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風雲無忌沉默不語，片刻后，淡然道：「你似乎忘了，在某種程度上，我也算個修法者，所以，禁制武功，對我是沒有任何用的。」

老者臉上的笑容僵直，乾笑兩聲，隨後說道：「是啊，我忘了，能被聖殿看中的至尊侯選，都不是普通人！」

「你似乎認識很多我這般的人，」風雲無忌似有意，有似無意道。

老者並不否認：「見過，有些有過交集，而且，你也見過，並且和他們中的一人有過交往，不是嗎？」

「北海囚徒？」

老者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你非常特殊，真的，從目前來看，你的進境是所有至尊侯選中最快的了，而且到目前為止，你似乎都沒有遇到心魔——這一點，老夫卻也是有些不解，按常理，你現在早已走火入魔了。」

風雲無忌沉默不語，腦海中卻是想趣了域外天魔天。

「我又怎麼可能不遇到心魔，只是你不知道罷了——域外天魔天，如果大自在天魔王沒有說錯的話，我應該是第一個踏足天魔世界的人類，」風雲無忌想道，卻並未將心中所思告知老者。

「不知前輩在此地地位如何？」

「何以有此一問？」老者死死的盯著風雲無忌。

風雲無忌臉色平靜，心中古井不波，直接開口道：「前輩，我也無意遮掩，此行，我只想知道，法修者們的立場到底如何？此次回歸，是否意欲向所有武修者報復？太古久歷風波，元氣大傷，此時此際，如果億億載前的法、武之爭再現，恐怕整個太古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不用神魔來滅，我們人類的自相殘殺，也足以讓這個種族滅亡了！這種情況，誰也不想見到，我想，前輩你，也不會樂意見到這種局面的出現吧？」

老者默然，沒有直接回答，卻問了一個看似不相觀的問題：「無忌，你應該知道隱谷吧。」

風雲無忌心中微疑，臉上卻不動聲色，點了點頭：「不錯。」

老者嘆息一聲：「看到最外圍的修法者了嗎？他們便是隱谷五百米以上的洞窟里所居的高手，而我，便是隱谷真正的主人！」

風雲無忌渾身劇震，腦海里一聲轟響，脫口道：「是你？！！」

以五爪金龍為記，風雲無忌也設想過這個組織可能有另一背景以掩藏身份，但怎麼也沒想到，在太古，無人知根知底，在自由派系中有著超然地位的隱谷居然就是他們對外的身份。

「有沒有奇怪過，為什麼聖殿你都可以知道很多隱秘消息，而隱谷卻一直那般的神秘？有沒有奇怪過為什麼隱谷內有人會有法修者出現？你的行蹤為什麼我們總能察覺，而以你的神識修為，卻沒有察覺到任何異狀？」老者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拋出，最後笑道：「是不是很驚訝，在隱谷內，武修者與法修者能和平共處？」

老者這般一問，風雲無忌心中反而平靜下來，許多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

「風族肆虐天下，隱谷破除中立立場，參與到平息太古戰亂之中，是否你的授意？」風雲無忌突然道。

「哦，你說那次，不錯，確是我的授意，」老者點點頭，略有些得意道。

風雲無忌目光一寒，冷冷道：「隱谷出面制止天下，出現的卻是一眾武修者，其中大量都是一些武功低微的武修者，告訴本座，其中可有私心作祟？心中可是存了法武之爭，刻意報復？」

老者渾身一震，沉默不語。風雲無忌向來以我自稱，但每當他用『本座』自稱時，便代表著嚴肅與鄭重了。

「哼！」風雲無忌冷哼一聲，霍的站起，一身衣袍獵獵作響，一縷殺機在他心中吞吐不定。

一縷輕風從遠方的山巔吹來，貼著地面，由兩人間輕輕拂過，老者一頭蒼白的頭髮隨風舞動起來……

唉！~

一聲無奈的嘆息，老者幽幽道：「你以為老夫不心痛嗎？你以為老夫身為法修者，心中憎惡武修者，方才將這些人派出去嗎？當時的情況，你認為，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老夫誕生於洪荒，經歷過神魔之戰，見到過神魔之戰的殘酷，也親眼見到過武修者為人族未來而戰，出生入死，雖神識俱滅，毫無怨無悔……，正是親眼見識到這些，才促使我於戰後建立了隱谷，不管是法修者，還是武修者，只要願意，都可以加入隱谷，不管武道，還是術法，天下萬道，殊途同歸，法、武之爭，毫無必要，你認為，老夫會因為這些，而讓一干武修者白白送死嗎？」

風雲無忌盯著老者，似乎想看穿他的內心，片刻后，終於盤坐而下，目視老者，沉聲道：「我暫且相信你……，那個聖者是誰？莫非便是法祖伏羲？若是，我便直接找他就是了。」

「快坐下，」老者一看風雲無忌又欲站起，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一臉焦急，又快又急道：「不要輕舉妄動。……當初沒有隨法祖一起破空離去的法修者，如今便是我們這些了，雖然老夫在太古法修者中還是有些地位，但如今黃金城現，古老的法修者跨越時空而來。法修者向來合而為一，如今即是所有法修駕臨太古，權力自然回歸。一切決策，目前，暫時全部由聖者裁決！——聖者便是離法祖最近的存在，幾相當於法祖的親傳弟子，具有莫大神通。」

