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凌晨12點。
宴子在家裡,有點坐不下去了。
晚上10點的時候,念清給她發了個簡訊,說有事,會晚點回家。她問是什麼事,念清又沒說清楚,讓她先別問。現在,已經這麼晚,外面又下著雨,念清還不見回來,可別讓人灌醉酒,騙尚了*。
不多時。
「叮咚——」,家裡的門鈴,響了。
宴子是迅速出去開門,心裡在叨嘮——念清有家裡的鑰匙,怎麼還用按門鈴,真去了喝酒?
門,打開。
外面的樓梯燈,突然,變得很暗,被面前身形挺拔的男人,擋住大部分亮度。
宴子一怔,看著面前的顧清恆,注意到,他懷裡抱著的念清,微微發愣,下意識地叫:「顧……」總。
「噓——」,顧清恆身旁的端午,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宴子懂的,收住了聲,側身,請他們倆,進屋。
兩個年輕女性住的公寓,空間很小,容納四個人,顯得很狹窄。
宴子靠邊上一站,默默打量顧清恆,以及,端午。
一個是顧氏的大老闆,一個是大老闆身邊的紅人,平時,她這種職位的小員工,基本,沒有機會能在這麼近的距離下,打量這兩個人。
瞥了眼顧清恆抱著的念清,宴子知道,她是睡著了,看樣子,不像喝醉酒,是累的。
怎麼累的?這,真夠曖昧。
「她房間,在哪?」顧清恆問宴子,聲音溫潤,很輕。
「右手那間。」宴子指了下,考慮,要不要跟著進?
畢竟,一個男人,進去一個女孩子的房間,感覺,有點不妥。
但,對方,是顧清恆……
「我需要喝杯水。」端午朝宴子,溫和一笑,打斷了宴子的掙扎——「好,我給你去倒。」
顧清恆身邊的大紅人,拉攏好,說不定哪天,有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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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清的房間,好小,一眼能看完。
但,在顧清恆眼裡,一個,22歲女孩的房間,很新奇,需要研究的地方,很多。
他將念清,輕輕放到*上,手,托住她的後腦勺,將她紮起的頭髮,解開,微卷的黑髮,散在枕頭上,很漂亮。
屬於他的西裝外套,也從她身上滑落,掉在*下……
顧清恆挑眉,沒撿起,由著它,留在這,伸手,將*上疊著的被子,展開,蓋到念清身上。接著,拉開*旁的小燈,想將這小小的女性房間,看得更仔細入微。
一條,屬於男人的深藍色領帶,出現在這女性房間里,很違和。
顧清恆驀然一頓,薄唇,漸漸染上愉悅的笑。
他傾下身,近近地注視念清,氣息炙熱,渴望地,想吻她,用力吻這個小騙子。
「唔——」,念清皺了一下臉兒,不滿意房間內的光亮,睫毛顫動,似要醒來。
顧清恆很快伸出手,輕輕地覆住念清的眼睛,為她,嚴密遮住小燈的光。
念清在他修長的指縫間,無意識地扒拉兩下,就不動了,乖得不行——覺得這手,很大,很暖,輕輕地罩住她,溫柔。
許久。
「好好睡。」顧清恆低喃。
關了房間的燈,輕輕挪開手掌,黑暗中,他的眼眸,尤其炯銳,看著念清,低頭,在她唇瓣上,碰了一下,才捨得離開。
出去房間。
端午正在喝第三杯熱茶,宴子,挑著茶壺,聳聳肩,表示,這是最後一杯——沒熱水泡了。
看到顧清恆出來,宴子瞥眼過去,刻意打量,衣冠整齊,眉宇清雅,很俊逸,沒有做過分事的痕迹。
應該,不會對睡著的念清,褻瀆的。
「謝謝招待。」端午擱下茶杯,對宴子道,接著,回到顧清恆身邊,準備離開。
臨走時,顧清恆想起一事。
「她淋了點雨,可能會著涼,你給她煮份薑茶。」吩咐著,顧清恆稍作一頓,側眼,審視宴子,問她:「薑茶,你會煮嗎?」
「會,當然會。」宴子趕緊回答。
她突然明白,為什麼顧清恆,在學校任教的時候,會戴眼鏡,眼神過於犀利的男人,會讓人望而生畏。
與這種男人打交道,確實,要很大的勇氣。
「嗯。」顧清恆滿意頷首,與端午,離開了。
……
***
下到樓下,暴風雨還沒停,但雨勢,逐漸減弱。
顧清恆雙手插著褲袋,很慵懶地看著雨景,眼眸稍暗。
端午將車,開駛過來,下車,撐開雨傘,給顧清恆。
上了車。
顧清恆拍拍肩上的雨珠,念清的手帕,始終沒有用,妥善,收藏好。
端午坐上駕駛座,發動車道:「大齊剛才給了電、話我。」
顧清恆轉眸,看向窗外的淅淅瀝瀝:「說。」
端午說道:「醫院那邊,孩子保住了。」
「嗯。」顧清恆情緒不大,大概,早有眉目。
端午詢問:「要過去看一下嗎?」
「不必要。」顧清恆淡淡搖頭,閉上眼,養神。「直接回家。」
「好的。」
……
****************
次日,清早,雨已經停了。
