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他不是假瘋，他是真瘋
兩千餘陸地神話，數百位至尊位於瓮城之中。
齊原一身血紅色長袍，端坐在城牆之上。
他的眼神神聖，聲音飄渺若仙音。
一講道，此地所有人都如痴如醉。
即便是包藏禍心的彌落至尊，也仿佛置身於仙境與煉獄之中，不斷變幻。
眾人如痴如醉，光陰悄悄在指尖划走。
無歸城外，三道恐怖的氣息在蟄伏。
為首者，便是彌落至尊的父親，彌空大至尊。
他的臉上帶著奇異神色：「即便有命運石板相助，這血主的天資也足夠嚇人。」
「人魔之道，乃人性之道，需極通人性，或偏執於一念，才能感悟本源。
而想要講道，至少也需……人情練達，看穿世間萬物本性。
可惜，這也就意味著……渾噩。」另一位大至尊感嘆，「血主的瘋瘋癲癲，並不是偽裝，極通人魔之力，即便是大至尊也無法承受，瘋瘋癲癲也屬正常。」
在場三人都是大至尊。
他們已經將本源神通給銘刻在身軀與神魂之上。
對於人魔之道，他們也有更深的了解。
這一道，實在癲狂混亂，境界越深，受到的影響也更深。
如白帝與尊上這般，還停留在現世的至強者，一個沒有。
否則，誰也不知道，會不會突然發瘋。
血主在命運石板的幫助下，能夠將顛亂的人魔之道講清楚，讓陸地神話直接接觸本源，可以說，血主已經人魔道太深，隨時都有可能崩潰發瘋。
即便是大至尊也無法承受，更不用說……血主。
「命運石板入手，吾等可不能效仿血主，與命運石板糾纏過深。
每一人，都執掌命運石板七載，輪流執掌。」一位黃眉大至尊提議，他來自於北地。
這個提議，也是他們之前就商訂的。
「沒有異議。」藍色長髮的女子開口，聲音冰冷，「我最喜歡研究一些奇怪的事物，血主的軀體，三分之二要留給我，我想好好研究一番。」
彌空大至尊笑呵呵道：「等會我們出手，可不能太兇猛，萬一把血主給拍成碎片，冰雪大至尊便無法研究了。」
黃眉大至尊笑了笑，眼中帶著憂慮：「我的眉頭一直跳，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怎麼，你還有何擔憂的？」彌空大至尊問道。
「紫道人在血落千城之地失蹤，實在是蹊蹺。」黃眉大至尊有些忐忑。
彌空大至尊聞言，內心對黃眉大至尊無比鄙視。
這件事，他們已經討論很多遍了，結果這黃眉老兒還擔憂。
「即便是那血主藉助命運石板誅殺了紫道人，但我們可有……上千至尊效命。
就算白帝來了，也得忌憚忌憚，更不用說血主了！」彌空大至尊無奈安撫。
他的壽元快盡了，必須成事。
這些年，他們三大至尊，已經聯手往無歸城中，慢慢輸送巔峰陸地神話。
加上這次講道的，足足有一千五百人。
可以說，無歸城的繁榮，與他們的奉獻也脫不了關係。
冰雪大至尊淡淡開口：「再拖下去，就不只是我們在覬覦血主了。」
黃眉大至尊按著自己跳動的眉頭：「好！」
彌空大至尊聽此笑呵呵：「我們還是再來討論討論，該如何分配戰利品。」
討論這些，總是讓人興奮與喜悅的。
畢竟，這次的機緣，比他們成就大至尊還要大。
……
城牆之上，講道結束。
場下的人端坐，有的蹙眉，有的思索。
齊原站在城牆上，輕聲自語：「這次我講道，可比前幾次要認真不少，你們可不要讓我失望。」
齊原的聲音落下。
瓮城之中，一位男子突然起身，本源的力量在他身上迸發。
他緊閉著眼睛，但依舊能夠看出他那壓抑不住的喜悅。
至尊了！
有的至尊從感悟中醒來，看向那位新晉至尊，神情複雜。
隨著一位陸地神話踏入至尊，一位又一位至尊如雨後春筍一般顯現。
僅僅幾個時辰，瓮城裡新晉至尊，數量便破千。
這簡直比得流風界上千年的積累。
