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

念清看見顧清恆，鬆開領帶，接著解下手腕上的手錶，往*頭一放，轉眸，直視著她，溫和道：「幫我收拾一下行李里的衣服。」

念清才注意到，地上，放著一個黑色商務的行李箱，不大，顧清恆一個男人用，足夠。

但要她，幫他收拾出差回來的衣服，很不妥當。

「……我不會收拾。」念清搪塞道。

「別鬧，這種小事，你不可能不會。」顧清恆莞爾挑眉，修長手指，一顆顆解開黑襯衫的衣扣，露出，男性結實的胸膛。

再往下一點，是他下腹的邊緣……

念清別開眼睛，不經意，正牆上掛著的一個相框映入她的眼，裡面的嫣紅，是她的……

霎時，頭疼。

念清轉過目光，看到顧清恆已經脫下襯衫，正抽出西裝褲的皮帶，男士內、褲的邊緣，清晰可見。

她尷尬道：「我不知道你的衣服怎麼放。」

顧清恆眼眸深深一瞥，勾唇，赤著上身走來。

念清下意識挪開，避免，跟這樣衣衫不整的他發生肢體接觸，很危險。

顧清恆打開一排的衣櫃，拿了更換的衣服，側身，看著念清對她說：「衣櫃里的衣服，都分類好。你按照分類的位置放就行。」

念清瞧上一眼，蹙眉。

確實，裡面，分類得很清楚，清一色的男士服裝，休閑的，工作的，居家的，都很一目了然。

念清躊躇不語。

「乖一點，幫幫我，嗯？」顧清恆走近來，半倮的高大身形，山一樣地站在念清面前，她，隔在他與大*之間。

再近一點，她，就要吻上他赤倮的胸膛。

「……好，我收拾。」念清小腿抵著*邊，眼掃過面前的男人身體，別開臉，尷尬得不行。

顧清恆身上的曖昧痕迹，變得很淺，但隱約能看到……一兩處她留下的。

男人，溫熱的大手，落在念清的頭上，輕輕撫了撫，便收回，走去浴室，沒對她做別的事情。

很有風度。

念清迅速抬眸，看著顧清恆的背影，他的背上，仍有她淺淺的抓痕，還沒好全。

浴室門關上。

念清臉上微燙，心在走神。

她伸手，拍了幾下自己的額頭，穩住被顧清恆擾亂的心情。

念清深呼吸，告訴自己——冷靜，鎮定，顧清恆沒對她做什麼，她的緊張，很多餘！

半晌。

念清恢復心情，蹲下身，打開顧清恆的行李箱，開始收拾他的衣服。務必，要在他洗完澡出來之前，收拾好。她不想被他一邊看著一邊收拾，感覺，說不出的曖昧。

行李箱里的衣服，不多，擺放整齊，有幾件髒的，有乾淨的衣服袋套著，很整潔，符合顧清恆的性格。

裡面，除了衣服，還有幾本頗深奧的書，以及，一個精緻的禮物盒，讓念清最意外的是，還有，一個魔方。

魔方的顏色，已經全部對正確，顯然，顧清恆有玩過。

念清默默蹙眉，拿起魔方，看了幾眼，又放回行李箱里，認為是顧清恆在飛機上消磨時間，與她，沒有關係。

收拾衣服。

念清將顧清恆的西裝，一套套掛上衣櫃中，注意到，裡面，有半排潔凈的白襯衫，但顧清恆，已經很久沒穿過。

他行李箱里的，都是，黑色的西裝居多，沒有摻一點白的。

掛好衣服，念清突然，想到一件事。

她拿起顧清恆的其中一套西裝，聞了聞，沒有與陸川相似的味道，另一套，也沒有。她又在行李箱，找了個遍，沒有找到顧清恆用的男士香水。

很奇怪。

是因為，出差太忙，顧清恆沒時間整理這一方面的？

念清無法多想，總不能，擅自翻顧清恆的卧室，她繼續收拾。

行李箱的最底層，放的是貼身衣物——男士內、褲。

念清抿唇，頓住，略尷尬的。

她從沒整理過男人的內、褲。

她是和顧清恆尚過*，也看過他的身體，但她，沒碰過他的內、褲。他貼身的東西，由她來收拾，其實真的，很不合適。

念清放空幾秒，內、褲，放哪？

衣櫃，很大，裡面恐怕，能藏幾個人。

念清半鑽進去，看一下裡面各層各格的分類，內、褲是該放在什麼位置。

一個個抽屜，拉開，又關上。

忽然，念清猛地蹙眉，將剛剛關上的抽屜，重新拉開出來，裡面，僅僅擺著一套初中生的校服，校服外面套著透明的衣物袋，疊得很整齊，獨享一個抽屜，旁邊還放了幾顆香衣珠，珍藏似的。