「繼續。」

「法祖還未駕臨，目前返回太古的也就是當年離去的法修者的一半，其餘人依然隨侍在法祖左右。按聖者所說，法祖很久以前，便開始在虛空中排布八卦，推演一切規則的本源，由規則及法則，」說至此，老者一臉掩飾不住的激動：「若是能掌握法則，那麼法祖伏羲將成為我族第一位主神……人族有望了！！！」

「啊？！！」風雲無忌全身劇震，初時的震驚過後，一把抓住了老者，使勁的搖晃：「你說的是真的？你說的是真的嗎？……」

主神，那是何等的概念，到目前為止，風雲無忌翻手為雲，覆手即可為雨，但至尊足可以將成打的風雲無忌斬殺，那麼主神呢？

不管法術還是武道，風雲無忌都沒有什麼先天成見，當初選擇武道，也是因為習慣問題。

人族內鬥，風族殺戮天下，太古陷入戰亂，魔族入侵，聖殿也被入侵……這一系列，都讓風雲無忌感覺到前途慘淡，獨木難撐大廈，但在這裡，法修者的回復，法祖伏羲有望成為人族第一位主神，這一切，不蚩於在風雲無忌一片黑暗的意識中投入一縷希望的曙光——這個消息太過讓人震驚與意外了！

「無忌，你天賦極高，我已和聖者大人說過了，聖者大人說，待法祖歸來，會考慮將你推薦成為法祖的弟子，以你的悟性，極有可能成為法祖之下的第二高手！」

「？！！」風雲無忌驀然冷靜下來。

「怎麼，難道你不願意？難道你還在懷念聖殿的恩惠？法修者絕不比武修者差的，」老者繼續道：「聖殿已然被魔族入侵了，已不是以前的聖殿了。」

「聖殿終歸是聖殿，魔族終會被清除的，」風雲無忌平靜道。

「我們花過很多功夫，來探查這些魔族，只是不久前，聖者歸來時，一眼識破了一名偽裝成人族的頂級魔族，直接將之擊殺了，但魔族一向擅長潛蹤隱跡，絕非一時能清除……，而且，難道，你很喜歡這種被聖殿操縱的感覺嗎？」

「這是不一樣的，最起碼，在我感覺，聖殿雖有私心，但從的方面來說，還是在為人族在考慮，直到目前，魔族似乎在聖殿高層中佔據了一席之地，開始影響到聖殿的決策了。」風雲無忌耐心道。

「私心？不錯，聖殿做為太古的超然存在，怎能有私心存在，他們代表的是四大至尊，乃是人族地位最為崇高的存在，一紙聖殿調令，風族再乖戾也得從地下走出。同樣是一紙調令，便是強悍如戰帝，也不得不低頭，哪日，只要聖殿一道命令，不用我們出手，全太古的武者便會對法修者群起而攻之，不知那時，你又如此處置？」老者狠聲道，毫不掩飾對於聖殿的仇恨。

風雲無忌眉頭微皺：「你說對於法武之爭並無成見？……」

老者不悅的揮手打斷了風雲無忌的話語：「沒錯，但並不代表老夫對聖殿也無成見。神魔之戰後，太古急需修養生息，吸收大量新血，四大至尊感於我們法修者於神魔之爭中的貢獻，特別充許我們法修者從中吸收新血。「

「但凡飛升者，自有權力自由選擇修法還是修武。就因為這個決定，我們法修者對聖殿感恩戴德，為了促進進入太古的飛升者數量，我們往各個位面派遣了法修者，精心編造了關於美好仙界的存在——你要知道，一旦輕易揭露人類面臨的現狀，以及神魔的存在，那勢及在各個位面引起混亂，這是絕對不可取的。」

老者眼中掠過一抹寒芒，冷冷道：「老夫問你，在太古以後，你可見著多少新飛升者修法術的？你飛升帶來的那一干百萬弟子，其中，除了巫族那丁點弟子，又有多少人習了術法？」

心中嘆息一聲，風雲無忌開口道：「很少，幾乎沒有，不過，他們都是自已選擇的，便如我，當初也是因為飛升前習的武道，自然沿習此道。」

「哼哼，」老者冷笑：「我們當初就怕武修者另甩心機，所以老夫特別對聖殿提出一個要求——位面之中，修習武道者眾多，若是如此，我們術法者在太古一脈可能無法傳承下去，因此，希望聖殿在新飛升者選擇法術或是武道時，特別加上一句，『術法之道，進境要比武道快得多，而且一樣可以大成』，——這一點乃是是事實求是，沒有半點誇大之處，而且，沒有人知道下一次神魔之戰什麼時侯就開始了，大量攻擊力強大的術法者，有助於短期內防禦住神魔的再次攻擊。」