彌落至尊睜開了雙眼，眸中儘是驚嘆。
得到的消息，哪裡有自己親眼見識到震撼。
他看了眼無歸城牆上的血主，心中閃過大膽至極的想法。
馬上……便可取而代之。
等待……等待……等待所有的暗子，都踏入至尊之境。
半天的時間過去，對於打工人來說，也備受折磨的一日，對於假期中的人來說，實在是太短，剛睡醒還沒怎麼玩一天就結束了。
對於那些突破至尊的人來說，時間很短，短的有些不真實。
彌落至尊卻覺得這一日下午格外長。
終於，在最後的陸地神話踏入至尊后。
在場的兩千餘陸地神話，都踏入了至尊之境。
這兩千餘陸地神話，如往常一般，同向齊原施禮。
「拜謝血主傳道之恩！」
上千餘位至尊齊聲大喝，聲傳數十里，在整個無歸城中迴蕩。
至少這一吼大喊，他們多少是真情實意的。
齊原立於城牆之上，臉上露出慵懶的神色：「終於結束了。」
結束，又何嘗不是一種開始。
他說著，似乎就要離開。
而這時，人群之中，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事情還沒有結束。」說話的，正是醞釀許久的彌落至尊。
聲音輕飄飄的，卻傳入所有人耳中，也進入了齊原耳中。
他一言出，場上數千位至尊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數百位至尊看向彌空至尊，眼中帶著複雜神色。
有的則一臉驚奇，有的則是惶恐，有的是迷茫與忐忑。
李雲智位於人群中，看著彌落至尊，嘴裡罵罵咧咧地：「這傢伙終於要搞事了。」
他的眼中還有憂慮。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發現，場上有不少至尊，正在往彌空至尊那邊走，似乎在站隊。
其中，還有不少老牌至尊。
齊原看著彌落至尊：「還沒結束，還不搞快點，我很忙。」
彌落至尊看著淡定的齊原，心裡發怵，但是他知道此刻，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一聲大喝：「今日之事，乃吾與血主之恩怨，諸位……觀看即可。
若是插手，死在了這裡可怪不得我！」
彌落至尊放下狠話。
隨著他的聲音，越來越多的至尊向他湧來。
就連無歸城裡的「老牌」至尊，也往彌落至尊身邊趕。
僅僅幾十息的時間，彌落至尊的身邊，便簇擁了上千的至尊。
上千的至尊，匯聚在一起，散發的氣息，足以讓所有人震撼。
場上還有上千的至尊，宛如一盤散沙，臉色驚疑不定。
有一位高大魁梧的至尊站出，他神色激動：「你們這是要做什麼，血主賜予我等本源感悟，助我等成為至尊。
剛入至尊，伱們就要背叛血主嗎？」
他怒罵彌落至尊，以及彌落至尊身後的那些至尊。
他罵完，對著身後的人大吼：「諸位，隨我護駕！
他們人多，血主需要我等！」
他身後的上千至尊，只有寥寥幾十人站了出來。
其餘者，神色各異，有的猶豫，有的忐忑，有的甚至想去彌落至尊那邊。
彌落至尊看著那位高大魁梧的至尊，眼眸中帶著不屑神色。
人性……都是自私自利的。
偶爾乍現的光輝，就如遠古傳說中天穹上的星辰一般。
星辰不見，哪裡還有光輝。
不過，彌落至尊還是眼中帶笑：「你們可不要被血主騙了。
血主本是一年輕天驕，頗得我父欣賞，甚至我父彌空大至尊，都想把小妹許配給他。
可是誰知這人，心術不正，勾引我妹妹，蠱惑吾妹，從我父彌空大至尊那裡偷來一件至寶。
正是依靠那件至寶，他才取得今日的成就。
我與血主恩怨已久，諸位可不要摻和！」
不管什麼時候，大義還是要有一些的。
果然，這條消息一出，原來就有些惶恐，不敢護駕的至尊說道。
「怪不得血主能夠傳道，原來偷竊了彌空大至尊的寶物。
