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時清歡悄悄帶著楮墨出門了。
「去哪兒?」楮墨身上穿著時勁松的舊衣服,身上那股貴公子的氣息還是遮擋不住。
時清歡微微眯起眼,「把你賣了!」
她帶著楮墨穿街走巷,最後在一家老字號玉器店停了下來。
「走,進去。」
門開開,裡面的老闆抬起頭來,見到時清歡笑了,「清歡,來了啊?」
「嗯。」時清歡點點頭,眼睛彎成月牙,「伯伯,我定的禮物,好了嗎?」
「當然啦!」老闆笑嘻嘻的點頭,吩咐夥計進去取,「等著啊!拿出來給你看看。」
「嗯。」
夥計進去了一會兒,端著一隻盒子出來了。時清歡把盒子打開,裡面是一件小小的玉雕,駿馬飛騰形象。
「呀!」時清歡感嘆,「真是好漂亮啊!伯伯,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老闆笑著,「清歡真有孝心。」
「嘻嘻。」時清歡笑著,連聲道謝,「爺爺七十大壽,是不能馬虎的……伯伯,錢我沒有那麼多,只能先給一點。」
老闆笑著點點頭,「哎,我放心……我看著你長大的,還能不放心嗎?」
時清歡小心將玉雕放進盒子里,「那我先把定金給您。我刷卡!」
「哎,好……跟我到裡面刷。」
時清歡朝站在一旁的楮墨一抬下頜,「在這裡等我。」
「嗯。」楮墨點點頭,長手長腳的站在那裡。
他不穿西服,倒是顯得年輕許多、清清秀秀的樣子像個學生。
時清歡剛和老闆一起進去,門卻被推開了——戚美珍帶著時清雅走了進來。
戚美珍還不停抱怨著,「生的窮酸,愛好倒是不窮酸……喜歡玉器!」
時清雅癟嘴,「媽,你真給買啊?爺爺一向可不喜歡我們……」
「你以為我想?」戚美珍皺眉,「昨天因為時清歡,二老不高興了……二老不高興,你爸自然不高興,算了,就當破財消災,送個玉器能讓你爸高興,也算是值得的。」
時清雅立即笑了,「還是媽你想的周到——阿嚏、阿嚏!」
她一邊說話、一邊打著噴嚏,看來是讓昨晚上那涼水凍著了。
「那是,你多學著……」戚美珍母女一抬頭,就看到了時清歡。
楮墨立即轉身背對他們……
戚美珍沒注意到他,徑直走向櫃檯,「好好挑挑……反正也是你爸給的錢!」
「咦。」時清雅拿起櫃檯上的那隻盒子,打開一看。
「媽,這個就不錯啊!」
正是時清歡定的那隻玉雕……
「呀!」戚美珍眼睛亮了,「你爺爺是屬馬的,這個正合適!雕工不錯啊,太好了!我看這個就挺好。」
「嗯!」時清雅點點頭。
帘子一撩,時清歡和老闆出來了。
時清歡一看這情況,立即衝上前,「把東西還我!」
「什麼?」戚美珍瞪眼,「不給!憑什麼給你?」
「那是我定做的。」時清歡指指老闆,「不信,你可以問問。」
老闆忙點頭,「是啊,是清歡定做的。」
「呵呵。」戚美珍厚顏無恥,完全不理會,「那又怎麼樣?現在在我手上,我看上了……我要了!」
「你!」
時清歡氣的臉色發青,「臉皮真厚!快還給我!」
楮墨濃眉緊蹙,口袋裡雙拳緊握——他恨不能上前撕碎了這一對母女……可是,不行,他不能暴露。
老闆了解時家的狀況,也不敢貿然上前,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
「還給我!」時清歡只好上前搶。
「搶?」戚美珍冷笑,「還能耐了你!就不給!」
「你……你們!」
時清歡一個人,哪裡抵得過戚美珍、時清雅兩人,扭打間盒子掉到了地上。
嘩啦……碎了……
「啊!」時清歡驚叫著蹲到了地上,顫抖著雙手撿起地上的碎片。驀地,抬頭瞪著戚美珍母女,「你們!」
她這眼神凶光畢露,戚美珍、時清雅都有些害怕。
「媽……」時清雅往母親身後縮了縮,「她好可怕啊!」
戚美珍強自笑著,「怕什麼?外強中乾而已,掀不起什麼風浪……」
她往前走了一步,剛好踩在那一堆碎片上。垂眸看著時清歡,趾高氣昂,「你瞪什麼瞪?這是我們砸的嗎?難道不是你沒有拿好嗎?」
時清歡咬緊牙關,一雙大眼睛眼珠子都要迸出來了!
「嘁。」戚美珍抱著胳膊哂笑,「再說了,你有什麼錢?老闆,我提醒你,你別被她溫家外孫女的身份唬住了,她只是徒有虛名……身上,一個子兒也沒有!窮酸樣!」
「……」時清歡攥緊手心,玉器的碎片割破了掌心,鮮血滴下來。
楮墨擰眉,忍不下去了!
他正要上前,就見時清歡站了起來。
突然間,老闆也撲了過來,將時清歡攔住,「清歡,你乖……不要衝動,碎了就碎了……不要鬧事,這些年,你吃的虧還少嗎?都是來為你爺爺過壽的,你想想你爺爺、奶奶吧。」
時清歡咬牙,揚起的拳頭落了下來。
這麼鬧一場,也不能改變什麼!
戚美珍一挑眉,「什麼破爛店,看著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清雅,我們走!」
「嗯。」時清雅挽著母親的胳膊,轉身出去了,臨走前還在打著噴嚏,「阿嚏!阿嚏!」
戚美珍嫌棄了,「你是怎麼回事?洗個澡還感冒了!」
「媽,這能怪我嗎?不知道怎麼都是涼水……」
「活見鬼了!」
母女倆出去了,楮墨才走上前來,「清歡。」
時清歡失控,疾步奪門而出!
「清歡!」
時清歡一路狂奔,楮墨跑的更快,將她拉住,托著後腦勺摁進懷裡。
「放開、放開啊!」
楮墨不說話,只抱著她不放。
「嗚嗚……」時清歡得不到發泄,一張嘴咬在他胳膊上。
「嘶!」楮墨皺眉,卻沒有躲開。
直到他的肌膚上沁出血絲,時清歡才慢慢冷靜下來。她鬆開嘴巴,看著楮墨手上的牙印,低低啜泣,「對不起。」
「我不說沒關係。」楮墨捧著她的臉,深邃的眸光蘊藏著化不開的濃情,「因為你沒有對不起我……不需要說這種話。」
時清歡眼皮一耷拉,眼淚掉下來。
她跳起來,蹦到楮墨身上。
「哇哇……」時清歡被楮墨托著,臉頰埋在他頸窩裡,放肆的哭,「她們欺負我!我恨她們!」
「嗯,她們是壞人。」楮墨哄她。
時清歡搖頭,「男人最壞!時勁松拋棄妻子,天理不容!」
「嗯。」楮墨依舊順著她,「你說的對。」
時清歡靠在他懷裡,哭唧唧,「為什麼,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呢?」
楮墨愣住……不是的,綿綿,男人有好的。只是,你曾經拋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