念清起*時,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房間,對昨晚的事情,她其實有點印象,依稀記得,是顧清恆抱她回家的,他還……進了她的房間。
轉頭,瞥了一眼,屬於他的深藍色領帶,念清頭疼地躺回*上,恨不得,立刻扔掉。
心事,被察覺到了。
顧清恆會不會認為,她一直拒絕他,是在拿喬,或者,*他?也許,兩者都有。
念清深深嘆氣,白希手指,埋入黑髮間。
早知道,她就真的扔了,留著幹嘛?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留著。
躺了一會。
念清下*,打算去洗個澡,醒一下神。腳下,絆到一樣東西,低頭看,是一件深色的男士西裝外套。
念清撿了起來,秀眉,緊緊蹙起。
顧清恆將外套,落在她的房間里。
……意味著,她要找他,還。
……
一個小時。
念清洗完澡,擦著頭髮出來,看到宴子,坐在沙發上,吃著薯片,正不懷好意地看她——「這麼早起*,昨晚,享受嗎?」
念清扯扯唇,坐到宴子旁,無力再說什麼。
宴子可不放過她:「我說,你也真厲害,昨天中午才說要躲著顧清恆,晚上,就被他抱著回家。怎麼碰上的?你和他,會不會太有緣了點?我在公司里,怎麼就碰不上呢?他,是不是故意堵你?」
念清搖頭,對顧清恆,她真的想不透。昨晚的事,也真的把她嚇到了
她該慶幸,顧清恆不同官少硯,沒有強迫她,不然,她估計不會在自己的房間里,安然醒來。
聽著身旁宴子的嘰嘰喳喳,念清打斷她道:「……顧清恆的西裝外套,落在我房間里了。」
宴子一頓,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得了清清。讓你躲他,這下好了,你遲早要自動送上門,把外套還給他。」
自作孽不可活,念清已經深刻體會到。
她揉了揉眉心:「求你了,別幸災樂禍了,說點有見地的。」
有見地的?宴子想了想,很想知道一件事:「被顧清恆抱著的時候,你到底有沒有感覺?」
「有。」念清神情複雜,閃過迷茫:「在他身邊,我總會想到陸川。」
宴子冷笑,拍了念清一下:「你真是大膽,人在曹營心在漢,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徹底忘記陸川這個人?」
宴子一直痛恨陸川,這個男人,來得突然,走得也無聲無息,都是假的,將念清,騙得遍體鱗傷。
「不是我沒出息,而是,顧清恆身上……」念清攥緊手指,說不下去了。
顧清恆身上,有和陸川很像的氣味,總是,在時刻提醒她,陸川曾經,真實地存在過。
她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
「懶得跟你說!」宴子擱下薯片,去了廚房,出來時,給念清遞了一碗東西:「喝掉。」
念清挑眉,拿著了:「這麼好,還給我煮薑茶。」
宴子「嘁——」地一聲:「昨晚顧總離開前,吩咐我的,擔心你淋了雨會著涼。嘖嘖,你給我全部喝完,別到周一時候,病了上不了班,我可不想被大老闆開除。」
念清笑她誇張。
宴子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哪裡有誇張?昨晚,顧清恆吩咐她的眼神,明明很認真!
喝完薑茶,吃了飯。
念清將顧清恆的西裝外套,用乾淨的袋子,整齊裝好,自己換了身衣服,出門。
宴子注意到問:「不自己洗?」
念清搖頭:「這種西裝,我怕自己洗會洗壞,還是出去讓洗衣店洗吧。」
顧清恆穿的西裝,都是品牌專門訂製的,和外面上市的,不一樣。價值,可想而知,她洗壞了,得賠他,至少要賠兩個月的工資,那不如,她花點小錢去洗衣店讓人洗了算。
「去吧,早點回來。我中午約了同事,你也一塊來湊個熱鬧。」宴子但凡有聚會,都會拉上念清。
念清性子太慢熱,加上,以前發生的事,讓她對不認識的人,變得很警惕,宴子不希望她太過封閉,有熱鬧,都帶上她。
念清嗯了聲,算是應了。
洗衣店,就在家樓下隔一條馬路,一會兒就能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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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樓,出去。
念清在等燈,過馬路。
一輛黑色賓士,開駛過來,不合理地停在路邊,被電子眼拍到,要罰款的。
念清眼皮子一跳,認出,這是念海的車。
車窗降下,果然真的是念海,他瞟了念清一眼,以及,她身後的舊樓房:「你就住在這樣的地方?」
念清蹙著眉:「……爸。」
念海打開車門,示意念清:「上車,我有話對你說。」
「我沒空。」念清極力推搪,在想,念海過來找她,是要幹嘛?這麼快,就要她交金泰灣的項目?
她又不是顧清恆肚裡的蟲,真當她說什麼,顧清恆就給什麼嗎!