這樣的卑鄙小人，我不願護之！」有的至尊給自己找到了不護駕的理由，更加心安理得。
說著，有投機者還問道：「彌落至尊，吾等可否與你們一起，誅殺這卑鄙小人」
「歡迎至極。」彌落至尊開口，面帶微笑。
對面也有上千至尊，甚至比他們這邊數量還要多，可是那上千至尊……無法擰成一根繩。
根本不足為懼。
頓時，又有近百的至尊加入彌落至尊這邊。
彌落至尊臉上的得意更甚。
「血主……交出至寶，自裁謝罪。」彌落至尊攜千位至尊，逼迫著血主。
齊原立於城牆上，冷靜地過分：「就你們嗎，沒有其他的了嗎？」
「呵呵血主不愧是血主，果然膽識過人！」
爽朗的笑聲傳來。
三位大至尊散發著強大的氣息出現，他們落在無歸城中，將那上千的至尊護在身前。
他們是大至尊，實力非比尋常。
三者一出現，宛如鎮海鐵棒，場上新跟著的彌落至尊反叛的至尊，也感覺心中大定。
這三位大至尊，與齊原隔著上千的至尊，他們看著齊原，神色火熱。
此時的血主，過分的冷靜。
這更加深了他們心中的猜測，血主早已瘋瘋癲癲。
否則，即便把白帝換成血主，此刻也不會如此淡定。
當然，這三位大至尊就算自信，也沒有站在千位至尊前，而是位於身後。
誰知道那血主，有沒有什麼恐怖的手段，萬一把他們給換了，那也就太悲慘了。
「血主，我等三位大至尊，一千七百餘位至尊送你上路，可滿足否？」彌空大至尊臉上意氣風發。
曾幾何時，他也能指揮千餘位至尊？
只要把血主殺了，血主的一切……都將屬於他們三人。
藉助命運石板，他們甚至比傳說中的白帝都要強大。
即便進入萬妖之門的戰場中，也有一席之地，甚至可以與傳說中的尊上討價還價。
尊上那麼強大，不也是因為有一塊命運石板嗎？
場上，李雲智憂心忡忡：「老蓋，這血主怎麼翻盤呀，這可是足足一千七百位至尊！」
一千七百位至尊，就好像不要錢的大白菜一樣。
這樣恐怖的勢力，在三位大至尊的帶領圍攻。
就算白帝親臨，也破解不了此殺局。
「你……馬上就知道了。」王蓋摸了摸自己背後，冰涼的觸感襲來，馬上也該他上場了。
此時，齊原立於城牆之上，也發出笑容：「你以為，你們暗算我，我就沒有任何察覺嗎，沒有任何防備嗎？」
齊原一言出，彌空大至尊心裡微跳。
那一千七百位至尊也有一絲絲忌憚。
便聽到齊原說道：「我也為你們準備了一份大禮。」
齊原說著，手中拿出一個杯子，輕輕往城牆下一拋。
那上千的至尊見狀，都不由得往後退了半步。
即便是那三位大至尊，也嚇得後退幾步。
杯子從城牆上跌落，除了發出咚地聲響，幾乎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王蓋看了眼那完好無損的杯子，露出古怪神色。
這和約定的有點差別呀？
場上三千餘位至尊，神色惶惶，都打量著齊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就聽見齊原笑吟吟說道：「哎呀，摔杯為號用了一個銀杯，沒摔破，尷尬了。
不管破沒破……你們出來吧，我送給爾等的大禮！」
隨著齊原的聲音，彌空大至尊、冰雪大至尊還有黃眉大至尊內心一凜。
真的有後手？
如果是……看來是一場死戰！
隨著齊原的聲音，下方的至尊里，有一百位飛向了城牆之上。
這一百位，自然有王蓋。
這一百位，也是曾經見過齊原出手的至尊。
齊原看到這些人落在城牆上，心神大定：「有他們在，你們拿什麼和我斗？」
場下的三位大至尊面面相覷。
荒唐的感覺瀰漫。
血主有一百位至尊賣命效忠，這很正常。
但是憑藉一百位至尊，就像擋住他們千位。
這是傻子是吧？
三位大至尊覺得，血主確實有病，不是演的，而且病還不輕。
