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馬科一愣，大明定王，居然會來援助自己？

  他顧不上休息了，連忙奔往北門。不久，馬科就看到了大明步兵，兩萬人，整整齊齊的排了20個方陣。

  軍陣正中，一個少年騎著匹棕黑色的戰馬，全身著甲，立身關前。

  定王身側，是一個年輕人，正是李過，他渾身散發儒雅之氣，但眉目之間儘是肅殺氣息。

  定王雖然不認識馬科，但看城頭那人穿著，就猜個差不多，向李過使了個眼色。

  「馬科，速速開門。闖賊支援不了你了，回歸大明吧！」李過大喝。

  「可有聖旨？」馬科問道。

  「沒有聖旨，只有定王教令。」李過回道。

  馬科知道，一旦開了門，自己就是瓮中之鱉。

  京畿投降李自成的官員，全部被抄沒家產淪為奴隸，自己的結果又能好到哪裡去呢？

  「臣罪孽深重，不敢開門受死。」馬科自稱臣，如實答道，希望得到定王某種程度的承諾。

  定王抬頭，大聲道：「父皇沒有旨意，孤給不了你承諾。你若不敢開門，孤就等你城破，再從建虜手中奪城。」

  馬科聽了大驚，這可真是不給活路，你就是說個假話，我也順著台階就下了呀。

  「定王殿下，臣已經不忠，回歸大明難逃一死！守不住此關，亦是難逃一死。開不開門，已經沒有分別。」馬科大喊。

  「你心中倘若只有自己，沒有億萬百姓的話，就死在城中吧。」定王說完，不再開口，更不再看馬科。

  李過接過話，「馬科，主動開門，還有一線生機！到時候，定王可以替你求情！」

  馬科聽了，還是不放心，只是求情，又沒說一定饒過自己，你好歹說力保一命啊。

  見馬科猶豫不決，李過和定王商議一陣，最後喊了一句，如果抵擋不住，可以親自出城求援。

  隨後，全軍在關下外1里紮營，不再理會城頭喊話。

  馬科見定王真的不再理會自己，在城頭來回踱步，就如那熱鍋上的螞蟻。

  戰事只會越來越艱難，時間拖得越長，自己的價值就越低。

  他想到投降建虜，反身殺出城擒住定王請功。

  但是看到定王如此淡定紮營，害怕有布置的伏兵，不敢擅自打開城門，置自己於危險境地。

  整整一夜，他都處在糾結的情緒中。

  ……

  高第得到錦衣衛密探的消息時，天色已黑，他看了內容，得知定王行為，頓時頭皮發麻，連忙奔到皇宮。

  可是宮門緊閉，沒有辦法，高第只好將密奏塞進門縫，站在門前等待崇禎回復。

  此時，王承恩憑藉自己的特殊身份，已然站在崇禎身前。

  「萬歲，定王人馬不足，又是新兵，萬一馬科圖謀不軌，後果不堪設想。」

  朱友健站起身，在大殿來回走了兩趟，厲聲道：「定王膽子也太大了，即使軍情十萬火急，也該回報後再行動，竟然自己點兵就去了！」

  王承恩聽了，感覺不出崇禎是責怪還是擔心，不敢多言，只是站著。

  這時，一個小太監跑到門口，「田公公，這是錦衣衛的密奏。」

  田守信早就想進去聽聽了，拿了密奏，趕緊敲門，得令後快步進殿，將密奏呈給崇禎。

  朱友健看了，發現和東廠的消息基本一樣。

  「這個定王，以後要多多管教了，如此行事，早晚釀成大禍！」朱友健語氣裡帶著憤怒。

  田守信聽了，以為定王闖了禍，惹得崇禎不悅，心裡竊喜。

  「承恩，速速擬旨，令飛龍軍和火龍軍火速集結，由高第和倪元璐二人指揮，連夜趕往居庸關！」朱友健道。

  田守信聽了心中驚慌，自己就在身側，怎麼讓王承恩越俎代庖書寫聖旨？

  其實朱友健只是覺得王承恩知道事情始末，讓他擬旨速度會更快，不曾想惹得田守信心驚。

  王承恩快步而去，臨走前特意看了田守信一眼。

  朱友健沒察覺他的小動作，自顧自的靜心思考。

  其實，在申時，聞軒就通報了定王的動向，也知道了幫定王調兵的武官姓名。

  更得知了山西各路建虜的去向。

  豪格估計開始發飆了，建虜政局肯定動盪不堪。

  如今山西、陝西混戰，正是出兵收復失地的最佳時機。

  尼堪雖勇，但絕不可能攻下居庸關。即便馬科缺糧少兵，只要他拼命死守，再給尼堪一個月，也難以拿下居庸關。

  同時，他要儘快將定王召回宮，此子如此行事，意圖再明顯不過，雖然現在太子音信全無，但始終沒有確定生死。

  定王如此急躁，甚至可以稱得上氣焰囂張，必須打壓一下了。

  朱友健思來想去，伏案手書了兩份密旨，一份讓人交給倪元璐，告知他戰略目的的同時，更是要求儘快將定王送回皇宮。

  另一份讓人交給高第，令他派得力幹將速去京西，將幫助定王調兵的武將就地斬殺。

  ……

  不到子時，百年來沒在夜間打開過的京師城門，緩緩開啟。

  數十錦衣衛快馬奔出西門，在夜色中不知去向。

  京師北門，飛龍軍和新建的火龍軍也集結完畢，4萬新軍整齊列隊，在高第和倪元璐的率領下，向著西北方向狂奔。

  居庸關距離京師只有90里地，那個時代又不堵車，急速行軍，大半個時辰就能趕到。

  這也是為何定王能突然出現在居庸關前，為何錦衣衛和東廠能這麼快將消息傳遞到皇宮的原因。

  剛過丑時，居庸關內的馬科便聽到隆隆馬蹄聲。

  他連忙奔上城牆，向東望去。可惜天色漆黑，無法看到什麼。

  定王和李過也聽到馬蹄聲，連忙起床出帳查看。

  倪元璐高舉聖旨，闖進定王兵營，也不宣讀，只是恭敬的將聖旨遞到定王手中。

  定王看了，知道崇禎脾氣，也不多說，面色陰沉的跟著一個千人隊，騎馬回京了。

  倪元璐見定王聽令離開，長舒一口氣，下令綁了李過，投入牢車。

  李過也不驚慌，安心坐於牢車裡，不多會竟然睡了。

  高第和倪元璐也不理他，二人速速行至居庸關城下，舉著火把朝城頭示意。

  馬科見了，大喜過望，探出頭來，問道：「城下可是高總兵？」

  「好你個馬科，竟然讓定王住在野外，你不想當大明臣子了？」高第怒斥。

  雖是怒斥，馬科聽了卻覺得是天籟一般，「不敢不敢，臣自知罪孽深重，卻還想活命，不敢開門啊！」

  高第哈哈大笑，很是爽朗，高聲道：「開門吧，我帶了皇上聖旨，免你所有罪過，即日起隨我守城，繼續報效朝廷！」

  「此話當真！」馬科驚喜。

  「你覺得老子敢假傳聖旨嗎？」高第大喊。

  馬科聽了，幸福的快要哭了，當即下令打開關門，恭迎高第和倪元璐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