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四海歸序
這條消息的內容倒也簡單。
兩名龍族長老被廢；
三頭戰龍被剝去龍骨、廢掉修為。
很快，龍族那邊主動傳來消息——龍族上下對這本盟約無異議。
老龍王的一點鐵腕罷了。
龍族同意了盟約內容，李平安這邊立刻開始推動計劃最後一步。
收網。
先是李平安對天庭下達旨意，天庭抽調部分精銳仙官趕赴東安城，開始布置一場祭天地的典禮。
這場典禮自就是為龍族準備的。
在東安城中的李大志得到消息，大手一揮，輿論風向立刻開始轉變，天庭與龍族盟約的內容被張貼在人族各處大城、宗門，並配備了專員進行講解。
不斷有各類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流出，分散鍊氣士們對此事的關注度。
在李大志的操盤下，鍊氣士們的討論很快就變成了這般：
「天帝陛下與龍族談妥了，龍族不會再奴役海族，而是統帥海族，龍族今後也會成為天庭的臣屬，管著海濱城鎮的下雨颳風。」
「新天帝厲害啊，不愧是咱們人族出身，帝俊做不到的事他都能輕鬆做到啊。」
「龍族定下的盟約由天道監管，自是可信的，很快就會在東安城那邊舉行祭天大典。」
「龍族據說還要給天庭獻上無數寶物，龍族這是圖什麼？下血本都要跟著天庭混。」
「我聽說啊，龍族還送了十八個千嬌百媚的龍女給天帝鋪床，那可是實打實的龍女，最低也是上三品的金仙修為，以後就在天帝陛下床邊站著，天帝陛下跟西王母雙修，她們還要在旁推……咳！道友你打我作甚！」
「龍族不可輕辱啊，盟約裡面都規定了，小心龍族去告你狀！」
「嗨，咱們這不是喝酒聊到了嗎？又不是貧道親眼所見，貧道那也是道聽途說罷了。」
主天地各處無比熱鬧，數不清有多少人族鍊氣士聚在東安城附近，目睹龍族歸主天地的盛事。
洪荒第一場輿論戰，也就此告一段落。
李平安也不知，他這般做到底符不符合所謂的道義；
但這麼搞下來，確實是很符合各方的利益。
皆大歡喜。
東海大祭在前，李平安不再閉門不出，而是先一步回返洪荒主天地，在各家勢力走動了一遍，確保這次大祭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第一站去的自然是玉虛宮，第二站就趕去了碧游宮。
前兩站的【項目】都是大同小異，李平安就是跟各位道門高手吃吃喝喝，聊聊先天神魔的弱點，展望一下洪荒未來。
李平安第三站趕去了軒轅宮中。
他與軒轅黃帝一碰面，兩人就是擠眉弄眼，最後各自大笑。
「妙啊！」
軒轅黃帝一拳砸在李平安肩窩，疼的李平安齜牙咧嘴。
軒轅黃帝笑罵：「我此前想了那麼久，只覺得龍族太過於傲慢自大，根本沒辦法降服，沒想到你們父子三下五除二！用幾條謠言就把龍族摁住了！妙啊！」
左右無人，李平安也不跟這位人皇客氣，一屁股坐在書桌外側，端起茶水潤了潤嗓子。
「我父親的基操罷了。」
「基操何意？」
「基礎操作，」李平安輕輕挑眉，「其實我們還準備了第二套方案。」
軒轅黃帝頓時來了興致，隨手攝來一把椅子，靠著李平安落座。
他問：「哪般方案？」
「現在用的是第一套。」
李平安笑道：
「這套的思路，就是用真誠換真誠。
「先給龍族極限施壓，把斧頭高高舉起，然後輕輕落下，讓龍族體會到一點落差，從而讓龍族覺得天庭是真誠待他。
「這事咱們也沒多做什麼，只是將一些潛藏的矛盾擺在明面上罷了。
「第二套方案的核心，就是直接用天道強壓。」
軒轅黃帝身形後仰：「天道強壓？如何壓？」
「龍族這股戰力能出混沌海，對我們而言太重要了。」
李平安嘆道：
「現在厄難尊者已經被逼入了混沌海中，只要大師伯守住玄都城，厄難尊者就無法回來作惡，靈山也自封了，厄難尊者掌控的那些凶魔各自潛伏。
「天庭如果要提前出世，現在就立於九天之上，也未嘗不可。
「如果第一套方案實行不了，龍族內部反應激烈，或者那些掌權之龍依舊不肯真心歸附，那我就直接來找師兄你，把東協寶庫翻出來，營造天庭、將我靈台內的天庭三十六殿由虛轉實。
