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蒲州的虜將固山額真阿山,接到阿濟格軍令,不敢怠慢,趁夜色渡河悄悄摸到大順軍營。
對面大順將領張有增,完全沒有察覺。
營中士卒大多熟睡,突然被帳外馬蹄聲驚醒,還沒穿上戰甲,就被建虜砍去腦袋。
谷縣的大清智順王孔有德,收到了軍令後立即行動,派出數個千人小隊騷擾谷縣。
待谷縣大順守軍登上城牆時,騷擾小隊已經撤離。
如此反覆了整整一夜。
李過只得緊急加強防務,安排守軍輪休輪守。
太行山東側,居庸關前,尼堪率領大軍剛剛駐紮下不足一天,準備第二日就進攻。
於三更時分收到阿濟格的緊急軍令,尼堪睡眼朦朧,草草一觀,順手燒了。
「等本王拿下居庸關,再行回撤!」
……
白廣恩緊張的睡不著,他早就通過心腹知會了士卒。此時營中所有人都沒有脫甲,可謂是枕戈待旦。
到了四更時分,白廣恩鑽出帳外,手拿竹哨,緊盯大營東側夜空。
嗖……
一支冒著鮮紅火焰的利箭,沖天而上,在漆黑的夜空里分外顯眼。
白廣恩強自鎮定,將竹哨放進嘴裡,剛要吹響,忽然一愣,又了放下去。
「怎麼?姜鑲為何不鳴哨?」
白廣恩疑慮,看著不遠處的姜營,眉頭緊皺。
嘀……
姜營哨聲響起。
白廣恩長舒一口氣,連忙吹響竹哨,嘀……嘀……嘀……
三聲哨響,白營士兵迅速衝出軍帳,看似忙亂,實則井然有序。
兩千人馬全副武裝,分出300人沖向營門,剩下1700人點了火把,分散各處縱火。
白營動靜一起來,姜營也人聲鼎沸起來,百餘火把亮起。白廣恩見了心下安定,親信牽來戰馬,四五人悄摸前往營門。
建虜士兵很快被驚動,看到漢人降兵縱火,頓時大怒,紛紛抄起武器攻擊。
不多時,白營所有帳篷都被點燃,但是也被建虜圍在營內,沒能殺出去。
營內火光沖天,亮如白晝,周圍虜兵身在暗影中,能清楚看到白營士兵,不斷放箭,精準射殺。
此時營門已經打開,白廣恩不見姜鑲,知道機會稍縱即逝,不能久等,只好自己帶著親信沖了出去,300小卒沒有戰馬,只能快跑緊隨。
不等出營百米,白廣恩就見前方人影綽綽,似乎數千人列在路上,當下大喜,高呼:「韃子大營已亂,大順天軍,速速進營殺敵!」
話落,前方亮起無數火把,一聲震天之聲響起:「白廣恩,你看看我是誰!」
……
潼關城內,守軍看到建虜大營有火光,連忙通報劉宗敏和李自成。
二人連忙起床,速速登上城牆查看。
「陛下,我看建虜起了內訌,待我點兵前去,趁火打劫。」劉宗敏道。
「上次襲營,百不存一,此次難免是建虜之計,我等固守就是,別再生事了。」李自成疑慮。
這時牛金星匆匆趕來,聽到了二人談話,眼神閃爍,說道:「四更天起火,不像是有詐,臣以為可以襲營。」
聽丞相之言,李自成有些心動,看向劉宗敏,微微點頭。
劉宗敏得到默許,連忙擊鼓聚將,匆匆點了一萬騎兵,出關,東去。
……
白廣恩看清來人,大驚失色,「王爺,你怎在此處?」
「大膽白廣恩,意欲投降李自成,如今被王師包圍,還不速速下馬自裁。」
白廣恩尋聲看去,不是姜鑲又是誰。
怪不得姜營哨聲延遲,怪不得姜營動作比自己慢了一步,怪不得姜營火勢不大……
「奸賊,你哄騙我!」白廣恩大怒。
「你找我去你營中,商議起亂,我如果不當場答應你,必會你士卒圍殺,只得虛以應付!這是兵不厭詐,不是哄騙!哈哈哈……」姜鑲大笑。
「王爺,是姜鑲主動來我軍帳商議,不是我邀的他!」白廣恩大喊。
「這麼說,你確實跟姜鑲商議背叛本王了!哼,殺!」阿濟格惡狠狠的道。
話落,數百弓箭手射箭,白廣恩哪有逃走的餘地,眨眼間便萬箭穿心,斃命當場。
見白廣恩授首,阿濟格轉頭對姜鑲說道,「你做的很好,本王重重有賞!」
「謝王爺抬愛!」
「白廣恩部2000人馬盡損,你部人馬也有損傷,明日定無力攻城,你暫且跟在我身側吧。」阿濟格淡淡的說道。
姜鑲聽了大喜,連連稱是。
眾人分批回營,還沒走到營門,就聽遠處有馬蹄聲。
噠噠噠……
姜鑲聽了,回頭望去。
阿濟格聽到馬蹄,知道是潼關人馬想要趁火打劫,冷笑一聲,「李自成還真是不安分呢,姜鑲,你帶你部人馬,出去迎戰。」
「這……我部人……」姜鑲遲疑。
「怎麼,你也有異心?」
看到阿濟格殺人般的眼神,姜鑲慌了,「沒,我姜鑲生是大清人,死是大清鬼,怎能有異心!」
「那就好,你速速帶兵去吧。」阿濟格說完,徑直回營。
「哎……」姜鑲沒有辦法,只好點了自己 1000人馬,列隊營門,高舉火把,想嚇退順軍。
劉宗敏帶兵行到建虜營前,見營門緊閉,門口千餘士兵整齊列隊,人人舉著火把,知道沒有偷襲的可能了。
果斷調撥馬頭,準備回撤。
見順軍果真被自己嚇退,姜鑲長舒一口氣,不想營中傳來軍令,「速速追擊!」
沒有辦法,姜營只得做做樣子,開始追擊。
劉宗敏聽到建虜追擊,本來有些緊張,回頭發現,竟然依舊是那1000守軍,擔心還有伏兵,一味疾馳。
又行了一會,聽馬蹄聲漸息,停了隊伍,隱於暗處,仔細觀察。
極短時間內,姜鑲帶隊緩緩而來,沒見到順軍蹤影,方向心來,高呼道:「全軍回撤!」
劉宗敏看到火把照應下,那張可惡的人臉,不是叛將姜鑲又是誰!頓時怒從中來,拿起弓箭就射。
嗖……
姜鑲全無防備,剛剛說完後,就感到脖子一痛。
用手摸了摸,只覺鮮血如注,自己生命隨著鮮血流逝,很快頭暈眼花。
劉宗敏見自己射中,高呼殺虜,帶隊衝鋒。
姜營士兵紛紛撤退,連自己主將落馬也沒人管了。
劉宗敏殺了一陣,知道事情蹊蹺,不敢窮追不捨,找到了姜鑲屍體,砍下頭顱,撤回潼關。
姜營士兵一路狂奔,終於趕到虜營,高呼開門,守將沒看到姜鑲,不知真假,拒不開門,聽他們聒噪,煩惱至極,紛紛射箭。
近千士兵四散奔逃,自此不知下落。
潼關城下,劉宗敏高舉姜鑲頭顱,縱馬而入,在城中來回奔馳大喊。
所有順兵都知道主帥率軍出關,親手射殺了叛徒姜鑲,一齊大喝:「侯爺威武!侯爺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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