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

  帶隊小旗衝進軍帳，看到纏滿繃帶之人，「就這一個將死之人，有什麼可投降的！」

  「這是我們兀良哈的吉利蒙哥親王！」近身護衛用生疏的漢語大聲回答，「我們投降，不要殺我們親王！」

  「我去，我立功了！」

  吉利蒙哥親王就這麼被明軍小旗輕易俘獲。

  至此，蒙古聯軍兩大親王被俘。

  吳三桂得知後哈哈大笑，連稱天助我也。

  「吉利蒙哥親王被明軍抓了，全軍投降！」

  「兀良哈投降！兀良哈投降！」

  聲音很快傳到鐵木哈那裡。

  「不要投降，小心有詐！快，速去核查！」鐵木哈大喝。

  當吉利蒙哥的近身護衛急匆匆的趕來：「親王在明人手裡！不要打了！」

  鐵木哈將來人一把抓住，端著火把靠近其臉，火焰熾熱，燎到那人頭髮，呲呲冒火。

  火焰下人臉清晰，不是吉利蒙哥的親衛又是誰？

  鐵木哈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哎！」

  到此，蒙古三部只剩下科爾沁部殊死抵抗。

  大清兩位皇太后都是他們科爾沁的女人。

  順治皇帝預定的皇后，也是他們科爾沁的女人。

  他們和大清的利益最為密切，依附大明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和塔從來沒考慮投降的問題！

  只是另外兩部已經投降，自己身邊不足6000人。如今全部被殺到河邊，退無可退，跳水逃生九死一生，向前衝殺十死無生。

  看著昔日的戰友拿弓箭對準自己，看著凶神惡煞的明軍磨刀霍霍。

  絕望，爬上和塔親王的面龐。

  「王爺，降了吧！」親兵懇求，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和塔的生命。

  和塔狠狠瞪了他一眼：「來人！將這個動搖軍心的廢軟蛋砍了！」

  「那是什麼？」

  「河對岸是什麼！」

  和塔聽了一驚，轉頭看去。

  只見河對岸，處處是光點，在黑暗裡閃爍不定。

  「那是火把，足有數萬支。」有人驚呼。

  對岸遍布敵軍，渡河逃生的路沒了！

  科爾沁回過頭來，看著蒙古大營處處火光。

  看著包圍自己的敵軍，高舉火把。

  看著數萬火把遍布兩岸，數也數不盡，星星點點，酷似高天。

  簡直可以稱之為漫山遍野盡星辰！

  一時間，大凌河水被烈火映紅，漆黑的夜空也是紅光大盛。

  和塔親王陷入絕望。

  「王爺，降了吧！」

  「王爺，暫且降了吧！」

  「王爺……」

  ……

  錦州城，城牆上守城的士兵看到東北方向，隱隱呈現的紅光，知道有大事發生。

  馬上派人向攝政王匯報。

  多爾袞得到消息，急急走上城牆，遙望東北方。

  「難道是明軍進攻蒙古人？」多爾袞自語，目光閃爍。

  「阿巴齊到了嗎？」

  「奴才在！」

  「此定是明軍進攻蒙古大營！」多爾袞大聲說，顯得很是高興。

  「那？我們……」阿巴齊不知道多爾袞有何高興。

  「集中城中5000人馬，驅趕全部奴才，趁著明軍出擊，迅速出城，一舉拿下城外黎玉田的大營！」

  ……

  戰事結束，蒙古三部主要將領坐於崇禎的中軍大帳，這時，他們才得知昨夜的明軍主帥居然是大明皇帝。

  自從大明永樂帝五征蒙古，就再也沒有大明皇帝和他們出關對壘了吧。

  想到這，三眾人驚駭之情溢於言表。

  朱友健目光堅定，神情嚴肅，心裡卻默默感到慶幸。

  此戰和山口圍殲多鐸、豪格時一樣，運氣成分占了很大的比例。

  山海關外的山口之戰，先是闖兵混亂，橫衝直撞，吸引了建虜全部注意力。

  即使數萬弩箭橫飛，多鐸等人第一時間想到的也是闖軍的反擊。

  接著是流矢傷了豪格，打破了他們一次猛攻，然後手雷碰巧炸暈了多鐸，正白旗騎兵失去指揮。

  要不是建虜兩大主帥偶然性的受傷，還真是勝負難料。

  今天的夜戰，崇禎連弩雖然給蒙古兵製造了前期混亂，卻沒有發揮決定性作用。

  接著是端羅布被朱友健擊傷。

  在吳三桂還離得不遠的前提下，被抓住戰機，才使得喀喇沁左翼投降。

  更巧合的是，一隊小旗就毫不費力的活捉了半死不活的吉利蒙哥親王。

  直接奠定了此戰的勝利。

  但使吳三桂稍遠，

  但使鐵木哈早一步轉移自己父親，

  但使偷偷到河對岸的那500奇兵，不是那麼及時點燃數萬火把，故布疑兵，嚇的和塔投降，

  此戰勝負都難預料。

  就算勝了，明軍也要付出更大的代價。還能不能繼續圍困、攻下錦州，真的不好說。

  朱友健溫聲道：「吉利蒙哥和端羅布正接受軍醫醫治，已無生命之憂，爾等大可放心。」

  通譯傳話後，一眾蒙古人顫顫的應諾。

  他們是真心畏懼這位大明皇帝，不說其身份尊貴，就說這幾次的大勝，他們是真的佩服。

  雖然恨意滔天，但身為階下囚，周圍都是手持利刃的大明精兵，實在是不得不低頭。

  「爾等安心休息，過幾日攻下錦州後，朕再帶著你們回京師安度晚年。」朱友健朗聲道，像是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眾蒙古將領卻大驚。

  什麼？去京師？那哪能是安度晚年啊！這是要終身囚禁我等的意思？

  「好了，朕乏了，爾等隨軍士去自己住處吧。」朱友健擺擺手。

  王承恩帶著士兵，將這些蒙古高級將領帶出大帳，連同數百位中層骨幹，安排了專人嚴密看管。

  這些昔日的親貴，人人帶著沉重的腳鏈、手鍊，垂頭喪氣的去了「專屬軍帳」。

  其實哪有什麼軍帳，不過是些木樁。

  這些高級將領像馬一般，被拴在木樁上，每個人都有兩位看守負責，是真的不給一點逃跑的可能。

  ……

  錦州城下，阿巴齊帶著城中5000騎兵，穿著最精良的戰甲，拿著最銳利的武器，齊刷刷的看向多爾袞。

  「大清勇士們，蒙古人正在和明軍戰鬥，他們幫我們分擔了數萬敵軍。

  現在，就是我們反敗為勝的最佳時機！

  拿出你們的勇氣，拿出我們滿洲人的榮光，讓明人看看，何謂無敵！」

  所有人都表情肅穆，無人呼喊，沒有任何聲音。

  所有人都知道此戰的關鍵性。

  只要襲殺了黎玉田，他們就能逃出生天！

  錦州東門緩緩打開，城內萬餘百姓舉著門板、桌面，扛著石塊、土包等物，轟然衝出。

  跑到明軍挖的壕溝處「架橋鋪路。」

  熙熙攘攘的動靜，很快就被明軍哨兵發現，鐺鐺鐺的銅鐘響徹四野。

  無數火把以城東為中心漸次亮起，如同漫天星辰降下，將錦州死死困住。