「待天庭立下，天道就可接近圓滿，天道可直接對龍族設枷鎖。
「第二套方案比較激烈，說不定會有大戰，但……不被我們掌控的實力，折損了也無關緊要。」
軒轅黃帝緩緩點頭，目光有些複雜地注視著李平安。
他問：「誰讓你受刺激了？怎麼感覺你突然就……成熟了很多。」
「自然是被我的超脫者老師刺激了。」
李平安聳了聳肩：
「等你到我這個年紀了，自然就知道這種虛無的責任感有多折磨人了。
「這還真是，欲成天帝、必承其重。
「我現在閉上眼，就是這個天地如沙土般崩塌，我的父親、夫人、朋友知己隨風而逝。
「雖然我知道很多道理，去體驗過程啊、去經歷人生啊，或者是死亡才能證明存在啊，萬物都有終結、天地終焉的劫難離著還遠，但我依舊會去忍不住想這些。」
軒轅黃帝笑道：「道心修為還不太夠罷了。」
「師兄不擔心終焉大劫嗎？」
「不擔心，」軒轅黃帝溫和的笑著，「我還能為人族做什麼？人族是每個人的，又不是我的。」
李平安啞然。
他坐在那出了會兒神，笑道：
「師兄你說的不錯，人族是每個人族的。
「這個洪荒天地，是每個生靈與天地本身所有的，又不是我的。」
「有沒有輕鬆一些？」軒轅黃帝問。
「輕鬆很多了，」李平安摸了摸下巴，「咱們等會再閒聊，先談正事。」
軒轅黃帝表情頓時有些無奈：「我現在還不能隱退嗎？大家現在討論天庭天帝的次數，已經超過討論我這個人皇了。」
「那可不行。」
李平安正色道：
「這必須要榨乾您最後一點價值！」
「好小子！」
軒轅黃帝隨手就要拔劍，卻被李平安抬手摁了回去。
「開玩笑，您咋還要動手。」
李平安賠了個笑臉：
「我是想請您現身這次東安城大祭。」
「哦？」
軒轅黃帝收起軒轅劍，眯眼笑著：
「那我就要問伱了，我是作為主賓啊，還是作為主辦啊？」
李平安想了想，正色道：「主祭。」
軒轅黃帝怔了下：「我來祭祀？那你幹啥？」
李平安攤了攤手：「被祭祀。」
「我！」
軒轅黃帝立刻就要再次拔劍。
李平安忙道：「別激動，您別激動！我可不是想逾越做您這位人皇的上級！我是天帝，我要祭祀天地只能是在對天地外大舉討伐這般大事上，這次大祭是為了接納龍族進入天庭陣營，您出面剛好合適！」
軒轅黃帝這才面色稍緩。
他罵道：「我還以為你要我去給你磕頭，把你當天來祭祀！」
李平安嘟囔：「我可不想搞天子那套。」
「什麼天子？」
「啊，就是，」李平安搖頭晃腦，「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軒轅黃帝一頭霧水。
李平安簡單解釋了下人皇、天子這兩者之間的差別。
軒轅黃帝緩緩點頭。
軒轅道：「天庭成立後，凡俗王朝的帝王自稱天子，倒是有利於天庭統御凡界。」
李平安卻道：「這不是我構想的天庭……在與我第三位老師接觸前，我其實是不想多搞這些東西，但現在，我必須利用成立天庭的契機，讓洪荒天地的生靈接納一些新的概念。」
「新的概念？」
「嗯，新的概念。」
李平安正色道：
「天庭成立後，會成立三大機構。
「一是政務機構，為了便於臣子們接受，會保留朝堂，天帝和各部大臣處理政務。
「一個是司天條機構，主要是推動洪荒天地秩序化、法制化。
「一個是萬靈立天條機構，按每個種族在天地間的影響力、對天地和天道的貢獻，搞個洪荒生靈大會。
「天庭的政令出自我之手，但天庭的法度，也就是天規天條、以及每百年天庭如何發展，就靠這個生靈代表大會來進行決議。
「不在天庭任職的人族，占這個大會四成的坐席，百族占一成，其餘五成天庭自己安排。
「從這個架構開始，一步步朝著大家一起治理洪荒的方向推進，前提是開發洪荒生靈的思想，發展凡俗生產力，等等。」
軒轅黃帝張了張嘴，有點不知該如何評說。
李平安笑吟吟地道：「師兄，我當天帝也是你推的，我搞這些，你總不會不支持吧？」
「這個，」軒轅黃帝表情一言難盡，「我不太理解……有必要讓所有生靈都參與到天規天條的制定嗎？」