念清認出，這是她讀初中時學校的校服。她穿了整整3年，不可能記錯。

她蹙眉，不懂。

顧清恆一個大男人的衣櫃里，怎麼會，有十幾歲的初中生，校服？

念清是疑惑的，想將校服拿出來看一看，她那時候的校服，衣領後面，都綉著自己的名字。

這一套，不知道有沒有所屬者的名字。

念清伸手，白希手指，就要碰到校服時，身後，響起幽幽沉沉的男聲：「你在做什麼？」

心跳一突。

念清收住手指，回頭，看見顧清恆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

已經洗完澡的他，下身套著筆直的黑長褲，上身依然赤倮，搭著一條白色毛巾，發梢滴著水，渾身熱氣蒸發出來，一點點，侵佔她的肌膚。

他很高大，站在她身後，衣櫃前，幾乎將她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中。

念清略心虛，緊張，顧清恆不會是誤會她……在翻他的私隱吧？

「我——」念清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

但顧清恆，卻緊緊蹙眉，強硬的聲音打斷她的話，反問她：「你看到了？」

俊顏，微沉。

五官，嚴肅。

念清搖頭，蹙眉，小心地詢問：「看到什麼？」

顧清恆不語，寂靜地端詳念清幾秒，目光瞥落到抽屜的校服上，很深沉。

半晌，他才低沉道：「這是我侄女的校服，她在這所初中，讀初三。」

念清點頭，微微蹙眉。摸不準顧清恆對她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他要表達什麼？

……

*************************

一室，安靜。

念清看顧清恆不說話，但一味盯著她，眼神不是露骨的熾熱，是很深沉的深奧，沉澱著她看不懂的複雜。

「我以前，也讀這個初中。」念清找話說，再不說話，她的心臟，要負荷不起顧清恆的沉默。

「嗯。」顧清恆惜字如金，喉結，在上下咽動。

又恢復，尷尬的安靜。

「你侄女讀這初中，現在，還穿這校服？」念清繼續找話說，同時，提出疑問。

她初中畢業時，就是穿這校服。這都過去多少年，怎麼學校，一點變化也沒有。

「嗯。」顧清恆傾下身，好看的手，輕輕關上放校服的抽屜。眼眸的深沉，漸散，他側眼，緊緊注視著念清：「改天，我帶你去見見她。」

念清微笑，不說話，她見顧清恆的侄女做什麼？

鑽出衣櫃。

念清看地上的行李箱，還有東西，沒收拾好。轉頭，她看顧清恆仍在盯著那個抽屜，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不知道你那個……內、褲放在什麼地方。」念清咳了聲，尷尬道。