「這個要求，雖有些過份，但也合情合理，」風雲無忌想起初時登上聖山時右侍所說，若有所悟，以一種公充的心態道。

「最初的時侯，聖殿也確實做到了，我們吸收到了一些新血，但是後來……」老者語聲中透露出濃濃的恨意：「我們所留傳下的，刻於聖殿地下洞穴之中術法卻初人為的加以破壞了，許多威力強大的術法都變得殘缺，以致術法修習速度快的優勢根本沒有體現出來，不止如此，聖殿更是制定了一條看似體恤新飛升者的規定：所有修習術法者，在停滯不前時，有一個時機重新選擇，是修習武道，還是術法！」

「啊！！」風雲無忌這次是真正的震驚了，同時對於發生在悠遠時代那場法、武之爭的慘烈狀況也有了一個基本的概念——即便以眼前隱穀穀主的開明，即便他一再強調對於法、武並無成見，但是毫無疑問，法、武之別，在那場遙遠未可知年代里的法、武戰亂里，已深深侵入了所有武道者與術法者的心裡，在不知不覺中影響他們的行為。

風雲無忌越想越深：「種族存亡感，是每一個物種的本能，神魔之戰，威脅到了人類的生存，在這種情況下，法武還能夠排除成見，一致對外，但當這種危機感，因為時間而漸漸淡化時，一切矛盾又開始浮諸水面！」

「唉，」風雲無忌長長嘆息一聲，突然感覺一種深深的疲憊，轉過頭，看著隱穀穀主，淡然道：「聖殿地下，有許多武學是殘缺的，我想，其中不止是因為一些高手將自已並不完全的心得刻入其上，亦或是因為漫長的時間而侵蝕到洞壁上的功決吧？」

老者默然，避過風雲無忌的眼光：「沒錯，其中有一部分，是我們做的。」

風雲無忌無奈的搖搖頭：「法武啊，法武……」

「無忌，加入我們，聖殿無法促進你成為至尊，我們卻有辦法讓你成為下一個法祖！……」隱穀穀主依舊在喋喋不休的說著，下面還說了些什麼，風雲無忌已然不記得了，也無心再聽下去。

「我只想知道，他們回歸之後，到底是私仇為重，還是種族存亡為重……」風雲無忌心中喃喃自語道，腦海中一片茫然，搖搖晃晃的穿過人群，向著那聖者所在的地方走去，耳中，一切聲音似乎都離他而去，視野之中，人影也似乎連成了一片……」

「無忌！……」隱穀穀主霍然站起，試圖阻止風雲無忌，但最後舉起的手卻又落了下來，獃獃的看著遠方，一雙蒼老而滄桑的眼眸中寫滿了不可思議……

黃金城巔，聖者所在，一切人等，不可隨意靠近！！——這在法修者中達成了默識。

隱穀穀主獃獃的看著風雲無忌一步步踏空而起，如覆平地一般走直直的向著使者而去，這一突然變故，引起了黃金城上，一層層法修者的注意。

憑空之中，一道道威力驚人的碩大雷電光頭劈下，雷電密集如蝗，將雷電下所有空間籠罩在內，一道銀色的領域突然從風雲無忌體內迸，繞體一匝將風雲無忌罩入其中，漫天雷電轟下，將風雲無忌由空中轟落地面，然而風雲無忌卻是毫髮無傷。

然而，很快，風雲無忌又像一個無事人一般向天空踏步而去，他的臉上，平靜之中帶著一些茫然，似乎魂不守舍，但每個人都能夠感覺到從他體內散發出的，屬於武修者的真氣波動……

啊！~

一道道驚呼聲從四面傳來，黃金城下，所有盤坐的法修者都站了起來，一道道目光全部投注向了空中的風雲無忌，然而對於這些目光，風雲無忌卻似毫無所察，一步步向黃金城塔尖御步而去……

「怎麼可能？！！」一道道驚呼聲從四面傳來，所有法修者的目中都寫滿了不可思議四字！

黃金城乃是一座特殊的存在，傳聞從法修者存在起，便存在了，那是便是所有法修者心中的聖地，也是法祖伏羲曾居之處。

所有古老的法修者都知道，黃金城塔尖，那道噴薄紫氣的光柱乃是一道特殊陣法所發，由這道氣光柱，結合一千二百個特殊法陣，形成了黃金城外這個巨大的紫氣光罩，它有一個好聽的名字——禁武封印

在此範圍之內，所有修武者，皆無法動用體內一絲真氣，也無法調動天地間的元氣，一旦動用，立受反噬。

這也是法祖伏羲針對修法者近身防禦弱，特別設計出的一個陣法，是所有修法者，最後的憑仗。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在禁武封印內還動用真氣？！！」老者喃喃自語道，一時即是呆了。

在被風雲無忌近身的情況下，法修者近身防禦弱的缺點便體現出來了，風雲無忌只是大袖一拂，黃金城第一層，擋於身前的法修者，大部分都如風雲無忌直接以御劍之道向後推出，直如被狂風刮過，直接從黃金城上跌落，一片驚呼之聲四起……

哼！

一聲不悅的冷哼從上方傳來，第二層的法修者，連帶第一層硬生生抵住風雲無忌御劍之道的法修者，紛紛出手……(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