「當然有必要。」
李平安表情恢復嚴肅：
「這些既是為了洪荒安定，也是為了應對終焉之劫。
「我們必須讓生靈明白一個道理……這個天地是大家的，而不是天帝的，天帝本質上也只是給生靈和天地打工。」
「那……」
軒轅黃帝思索了好一陣，又問：
「你搞的這個新秩序，也很難避免腐敗。
「就好比我手下的部分大臣們，如果不是此前與西洲妖族連綿大戰，他們早就徹底腐朽了。」
李平安笑道：「階層誕生於人性，而非誕生於制度，每個制度在最初構建時都是良性的，但隨著時間推移，制度運轉中會逐漸出現一些鏽跡，及時清除、不斷完善就好。」
「行吧。」
軒轅黃帝點了點頭，繼續問：
「你除了這些，還有其他新花樣嗎？」
「還有就是無靈彈代表的科學體系，之前跟您聊過了。」
李平安笑道：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東洲就是一個標準的仙法文明，而凡俗只是仙法文明的最底層。
「對於這個文明來說……凡人唯一的作用就是繁衍，在繁衍中產生適合修行的軀體。
「而無靈彈代表的科學體系，會營造一個屬於凡人的文明體系，雖然這個體系註定只是對仙法文明的補充，但我們可以挖掘出更多的生靈潛力。」
軒轅黃帝又問：「那等你初步實現這些，後面要幹什麼？」
「兩件大事，一是聚攏小天地，儘量恢復遠古大地，提升鍊氣士的總體實力，二是獵殺先天神魔，增厚我們的天地本源物。」
李平安對軒轅黃帝眨眨眼：
「所以說，您現在還想隱退嗎？
「天庭需要你啊師兄，洪荒需要聚合每一份戰力，甚至我還想讓您和神農氏一同進入天庭，做萬靈大會的領頭羊。」
軒轅黃帝喃喃道：「這聽著……還挺有意思。」
李平安笑問：「這次大祭師兄來主持，如何？」
「此事我應了！」
軒轅黃帝擺擺手：
「終究還是敗給了你，我現在倒是很想看看，你未來構建的這個天庭，將會是何等風光！」
「師兄幫我看看此物。」
李平安自袖中取出了那枚布片。
軒轅黃帝接過後仔細看了幾眼，目中多了幾分驚訝。
「伏羲氏道友的衣袍殘片？你在哪搞到的？」
李平安略微猶豫，還是與軒轅黃帝一五一十地說了空鳴師祖當年賜寶之事，軒轅黃帝聽罷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平安，此物你還是好好帶著。」
軒轅黃帝正色道：
「伏羲氏道友無比厲害，說他能憑先天八卦知曉過去未來，那是絲毫不誇大。
「他自身之物，每一件他都能知曉最終之歸處，既然此物到了你手中，就說明是伏羲氏道友允許此物到了你手中。
「如此說來……他在你還未起勢前就已隔了最少七八萬年做了布置……」
李平安雞皮疙瘩都炸起來了。
軒轅黃帝洒然而笑：「不用多想了，跟這些玩八卦比心眼，咱們都是小童子罷了，走，我帶你喝喝酒、吃吃肉，商量下大祭之事。」
李平安收起布片，不做他想，靜等今後的機緣變化。
三日後，東安城大祭順利舉行。
軒轅黃帝祭祀天地，接納龍族歸於主天地，並按盟約內容，將四海劃歸龍族管轄。
龍族分出四海龍王，族長敖廣自領東海龍王。
四海龍王在軒轅黃帝的引導下，上祭天庭、下拜大地與海洋，至此成為天庭臣屬。
因軒轅黃帝出面，此前散播謠言搞輿論的負面影響也變得微乎其微。
這日，李平安並未露面，但大祭各處都有他的身影。
大祭的高潮，就在於一顆顆巨大的水球從天而降，沉入四海，釋出數萬萬海族與一座座精美的海底城池。
一條條巨龍自天地間飛馳，龍吟聲數日不絕。
東安城的高樓中，李大志笑眯眯地瞧著這一幕，喃喃道：
「發展點海底旅遊業也不錯啊。」
……
與此同時；
混沌海邊緣的紫霄宮中。
鴻鈞道人與太清老子再次對弈，而此次對弈前，太清老子提了個簡單的要求。
「老師若輸了此局，吾自歸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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