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楮墨勾唇，遞了一沓錢給女人，「現在聽懂了？」
女人一看，這麼多錢，笑著將錢接過，連連點頭，「聽懂、聽懂了！」
她朝楮墨一眨眼，「帥哥，跟我來呀。」
女人搖擺著身姿，帶著楮墨穿過喧囂、迷醉的人群，往裡走。走到盡頭一處包廂前，敲了敲門，「COCO姐，我進來一下……」
回頭看了眼楮墨，「等著。」
楮墨擰眉，隱隱透著不耐。
在等的時間裡，楮墨又給盧坤打了個電話，「是我。」
「是，楮隊。」
楮墨撫了撫眉，「你比較熟，看給我聯繫一下聊城的保鏢……我最近精力不夠，家裡有人要保護。」
「好……」盧坤答應了，忍不住問，「楮隊，是什麼家人啊？」
楮墨淡淡道，「我侄子。」
「哦，好。」盧坤一聽，正色道，「那楮隊放心，我一定辦好。」
「嗯，謝謝。」
剛掛了電話，一轉身，那個濃妝女人就出來了，朝楮墨一眨眼，「進來吧？」
楮墨擰眉，收了手機走進去。
裡面沙發上，有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同樣花著濃妝，手指間還夾著支煙，「先生，見我有什麼事嗎？」
楮墨濃眉緊鎖，從錢包里掏出一張卡，「這個……你可以拿走。」
「哦？」
女人笑了，吐了口煙圈，卻是沒有動，「這是怎麼說的？我雖然喜歡錢，可是也沒有平白拿人的道理，說說吧？你想要怎麼樣？我在考慮，這錢能不能收。」
「唐綿綿。」
楮墨沉聲，說出了這個名字。
女人笑容收住了，「唐綿綿？你是來找她的？」
楮墨直言，「她在哪兒？」
「嘖。」
女人皺眉，咂嘴，「這個唐綿綿真是麻煩！當初我是看上了她那張臉，想著這是棵搖錢樹！沒想到，人是來了……哼，麻煩更是不斷！不會討客人歡心，凈添堵……」
楮墨喉結猛烈的滾動，想想唐綿綿在這裡的日子，他心疼的幾乎麻痹。
「她現在在哪兒？」
楮墨身在豪門、長在豪門，對於夜場這種地方，還是有所了解的。
他現在只怕，唐綿綿是受不了折磨，自己跑的，那樣的話，夜場是不會放過她的！
「嘁。」女人挑眉，笑道，「那丫頭前陣子跑了！」
果然……
楮墨擰眉，「我知道，所以……她現在在哪兒？」
女人詫異，「怎麼，你以為，是我抓她回來的嗎？哎喲，我倒是想……可是那個丫頭，倒是挺能躲……」
楮墨臉色驟然一沉，「她真的沒回來？」
「沒啊。」女人勾了勾嘴角，「不信，你可以找啊。就她那個姿色，我如果抓她回來了……會讓她閑著嗎？嘖，唐綿綿那個丫頭，長的是真漂亮！男人啊，只要一見到她，那骨頭都軟了……」
「閉嘴！」
楮墨爆喝一聲，額上青筋暴起。
女人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你，你喊什麼啊？這麼生氣？你是她丈夫啊？」
一句話，像一把刀子狠狠的扎在了楮墨心上！
他，還真的是……她的丈夫！
「嘁。」女人自然不知道，自顧自的說著，「不知道多少客人跟我說過，唐綿綿啊，在床上就跟死人一樣……可是人長得好啊，就算是這樣，為她前赴後繼的男人，還是不斷……」
咣當！
一聲巨響，凈是楮墨一腳將玻璃茶几給踢翻了！不但踢翻了，而且，還踢碎了！
楮墨重重的一腳踩在茶几面上，那樣子，甚是駭人！
女人毫不懷疑，如果她是那個茶几，她現在早就沒命了！
「你，你……」
女人哆嗦著，說話都不利索了。
楮墨面如死灰，兩眼狠狠剜著女人，「她還會去哪兒？啊？」
「這、這……」
女人嚇得不輕，「我，我想想啊……」
「快點！」楮墨爆喝，他不能等，多一秒都不能等了！綿綿竟然過的是這樣的生活！
他無法想象，她現在是不是又被男人壓在身下……被他們欺負！綿綿那樣綿軟的性子，她還不說話，遇到事情，她連求生的能力都沒有！
女人哆嗦著，「啊……我想起來了，以前呢，是有個男人想要買唐綿綿的，不過，唐綿綿不同意啊，她雖然是個啞巴，可是還挺有主意的。我還勸過她，跟了那人，比在這裡陪客好啊，可是她……」
「少廢話！」
楮墨爆喝，目眥欲裂，「誰？那人是誰？」
「南城，趙家……」
楮墨得了消息，匆匆趕往南城。
他覺得，他要瘋了！
為什麼？他為什麼能讓綿綿陷入這樣的境地！五年前一別，他只想著他自己有多痛苦，多難受……可是，他怎麼就忘了，綿綿離開他，連生活都困難！
握著方向盤，楮墨忍不住爆喝。
「楮墨，你真他媽不是個東西！」
到了今天，他竟然還想著，和唐綿綿散了……他可以不要她，可是她呢？孤苦伶仃、受盡欺凌的綿綿，她要怎麼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