顧清恆回神，轉眸，看著心思流轉的念清，眼底熠過神采：「我來放。」

念清偷偷鬆了口氣，讓顧清恆自己弄好。

放好男士內、褲。

顧清恆將行李箱的書，拿出來，擱在大*上。精緻的禮物盒，在他好看的手中，轉了幾下，溫和地放在*上。

「玩嗎？」顧清恆拿著魔方問念清，心情頗好。

「不了。」念清搖頭，已經是晚上10點，她哪有心思玩。再晚一點，末班車都要趕不上。

等顧清恆將行李箱收起來時，念清迫不及待問他：「你要和我談的公事，究竟是什麼？」

顧清恆淡笑，知道念清在急什麼，他拿起件黑襯衫，穿上，接著走到書桌前，打開抽屜的鎖，將一份合同拿出來，叫念清：「過來拿著。」

念清過去，拿著了。

翻開合同，一頁一頁往後看，越看，心就越發狠顫。

念清抬頭，複雜地看著顧清恆，聲音不穩：「什麼意思？」

顧清恆目光柔和：「這個項目，你拿回去給念海，我稍後會給他約個時間，讓他到顧氏簽約。」

念清片刻失神，乾乾地問：「條件呢？」

顧清恆搖頭，越過書桌，好看的手放到念清的頭上，安撫：「沒有條件。我說過，我會給你我的全部。你想要的，我就給你。」

「為什麼？」念清困在顧清恆和書桌之間，覺得自己，快要成為他的困獸。

金泰灣的項目，她原本已經完全絕望，她開不了口問顧清恆要。同時，也不想他將項目給她。

跟念海合作，他沒有好處的。

她不想顧清恆因為她，吃大虧。

可現在……

「沒有為什麼，我樂意給你。」顧清恆將念清，深深看在眼裡，成了偏執。

念清心顫得不行，抬起眼，對上顧清恆執迷不悟的眼神，快要染上他的瘋狂——

「顧清恆，你別再對我這麼好，你給我這麼多，我還你一輩子也還不清。你不是很精明嗎，你明知道這個項目，給了念海，是你在吃虧！我求你了，收回去吧。」

顧清恆並不收回，他攥住念清的手，執意道：「責任在我，我給你，你就收下，後果由我承擔。我知道你很需要這個項目。」

「我是很需要，可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開口問你。我不敢要，就算你無條件給我，我也承受不起。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想法，你給我的，無論是哪一樣，我都還不起你。我不想要，你卻硬推給我，你知不知道我掙扎得很辛苦！」

念清，幾乎要竭斯底里。

顧清恆說的話，她做不到坦然接受。

她不是無恥的，她還有點自知之明。

要不起的，她從來想都不敢想，她不想欠人人情，明知道自己，根本還不了。

「我不用你還我！」顧清恆強調道，手，緊緊攥住念清，感覺到她想離開他。

念清緊緊蹙眉，被顧清恆攥得很緊，連一根手指，也抽不出——「可我心裡壓力很大，我做不到平白受你恩惠。我一直都在戰戰赫赫，你知不知道？」

顧清恆抬起念清的下巴，直視她的眼，一字一沉道：「這不是恩惠，我心甘情願為你做的，我就是控制不住想對你好，我想讓你開心！」

念清呼吸一緊，周圍的空氣，彷彿，因顧清恆的話變得稀薄。

他太執著，她很不知所措。

「你能不能先清醒一點。這個項目，你給念海是想做什麼？念海的公司，能比得上遠輝嗎？以後，你會後悔的。」念清盡量想跟顧清恆理智對話，哪怕，她的聲音在戰顫：「顧清恆，我真的不值得你為我做這麼多。」

「值得。」顧清恆低沉的兩個字，肯定的口吻。

10年，能換他站在她身邊，值得。

能像現在這樣，抓住她的手，值得。

能讓她知道顧清恆這個男人，值得。

念清迷困得無法跟顧清恆，正常溝通。

她在為他著想，他好好的放棄和遠輝的合作，非要為她淌這趟渾水。

他何必這麼為難自己！

「……你，你就聽我一次吧，這合同——」念清話還沒說完，顧清恆突然，攥住她的手，往卧室唯一的大*，走去。

「顧清恆，你要幹嘛！」念清受不住這一驚一乍的，心跳，一直在劇烈加速。以為自己激怒了顧清恆，他，這是要用強的！

卻不然。

顧清恆回以念清一個溫和眼神，索性，拉她進自己懷中，緊緊攬著。

他將擱在*尾的一個精緻禮物盒，拿起，強硬塞到她手中：「送你的，我出差買給你的禮物。」

念清倉促地拿著禮物盒，已經，說不出話。

「打開看看。」顧清恆催促道，見念清一動不動地愣住，他淡淡一笑，幫她打開——裡面，是一塊女性的手錶，最近，電視廣告打得很火熱，是知名的手錶品牌。

「我幫你戴上。」顧清恆直接略過問念清要不要，圈起她纖細的手腕，就要為她戴上手錶。

「顧——」念清，收不回自己的手，顧清恆抓住她的手勁，很大。

她剛說出一個字，顧清恆就驀地打斷她，聲音，深沉：「不要，不要拒絕我。我給你什麼，你就收下什麼，不要問我原因後果。你只要記住，我不會傷害你。如果，你真的不想要——」

「全扔下去。」顧清恆，放開了念清的手，走到窗前，將窗口打開，風吹起他額前的黑髮，有一瞬的冷酷。「這裡24樓，足夠，將所有摔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