他們對這個瘋子，還忌憚這麼久，制定了無數計劃與備案，現在想想，尤為可笑。
只見血主站在城牆上，他面對前方的上千至尊，露出笑容。
「為了對付你們，我組建了一個樂隊，足夠給你們面子吧？」
在蒼瀾界時，齊原便有所想，戰鬥之時，放一些bgm，會更有意境。
可惜蒼瀾界時候，他沒有那麼多狗腿子，只能用玉簡放音樂，效果大打折扣。
如今成為血主，他最不缺的就是人。
「一百位至尊為你們奏樂，為你們送葬，夠逼格了吧？」
齊原敲打了一下響指。
只見那一百位穿著血色長袍的至尊，面色肅穆，紛紛拿出了各種各樣的樂器。
蕭笛喇叭、鑼鼓嗩吶、笙鈸二胡……應有盡有。
最前方的五人，包括王蓋，手中拿的是類似嗩吶的樂器。
這一幕，讓場上眾人都感覺到滑稽。
「奏樂。」齊原往前一步。
王蓋拿著嗩吶，用力一吹。
嗚呼。
嗩吶一響，聲音嘶鳴，宛如哀樂。
持續高昂，如泣如訴。
那上百位至尊，宛如喪葬葬禮里樂師一般，神情肅穆。
乾燥大漠中，只能給聽到那嘶鳴的聲音。
齊原立即進入了節奏之中。
「初聞不識嗩吶音，再聞已是棺中人。」
「可惜，我沒有給你們準備棺材，所以你們也稱不上棺中人！」
奏樂響起，齊原走出城牆，在空中一步一步向那上千至尊走去。
齊原內心感慨。
有上百位至尊吹嗩吶，他戰力更強。
可惜這樣的事情，無法在蒼瀾界複製。
否則，他每天找幾百至尊，在光明宮外面吹嗩吶。
那上千至尊面面相覷。
那嗩吶的聲音，確實充滿悲意，但也……太搞了吧。
彌空大至尊的臉色有些不好。
這血主真的是一個瘋子！
「殺！」彌空大至尊發言。
那上千至尊猶豫了一下，也終於開始準備動手。
只見這時，齊原停下了腳步。
「你們看過……千魔肆虐，血飄人間嗎？」
虛界主宰心魔引！
那一瞬間，一身血色長袍的齊原醞釀許久的本源神通，宛如泄洪之水，不斷奔騰。
嗩吶聲中，血雨飄落，落入那上千位至尊身邊。
那上千位至尊見此，下意識想要抵擋那血雨。
可是，那血雨仿佛無形，根本無法抵擋，也無法觸碰。
但……落在他們的身上，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齊原宛如血色死神，端坐在虛空之上，眼中帶著殘忍的笑容。
「接著奏樂，接著殺！」
虛界主宰心魔引！
嗩吶聲中，無數的驚恐聲響起，那些強大至極的至尊，此刻卻仿佛見到了此世最恐怖的怪物一般。
有的不斷嚎叫，有的不斷大哭。
恐怖的魔孽，從他們的身軀上爬出。
他們宛如最無力的新生稚子，根本難以抵擋。
千位至尊，在齊原的本源神通之下，心魔橫生。
來勢洶洶的至尊大軍，頃刻間崩塌。
哀怨的奏樂聲響起，代表著未亡人對亡人的思念。
瓮城之中，一千七百餘位至尊面色猙獰，撕咬著自己，吞噬著自己。
場上，只有奏樂聲，與那上千至尊的慘叫聲。
畫面一度……格外詭異。
李雲智，以及那剩下的千餘位至尊看到這一幕，都沒有任何言語。
這……到底是什麼？
神通出。
上千的至尊心魔破體！
就連彌落至尊，那個不是無歸城的老牌至尊，也同樣悽慘。
這一幕，也著實……恐怖。
那血主……哪裡是天生神聖，這是妥妥地……殺神啊！
活著的上千至尊咽了咽口水，面色尤為恐懼。
這豈不是說，血主若是想，也能頃刻間將他們……也誅殺？
所有人震撼，看著那不斷慘死的至尊，眼神無比驚恐。
三位大至尊見此，眼神也第一次充滿了驚恐。
「你……你……到底是什麼？」
上千至尊齊送死，宛如魔域……這特麼是他們能夠見到的場景？
神也做不到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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