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前，崇禎就遣人去召鄭森到軍火局見駕，鄭森第一時間就趕了過來。

  因為崇禎一直在廠房這種機密之地視察，田守信就沒有通傳。

  「回皇上，鄭森已經到了，在正堂前候旨。」田守信躬身。

  「好，你著人叫著他，隨朕一起去校場！」朱友健朗聲道，同時示意焦勖先行準備。

  田守信明顯感受到崇禎對鄭森的特殊關注，只是不知道為什麼。

  鄭森只不過是福建水師總兵之子，年僅20歲，從無什麼政績戰績，也不知其有什麼著名的文章流傳。

  最主要的是，鄭芝龍在福建擁立了唐王監國，明顯是不承認崇禎還活著的事實。

  如此大逆不道的臣子，殺他九族也不為過。

  不想崇禎完全不提及此事。

  朱友健可不知道田守信的疑問，他執意要見一見鄭森，一是因為鄭森就是鄭成功，是他熟知的民族英雄，其二就是看上了鄭芝龍的無敵水師。

  即便以後不得不處置鄭芝龍，他還是想給鄭成功留一條退路，也給未來的大明海軍留點家底。

  軍火局的校場在京師城外，是一個月前劃定並建設的，能有四個足球場大，占地很是廣闊。

  校場正北1000米，有座小山丘，也被劃入進來。

  那是佛朗機炮等火器的標靶地。

  一眾人在羽林軍的護衛下，騎馬出了城。

  鄭森沒有官身，只能跟在最後面，他身邊是自己的叔叔鄭芝豹，目前官至水師副提督。

  他是被順便帶來的，沒有被允許上前參拜，只好跟著鄭森同步行進。

  「福松，你說皇上讓我們去校場作甚？」鄭芝豹小聲問。

  「天子之睿智哪是我能參悟的，之前既然嘉獎了我們的護送之功，今日定然不是壞事。」鄭森道。

  叔侄二人一路閒聊，不知不覺到了軍火局的校場。

  大隊人馬或是護衛，或是列隊，一切井然有序。

  「福松，都說京營糜爛，我看著軍容，很是精悍嘛！」鄭芝豹大大咧咧的說道。

  鄭森嚇了一跳，他這個叔叔就是個粗線條的人，也沒多少心機，如此地方，怎麼能妄自評論天子近衛！

  「我的小叔啊，可別再口無遮攔了！如今拱衛京師的已經是羽林軍了，那可是殺退闖賊，擊潰建虜的勁旅！」鄭森鄭重的說道。

  鄭芝豹還待說話，只見一個小太監小跑過來，「宣鄭芝豹、鄭森，前往校場覲見。」

  鄭森聽了立刻上前，走了兩步看著鄭芝豹還在發呆，回身拉了一把。

  二人跟著小太監匆匆走進校場。

  小太監引著，徑直往一個石台走去。

  鄭森往前看看，發現石台上的崇禎皇帝威嚴而立，台下分列了百餘士兵，個個披掛整齊，手持火器，人人神情肅穆、筆直如松。

  「果然是精悍強兵！」鄭森暗暗感嘆。

  鄭芝豹比鄭森快出半步，走在前面，到了石台下，連忙跪下：

  「臣鄭芝豹叩見皇上。」

  「臣鄭森叩見皇上。」

  朱友健盯著鄭森，看著這位歷史上的民族英雄，20歲的年紀，朝氣蓬勃，渾身散發著英武的氣質。

  「平身吧，登上石台，隨朕一起觀看火器演練。」

  二人再次跪拜，小心走上石階，立身最後，靜靜站立。

  趙甲第得到崇禎指示，下令開始。

  石台上軍旗搖動，台下一個總旗見了大喝：「列陣！」

  30個槍手分成三列，整齊站好。

  「填藥！」

  30人紛紛將燧發槍槍口朝上，從口袋裡掏出小包火藥和鉛彈，倒入槍管，插入木條壓實。

  所有人動作整齊劃一，動作嫻熟，除了擺弄槍械的聲音，再無聲響。

  鄭芝豹雖然是莽撞之人，但是長期早年從事海盜工作，現在又管理水師，對火器很是熟悉。

  看到羽林軍動作嫻熟，神情輕鬆，就知士兵之精銳。

  鄭森除了看到士兵動作，更是發現他們手中的小包火藥。

  在他們福建水師，士兵裝填火藥都是用散裝火藥，按個人經驗確定填裝多少。

  而羽林軍很明顯是確定了標準的火藥用量，填裝速度和精準度絕對比福建兵高上好幾個檔次。

  「瞄準！」又是一聲簡潔明了的號令。

  第一排的士兵端起火槍，閉上左眼，瞄準百步外的靶子。

  「三輪射擊！」

  砰砰砰……

  十聲槍響幾乎同時傳來，遠處10個靶子被擊碎。

  第一排士兵放完槍，快速起身，退回到最後一排，開始有條不紊的填裝火藥。

  第二排士兵上前一步，端槍瞄準。

  砰砰砰……

  第三排士兵見前人完成射擊退後，連忙上前，同樣端槍射擊。

  當第三排士兵也完成射擊，第一排的士兵已經完成填裝，又開始了第二輪射擊。

  三輪齊射完成，遠處近百木質靶子全部被打碎，現場瀰漫著火藥味，崇禎更是大聲稱讚，獎賞了眾兵。

  鄭芝豹身體近乎僵直，打銃這麼習以為常的操作，竟然被羽林軍操演的如此有威勢。

  如果百步外不是靶子，而是建虜，相信這三十個士兵，已經遠程擊殺了近300敵人。

  如此速度，如此精準，羽林軍的可怕，深深嵌入了鄭芝豹的心裡。一年後，他堅決不跟著鄭芝龍南逃呂宋，就是與此刻的見聞有莫大關係。

  鄭森也是瞠目結舌，如此神奇的隊列他是第一次見到。這樣次第射擊，火力持續不斷的輸出，會對敵人造成的怎樣的傷害，對敵人士氣造成怎樣的打擊！

  看士兵動作，鄭森相信，如果指揮總旗下令5輪射擊，甚至10輪射擊，他們都能做到。

  最最主要的是，這些槍不需要點燃火繩，好像一個簡單的扣擊動作，就可以實現射擊。

  「這是什麼槍，好生神奇！」鄭森小聲嘀咕。

  聽到有人發問，朱友健笑了笑，並不理會，示意趙甲第進行手榴彈的演練。

  台上再次揮舞旗幟。

  台下20個士兵出列，依舊分成三組，每人手裡拿著兩枚手榴彈，分成4個小隊，步列整齊的站到校場正中。

  嘀……

  笛聲響起，第一隊的五個士兵拉開手榴彈引信，將呲呲冒煙的手榴彈分次遠遠扔出。

  轟……

  10個手榴彈依次爆炸，聲音震耳欲聾，將幾十個靶子炸的稀碎。

  第一隊退下後，其他小隊接連上場，陸續扔出，校場上轟鳴聲不絕於耳，震的人頭皮發麻。

  鄭芝豹見了不住吞咽口水，「好東西啊，海戰的時候，只要兩船靠近到一定程度，百個手榴彈這麼丟過去，還不得瞬間解決戰鬥！」

  鄭森見了更是連連讚嘆，如此威力的火器，更能輕鬆攜帶多枚，單兵殺傷力，敵得過百人隊了。

  如果使用得當，一個小旗能殲滅大半個千人隊了吧。

  用了這種利器，守城再無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