「今天是周六,你不可能沒空,上車,別讓我再多說。」念海很不悅!
自從顧清恆出現后,念清就越來越會推三阻四,也越來越不聽話。
念海的車,停在這,無疑是堵塞交通的。後面,已經有別的車,不耐煩地按著喇叭,催促他趕緊開走。
念清不上車,念海便不走,耗上了。
可念清,耗不起。對念海,對念家,她只能一次次低頭,因為,她姓念!
上了車,司機立刻開車。
路上,久久無話。
半晌,念海才開腔:「昨天阿紫,找了顧清恆,做了件傻事,把他惹不快了。」
「哦。」念清沉住氣,不知道念海想說什麼。
念紫做的傻事,她知道,還被顧清恆拒絕了。
可關她什麼事?
念海繼續說道:「我想約顧清恆出來吃個飯,和一下氣。」
「嗯。」念清蹙眉,越聽,越不妙的感覺。
「你打電、話給顧清恆,約他出來。」念海,已經想好了。
他打電、話去的話,萬一,顧清恆仍在不快,拒絕他,那麼,短時間內,他不好再約顧清恆第二次。
但,讓念清打去,則不同,能約出來,最好不過,約不成,也可以探一下口風。他第二次再打電、話去約,顧清恆也不好連續拒絕他兩回。
人情世故,都是這麼出來的。
「我?」念清覺得不可思議,念紫做的傻事,憑什麼讓她出面!「我沒帶手機。」
「用我的手機。」念海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遞給念清。
念清沒接,白希的手指,狠狠刮著車裡的沙發座:「爸,今天是周六,顧清恆可能在忙別的事,或者,在休息。這個時候,就再別打擾他了。」
「你懂什麼!」念海斥責,隨即,放軟了語氣:「這種芥蒂,越快抹去越好,阿紫,是不可以再出面了,也就你,他對你還不錯,你打過去,問一問他。」
念清依然沒有動,秀眉間,凝著不馴。
念海知道她的性子,索性,將手機丟給她,然後遊說著:「清清,我又不是讓你做什麼事,你就打個電、話問一下顧清恆,他不願意,我再出面,嗯?」
久久。
久到幾乎,耗盡念海的耐性。
念清終於動了下,拿起手機,在用力摁著:「好。」
撥打了顧清恆的手機號碼,響了很久,也沒人接聽。
念清稍稍挑眉,恨不得顧清恆最好沒聽見,別接聽——這種事,太吃力不討好。而且,她真的不想再和顧清恆,又太過多的接觸。
一點,也不好。
「他不接。」念清說。不知道顧清恆,是真的沒聽到,還是不想接,最好,兩者都有。
「繼續打。」念海不放棄。
撥打第二通時,電、話,總算被接聽起。
「有什麼事?」清冽的男聲,帶著一絲冷意,不是不悅,僅僅是冷。
念清微愣,她好像,第一次聽顧清恆的這種語氣,他平時說話,總是溫和有力的。
「……顧清恆,是我。」話一說出,念清後悔莫及,她忘記念海也在,她應該謹慎點,叫顧清恆,姐夫,或者,顧總的。
理智,又失常了。
念海沒注意到這細節,他只關注最後的結果。
「嗯?」顧清恆稍稍迷惑——這號碼,是念海的。他很快,就意識到是怎麼回事,語氣緩和,笑著問:「找我,有事?」
念清有點緊張,面對顧清恆,她總是不夠鎮定:「我爸,想約你出去吃個飯,為昨天的事……道歉。」
「昨天,還是,昨晚?」顧清恆低笑,聲音喑啞,繞著曖昧。
昨晚,他想和她一起,但她,拒絕了。
念清用力攥著手指,心跳不正常,裝傻到底:「……你願意出來一下嗎?」
「可以。」顧清恆溫和地答應了,但——「不過,你也要來。」
念清尷尬了。
她只負責給他和念海搭個橋,她不想出現的。她去幹嘛?
「今天是周六。」念清輕聲提醒著顧清恆。
她今天,沒責任加班的。
顧清恆笑了笑:「嗯,你也知道今天是周六。」
……言下之意,念清今天,本不該打擾他的,但她來,他便答應。
念清咬著唇,在斟酌,該怎麼拒絕。
「地點在哪?」顧清恆那邊,已迅速地問她。
「地點……」念清轉頭,問念海。
念海很快給了一個酒店餐廳的名字,他格外地用心,知道這個酒店餐廳,是顧清恆喜歡的地方,平時,顧清恆常常會去。
念清面色一僵,紅唇都白了。
這地方,不就是昨晚她和顧清恆,去的地方嗎?
「在哪?」顧清恆又問,他一直在等念清。
「在……」念清聲音小小地說出那地方名字。
顧清恆悱惻*地嗯了一聲,聲音低啞,彷彿昨晚,他在吻念清時的一樣——「你在邀請我?」
……邀請上、*,還是吃飯,都很讓人期待。
「……是,我在邀請你。」念清頭皮已經麻了。
***今天六千字,加更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